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未迟》西域胡姬

32、进派出所

　　未迟缓缓转过头，才看清楚了来人——辛柏青。

　　未迟不漏声色的抖了抖肩头，以十分自然的表情“迎接”了这位久违的老同桌。

　　辛柏青还是如此的健康、俊朗，迷人的小麦色昭示着他对生活持久的热情，修长匀称的身姿还在昭示着当年校篮球队明星那不减的风姿。

　　“老同桌，好久不见了啊。”辛柏青眯起好看的双眼，向未迟伸出了他象征友好的右手。

　　“是，好久不见了。”未迟轻提了一下嘴角，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辛柏青将未迟的右手用力地握了握，眼神带着几分玩味地睨向她。

　　未迟尴尬地笑了笑，抽出了自己的手。

　　申颖看了看两人，意味深长的轻扯起嘴角。

　　“那个，未迟、柏青，真不好意思，我刚看到老公给我发的信息，说他已经到了下面的停车场了，我们今天约好了，一起回家看我妈，那个，我就先走了，你们聊，未迟，不好意思，咱们改日再约哈。”

　　未迟好像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只得起身冲她微笑了一下。

　　临走时，她还使劲地朝未迟挤了挤眼睛，搞得未迟瞬间就有想抽丫嘴巴子的冲动。

　　搞什么？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和眼前的这位是宿世的冤孽吗，得，仇人相见，以和为贵啊。

　　“那个，未迟。”辛柏青轻搓了一下自己的手，继续说道：“想必你也猜出来了，这次见面是我拜托申颖的。”

　　“哦。”未迟捧起手中的杯子，咂了一口，眼睛望向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你这次回来待多久，还会……走吗？”辛柏青望向她，眼里露出几分期待、几分焦灼。

　　“说不定。”未迟回了一句，依旧撇开了眼睛。

　　“听申颖说，你还单身，这是真的吗？”辛柏青凝向她。

　　“是的！”未迟回过头来微笑着望向他，眼神又淡又清。

　　“那……我……我们？”辛柏青几分欣喜的眼神掩都掩不住。

　　“我刚离婚，还带着一个孩子。”未迟打断他，依旧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

　　“啊？”辛柏青似是被人扼住了喉咙的孩子，睁着眼半天吐不出来半个字。

　　“那个，说实话，我还有事，你要是不介意的话，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未迟轻笑了一下，去前台买了单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对于辛柏青这个男人，她是绝不允许自己与他产生半点瓜葛的，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但是那一巴掌绝对是她有限人生里不能再承受之痛。

　　出了商场，未迟深吸了一口气，阳光真好。

　　走在回去的路上，热闹的大街上熙熙攘攘，人们行色匆匆的在自己身边来回穿梭着，偶尔有人轻蹭了一下她的肩膀，却连“对不起”都来不及说，就那么奔跑着错开了。

　　阳光下的高楼大厦是那样的冷峻挺拔，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们像一朵朵绽放的花，前面踩着高跟鞋的姑娘迷人的香水味在隐隐地向外散发……

　　此刻的许未迟是扬起头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低下头有点脏的白球鞋就映入眼帘，顺着衣领就能闻到身上的皂角味多少有点干净的可怜……

　　她不自觉地伸出手，摸了摸胸前的翡翠扳指，只有它，还能在如此混沌的尘世里，透着一股子干净的生机。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能要的起什么，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城市，却吝啬到根本没有一块地方可以让她安心的栖息。

　　她想她自己的小家了，那个小小的未迟山居，那棵小小的树莓，那个小小的山涧，以及那个有些瘸腿的人。

　　也不知他的腿恢复的如何了？她终究还是欠了他的。

　　算了，不想了，反正她能为他做的，也只剩下离他远远的这一条路了。

　　她调皮地跺了跺脚，脚下的微尘便随着阳光舞动起来，热闹异常。

　　耳机里的歌在慢慢地播放着：

　　没有什么能够取代，眼中的荒诞

　　没有什么能够记下，这世界我的存在

　　我可能只是一粒尘埃，缥缈在世界线上无法等待

　　不知为何等待

　　可惜了一身温暖，没有人因我而暖

　　可惜了一片痴情，陷入爱的围栏

　　谁叫我只是一粒尘埃，在身边也没有人去管
　　太难，那就不见不散

　　我明白世间的真爱，只因你一个人存在

　　受伤，释怀之后全都有我承担

　　我只是一粒尘埃，渺小却守护我的爱

　　或许有一天我能给你温暖。

　　……

　　刚要过马路，她便被人狠狠地拽了回来。

　　未迟取下耳机，回头看了一眼，是辛柏青。

　　只见他的脸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许未迟，你以为你是谁？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这样羞辱过我，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得反复羞辱我，也不瞅瞅你现在的样子，胖得活像一只肥泥鳅，我不嫌弃你，你倒跟我这拽起来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辛柏青俊俏的脸变得青面獠牙起来，恶狠狠地捡着最伤人的话攻击着未迟。

