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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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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果不其然,温子然宿醉又受了凉,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脸色苍白,憔悴得狠,但今日是他上任的第一天,又不能出什么岔子。
陆清欢心里骂他活该,但还是给他熬了粥,又看着他喝了药才放他出门。
县衙里的人本想让温子然稍微认识一下县衙的环境和身兼要职的几个人就送他回来。
但温子然却坚持将当天的事情了结才回来,那步履虚浮得让周围的人都忍不住替他担心,不过好在没有晕倒在县衙。
陆清欢在温子然去县衙后将他们的小院收拾了一下。
前一个县令的院子被查封了,至今不能再住人,所以上边就又重新给新县令置办了一个新院子。
三室两厅的小院,前面还有一池荷花和一小片园林。院子虽小,但贵于精致,陆清欢很满意这个院子。
将院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陆清欢又将两人的东西分别放在两个屋中。
以前在家是没有多余的房间,客栈见她俩是夫妻也只给他们开了一间房。现在有条件了,还是分开睡。要不然一直让温子然打地铺,有辱县令的名声不说,她自己也怪不好意思的,尤其是这次他还病了,更不能让他打地铺了。
但是,晚上陆清欢看着抱了一床被子、只穿着白色中衣、可怜巴巴地站在门口的温子然,有些头疼,问道:“你怎么了?”
“身子难受,做噩梦了。”温子然带着希冀的目光看着陆清欢,问道:“娘子,可不可以让我在这里睡?”
陆清欢眉头紧皱,看着脸色依旧很苍白的温子然,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还是有些发烫,说道:“你都病着,还想打地铺?”
温子然抿了抿嘴唇,说道:“可是,我想和娘子在一间屋子里。”
陆清欢觉得就算她说不行,温子然也不会善罢甘休,她实在不能跟一个病人要求太多,妥协道:“那你睡床,我打地铺。”
温子然犹豫了一下,才点点头。
“那睡觉吧。”陆清欢躺在地铺上,翻了个身就准备睡觉,停了一会儿又转过身来对温子然说道:“你如果晚上再做噩梦的话,可以叫我起来。”
床上的温子然听了这话,眼睛一亮,连忙点点头说道:“有劳娘子了。”既然娘子都这么说了,那他可不能让娘子一晚上睡地铺,他会心疼的。
深夜,陆清欢是被温子然的梦话吵醒的。她连忙起身,用手探了探温子然的额头,发现并没有烧起来才松了口气。
又见温子然满头细汗,眉头紧皱,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想起来他说过做噩梦的事情,陆清欢便小心地用手揉了揉他的眉心,安慰他说道:“别怕,别怕。”
温子然像是感受到了陆清欢的话,一手抓住了陆清欢揉着他眉心的手,依旧是闭着眼,但神色却没有那么痛苦了。
陆清欢抽了抽手,发现他握得用力,根本抽不开。
而且她一动,温子然就继续哼哼,她也不想一晚上没觉睡,也不乱动了。但她现在是蹲在床边,还被拉着手,姿势有些诡异,她这么睡觉肯定不行啊!
陆清欢正愁着呢,温子然突然向后动了动,像躲着什么东西一样,嘴里还害怕地喊着什么话,陆清欢没有听清。
不过,这倒是给她腾了地方,陆清欢果断地躺下。而因为手被他抓着,她只能面对着他睡觉,不然就要趴着睡了。
陆清欢也不矫情,她实在是困得不行了,面对着温子然就睡了过去。
等陆清欢熟睡后,温子然才睁开眼,大手一捞将人捞进怀里,心满意足地用下巴蹭了蹭陆清欢的头顶,在心里感叹他家娘子就是心地善良,见不得他做噩梦。
次日,陆清欢醒后,转头就看见在一旁老老实实睡觉的温子然,起身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烧已经退了,这才起来梳洗。
而在床上装睡的温子然颇为遗憾,怎么一天烧就退了,他本来还想借此在陆清欢的闺房里多睡几晚的。
不过有一就有二。
“娘子,我感觉身体还有点难受。”
“娘子,我又做噩梦了。”
“娘子,县衙里面的人都不听我的话,我心里很不好受。”
……
总之,芝麻大点的事情都能被温子然用来当做理由。
陆清欢与他争论过几次,但这人到最后连脸皮都不要了。
她不给他开门,他就蹲坐在她房门口给她吟诗作对,要不就隔一段时间敲一次房门,可怜巴巴地诉说着他如何如何地睡不着,始终秉持着被陆清欢暴揍也锲而不舍的死皮赖脸的精神。
陆清欢看着他胳膊上被她揍完还没好的淤青,又看了看他的黑眼圈,最终给他放行了。
温子然经过半个月的不懈努力终于又可以晚上不用通报进娘子的闺房,并且得到了可以上床睡觉的特权。
温子然痛并快乐着,表面上答应陆清欢绝对不乱动,实际上在陆清欢睡着以后,他就立刻搂着怀中的人吃点豆腐,又在陆清欢醒来之前不舍地松手,以至于他的黑眼圈越来越重了。
期间还有一段时间陆清欢装睡到很晚,他还以为被娘子发现了他的小伎俩,好在就那么几天,之后又跟往常一样了。
陆清欢见温子然站在院子里打哈欠,挑了挑眉说道:“我看你在我那儿睡得也不舒服,要不还是分开?”
