26、许愿星 ...
-
从家里厨房随便拿一个不锈钢勺子实在是太容易了。
庄妍从碗橱中随意取了一只勺子，见我一直盯着她看，“怎么了？”
我有些犹豫，“嗯，你待会儿演示完了，这还能用吗？”
“那就算了……”
“别！”这可是新大陆啊。
她无奈地撇撇嘴，像我演示了下手上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然后拇指扶住柄身，令一只手捏着勺子干脆地弯下对折。
“啊。”我从她手上拿过弯曲的勺子检查，是家里最结实的那类不锈钢勺子，平时用两只手一起用力也无法从当中以这样的角度对折。
就像是用压力机固定后将勺子从当中对折一样的平整。
她看我这认真又专注的样子，忽然噗嗤笑出了声，“假的，是魔术。”
我睁大了眼睛看向她，“假的？”
庄妍狡黠地眨眼，“你还真会信，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有人会念力。哈哈哈，真是太好骗了。”
不……她刚才跟我说了半天集体意念什么的，最后就想跟我说一切都是假的？
“真好骗。”她从我手中拿过勺子，然后扔进垃圾桶。
我总感觉她的话里一定有某些真实的成分，至少眼前这件事，“那你说这是什么？”
“当然是魔术。”她不假思索道：“只要以一定角度和手势，谁都能有‘超能力’，很老的骗局了，网上随便搜就有。”
“别骗人了！很容易的话那你教我呀？”不对，“你刚才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
“哦，都是假的，都是骗你的。”
“你没事骗我玩？”我生气道。
她点头，理所应当道：“对呀。”
“骗我有意思？”
“因为瑶瑶真好玩。”
我愣了愣，这是她第一次叫我的小名。虽然被一个女生叫小名也没啥，大家平日都是这样的，但……心里总有些奇怪。
“没事啦。”庄妍走过来，惬怀地笑着，“看你那个一本正经的样子，太有趣了。别多想了，事情马上就会过去。”
“那你说的……”
“离王诗雨那群人远一点就是了，反正现在学校已经放课了，也不用担心有什么交集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心中的疑虑更甚了。
*
那一夜，我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我梦见自己和茹雪一起去上学，说说笑笑，然后走进教学楼的楼梯上。
两楼的时候是我们班一女生被吊在天花板上，我们吓得往上逃，每过一层楼都有一个女生吊死在楼梯间。
一路跑着，跑着，直到顶层。
我和茹雪喘着粗气，终于推开门。
在顶楼大厅里，天花板垂下了无数的吊绳，一具具熟悉的同学的尸体被悬挂在横梁上，然后用着刀割据自己的脖颈……
我意识微醒，像是有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在噩梦中，却又很快陷入了梦中之梦。
呼啸而过的黑星，我看着它本在河外星系，随着它的经过，途径上一切的行星都被吞噬。
“审判星经过的地方，都会被摧毁……”
王诗雨咒怨般的声音远远传来。
突然黑星停了下来，悬停了几秒，然后以物理学无法解释的180度转角向我驶来。
“咿啦啦咿咿咿咿咿呀……”
它发出一阵空灵又怪异的歌声，在空间中呼啸而过，直至冲我撞来。
“——啊啊啊！”
我在黑夜里惊醒，拿过放在一旁当闹钟的手机，3：54。
心脏还在因噩梦惊吓剧烈跳动着。
手指不由自主地点开浏览器输入了“审判星”三个字。
出现的词条不过是些游戏词条，我点开几个看了下，实在无法从这些卡通人物的形象中找出某些文化的影子。
我之后又改变了关键词“飞星”“唱歌”“河外星系”等等，皆无收获，要不就是出现一些游戏角色，要不就是出现一些冷僻的天文报道。
终于当我在添加关键词为“黑星”，在想了想后又加入“宗教”，然后在某一论坛得到了这样一句话。
“……黑星是强大的外神所在，一路摧毁若遇上的所有星球，强悍如夏甲星也由它吞噬。黑星在宇宙中运动而经过所唱的天体之音即为圣诗，圣诗唤醒古老神祇的预兆……”
随后在下附的一段注释中是一段诗篇。
“在这卡尔克萨
不可思议的是夜里升起的黑星
还有不可思议的月亮环绕天际
但最不可思议的还是
这失落的卡尔克萨”（注1）
这个网站是由一个叫做圣诗心理研究社的社团成立。
首页介绍了他们这个组织的理念与成立背景——“天空与宇宙是一个整体，这就是圣诗。”（注2）