温子然听见这话,“嗖”地一下窜到陆清欢的身边,接过她手中的洗脸盆,义正言辞地说道:“娘子说笑了,最近县衙事情比较多,为夫愁得整夜睡不着觉啊,还请娘子多多体谅。”
陆清欢没有应声,转头去做饭。他那些小打算她可知道的一清二楚,本来想抓个现行。
结果,谁能想到这人熬夜能力如此之强,她跟着熬了几晚,每次都熬不住先睡过去了。果然挑灯夜读的学霸不是她这种凡夫俗子可以比得上的。
不过,这县衙的事情确实有些麻烦。那些人跟着上一个县令吃香喝辣惯了,在得知温子然的清廉的作风后,更加不待见了,原本讨好温子然的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对于温子然的命令,也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完全不放在心上。
只有那徐虎和她的妻子许氏还与他们有些来往。徐虎话不多但办事利索,而且会武功。
而许氏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家女,性情淳朴,为人热情。听到陆清欢初到此处,还不太适应,就拉着她到处逛,说着这里的风土人情。
也多亏了她,陆清欢才能很快适应这里的生活,不至于出门找不到北。
吃完早饭,看着快到与许氏约定的时辰了,陆清欢就提着篮子出了家门。想着温子然这几天确实不容易,要不给县衙里的人一些小恩小惠,总不能一直这么僵着下去吧。
正想着,就听见集市前面闹哄哄的,一群人气势汹汹地围着不知道说什么,然后都向着县衙方向走了。
陆清欢刚想跟上去看看,就被许氏拉住了胳膊,“哎,清欢妹子,别去。”
“怎么?嫂子知道怎么回事?”陆清欢疑惑地问道。
许氏叹了口气,说道:“哎,还不是那前一个县令惹出来的麻烦事情,这县令搜刮民脂民膏,又贿赂了上面的人,老百姓活不下去了,就会去闹,但每次都被打了回来。”
“那县令不是被革职了吗?”陆清欢皱着眉头看着走远的一群人。
“但是那钱没拿回来啊,”许氏摇摇头,哀叹道,“老百姓攒点钱不容易,有的人全家就等着这点钱过日子了。这钱拿不回来,他们还是要去闹的。”
陆清欢想了想,确实没听温子然说过上面的拨钱安抚民众。只是不知道是上面没拨,还是拨了但不知道到谁的手中了。
陆清欢抬腿就往县衙走,许氏吓得连忙拉住她,急切地说道:“妹子,你咋不听话呢,那群人动起手来谁也不认,伤了你怎么办?”
陆清欢摇摇头,坚持要去。现在县衙里面温子然能用得动的人不多,碰到这种事情依照他的性子肯定是要出来面对百姓好好说道说道。但就他那小身板,弱不禁风,一推就倒,恐怕没说两句就要被打了。
陆清欢让许氏放心,她也不是吃素的。
等陆清欢到了县衙,门前果然已经乱成一团了。徐虎指挥着衙役抵挡暴动的百姓,被围在中间的温子然满头是汗,嘴巴里喊着些什么,但是都淹没在百姓的叫喊声中。
陆清欢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去,灵活地躲开了百姓,一把拽住了温子然往身边一拉。
温子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见闷声一响。刚回头,就看见陆清欢一脚踢掉了那人手中的木棍,将那人踹倒在地,徐虎紧接着将那人制服。
“别伤着他。”温子然连忙道,然后拉过陆清欢,上上下下地打量,急切地问道,“娘子伤哪了?”
百姓看见真的有人袭击了官府里的人,一时愣住。
衙役借机就想将闹事的百姓关押起来,却被温子然制止了,吩咐衙役,“不得对他们动粗,请百姓中位高权重的人进衙门,我有事情要问。”
衙役不敢耽搁,如果不是陆清欢,那一下肯定就打在温子然身上,这可是护主不力的大事,衙役们生怕怪罪到自己头上,温子然话一说就连忙去办了。
百姓们也害怕殴打官员可是大罪,一时间也没有人敢站出来。
“如果能要回来钱,杀头的罪名又如何!”一位五十多岁,白发苍苍的老人走了出来,眼神不屑地看着温子然和衙役众人。
衙役不知该如何,看了看温子然。
温子然摇了摇头,走上前解释道:“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初来此地,并不了解具体的事宜,请您过来只是了解一下情况,没有别的意思,还望您可以去衙中偏房稍等片刻。”
老人上下打量了温子然一番,点点头,跟着那衙役进去了。
随后温子然让其余的人安抚百姓,扶着陆清欢回到了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