看这句话，我本以为这会是一个类似西方宗教研究《圣经》里面诗篇和箴言的朗诵团体，结果往下看时，发现在这个网站上分享的大多是特殊天象的知识，类似于古代的神秘星相学，而非现代的天文学。
在这个网站其他的几篇资讯中提到了古代某些民族的“神隐”与特殊天象之间的关系，据考古得出结论，许多的“自杀洞”现象多出现于阳历十一月的第一个星期。
而这一时间正是印加人传统中的亡灵节。
我查着这些资料，迷迷糊糊地再次搭住眼睛，这些伪科学的段子看了也就看了，实在无法相信天上来个九星串珠，地上人类就要来个要死要活。
……
早上我起床后，发现餐厅的桌上已经做好了早餐。
【别出门，事情马上要结了，乖】
纸条上的落款是“庄妍”，纸条上的“门”进行了双划线。
我微微皱眉，然后把庄妍不在的事发消息告诉了伦叔。
不到一分钟，伦叔回复：“他和我在一起。”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倒省了我一桩心事，否则她要是不知去处出了危险，倒是不好了。
我在家闲着无聊，难得不用上学，一会儿刷群，一会儿自己研究起了食谱。
空下来的时候，躺进沙发里，随手拿了一份最新的《清江服务导报》。
翻着翻着不由又看到了心理专栏。
这一次的求助对象意外的是一个遭受校园霸凌的女生。
【从不失望的青春】
咨询者：老师，我讨厌施暴者，可我更讨厌那些看客。他们凭什么能作出高高在上的样子来做好人？
许愿星：从你的话中，我可以理解为，他人的善意对你的心灵造成了二次伤害？
咨询者：不！他们比施暴者更可恶，我讨厌他们，与其作出救人的姿态，我恨不得他们遭遇与我同样的事。
许愿星：你这年纪的孩子大多沉浸在自我的道德观中，其实人若换位思考，就该知道对于受害者来说，怜悯也是一种伤害。
（看到这儿我不以为然，觉得这个心理辅导师的思路很是奇怪，就像在挑人挑事一般）
咨询者：可我要是痛苦怎么办？我无法报复回去，也无法让他们和我一样的痛苦。
许愿星：闭上你的眼睛，想象你在无垠的宇宙中，你就是自己的那颗飞星，你在宇宙中无规律地起舞，光环略过所经之处，行星毁灭成为尘埃带。你就是宇宙，你也就是飞星，宇宙中唯有你自己成为了自己的力量……
……
我略读了下，这是传销吗？
报纸上怎么好登这样的心理专栏，这哪里是帮助人解开心结，倒像是叫人去发疯了。
也就在我阅读这篇文章时，我忽然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班长。
“石姚瑶，你要是在家的话不要出门。”
我听着很奇怪，“怎么了？”
“很多人不见了。”班长是个稳重的男生，此刻声音却有些惊恐，“很多人，莫名其妙出门了。”
听他简单说明，原来因为学校的放课，导致学生们都在工作日待在家中，家长们大多去上班了，学生们无人管束。
部分学生约着出去玩，这本是情理之中的事，却也有学生莫名失踪。起因是一名做个体户的家长，家里开了一家小饭店，他家孩子平日很是乖巧，放学后自会顺手帮衬小店打理。就这样一个懂事乖巧的孩子，之前还在后间写作业，等家长准备开始一天营业的时候，突然发现写作业的孩子不见了。
“郑永生他爸说他人不见了，打电话给老师，后续的其他班也有家长说孩子不见了。”班长说着声音有些抖，“隔壁4班有个男生，他妈才说帮他端一盘苹果来，几分钟里的事，开窗跳走了。”
“这……太离奇了吧？他们都串通好的？都什么事啊。”
“不知道，问家长，都说之前一点预兆都没，也不像是要偷逃出去玩。那么多人，有一两个贪玩，也不见得个个都要从家里偷逃。”都是高中生了。“这样的学生多了，后来还有些上班的家长打电话回去，发现也联系不上孩子，事情就大了。”
班长停顿了下，“石姚瑶，你家要是有大人在，你最好叫家长看着你。”
“我又不想出去。”
“谁知道呢，那些跳窗出去的说不定自己也不想出去。”
接完这个电话，我感到一股寒意。
一个个不知所踪的学生……我不由就想起昨天噩梦中一层层楼道间看到的吊死者。
带了些神经质地看了眼窗户，突然感到一个人在家有些害怕起来。
“砰——砰——砰——”
我突然听见有什么东西在重击着公寓门。
走过去透过猫眼一看，有一只低垂的脑袋在不住地撞门……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许愿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