　　马路边上不一会儿便聚集了大量的“看客”，他们带着一副探究的模样看着被围在中心的二人。

　　未迟一眼不发，只淡淡地凝向他，眼前的男人依旧高大帅气，只是阳光下的阴影却是又冷又狭长。

　　她不明白一次和和气气的见面，怎么非得弄成眼下这副不堪的局面。

　　“你看什么？你不过就是一个被人抛弃的可怜虫，有人要你，你不应该感恩戴德吗？”辛柏青阴冷的笑容扯过嘴角，像一把刀子直直捅向对面。

　　在许未迟面前，他不再是个绅士，也或许在她身边，他根本不需要掩饰，他宁愿狠狠地伤她，也不愿她对自己永远的这副云淡风轻，好像无论过了多少个世纪，对她许未迟来说，他从来都不曾存在似的。

　　未迟依旧一言不发，只是轻轻地扯出自己被箍住的手。

　　未迟的举动似是激怒了辛柏青，他箍住未迟的手更用力了，指节微微泛白。

　　未迟轻颦了一下眉头，淡然一笑：“辛先生，可以了吧？”

　　辛柏青的指尖一顿，他想过所有决绝的话会从她嘴中吐出，哪怕是更加不堪的辱骂，总是能证明她大抵是在意过他的，可是此刻，他的脸色几近发白了起来。

　　“许未迟，你这个贱货！”随着一句尖锐的叫骂，一个响亮的巴掌又清晰的烙印在了她的脸上，几绺血痕现了出来，汩出一颗颗鲜红的血滴，鲜艳地绽着。

　　“云霓，你干什么？”辛柏青下意识的一把将许未迟隐在了身后。

　　许未迟用力甩开了辛柏青的手，从身后走了出来，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微笑着调侃道：

　　“李云霓，多年不见，手劲渐长啊。”

　　许未迟对待来人倒丝毫不像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节奏，反而多了几分亲昵，事实上，许多年以前，她们的确曾如梁上燕一般的亲昵无间。

　　“许未迟，你这个狐狸精，上学的时候你就勾引人家男朋友，现在更不要脸了，开始勾引起人家老公了。”李云霓说着便要上手来撕扯许未迟的头发。

　　“勾引人家男朋友？勾引人家老公？你说的莫不都是旁边这位辛先生吧？”许未迟轻笑道，“云霓，脾气不要那么大嘛，你喜欢吃榴莲，未必大家都喜欢那个味啊。”

　　“许未迟，你混蛋，小贱人，狐狸精，活该你这么大岁数了还嫁不出去，该！”李云霓大声地叫嚷着，像只拴不住的藏獒，直接扑了上来。

　　许未迟轻颦着眉头睨向她：“我说，云霓，咱差不多得了，您就看看您现在的小身板，够姐姐一屁股坐的吗？你怎么到现在都长不大啊，这样会吃亏的。”

　　众人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这个胖子，莫非真是个小三？”

　　“看着倒不像啊，你看哪个小三像她这样不修边幅的。”

　　“就是就是，我看对面那姑娘倒不像个善茬。”

　　“那也说不准，人不可貌相嘛！”

　　……

　　随着人群越聚越多，终于严重到了阻碍公共交通的地步，不一会儿，派出所的小车便“呜咽”着到达了现场。

　　“警察同志，快把这个臭不要脸的小三抓走。”李云霓大声叫嚣了起来。

　　随行的几个派出所人员简单地驱散了人群，为首的一看许未迟脸上那几道血印，又瞥了一眼人高马大的辛柏青，刹那间便像明白了什么似的。

　　“吼什么吼，都跟我去派出所做笔录。”

　　许未迟不紧不慢的先上了车，李云霓倒拘泥了起来。

　　“警察同志，我……我就不去了吧，您就把许未迟那个臭小三逮进去关起来便行了，我和我老公还得待会儿去接孩子放学呢？”

　　“这派出所是你家开的是吧？如果你再不配合，我们就以妨碍公务罪，强行带您回去了啊。”为首的民警睨向李云霓，毫不客气地说道。

　　对于李云霓的纠缠，辛柏青也颇有几分不耐烦，一弓腰，大长腿便跨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辛柏青还未坐稳，李云霓便牛皮糖一般地再也不用警察叔叔请了，自己便钻了进去。

　　一路上，辛柏青的眼神便没有离开过许未迟，他怎么也想不出，当年他递的情书明明是给她的，为何又到了李云霓的手里，明明躺在自己怀里的是许未迟，又如何变成了李云霓？

　　他本就对当年的事一直耿耿于怀，再加上许未迟今日不动声色地“羞辱”，他才故意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来让她也尝尝自己当年的狼狈，可谁知这许未迟就像是一湖结了冰的秋水，任是他怎样刺激，依旧激不起半点涟漪。

　　辛柏青看着许未迟脸上那几道抓痕，心里刹那间五味杂陈，他对未迟感情的复杂，几乎怕是连他自己也弄不清、道不明的了吧。

　　说他爱她吧，他总是忘不了当年的羞辱，说他恨她吧，看到未迟脸上的伤，此刻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刮子。

　　李云霓一直搀着辛柏青的胳膊肘，像是狗皮膏药扒在了上面似的。

　　许未迟则一路侧着脸望向窗外，微风颤抖着她的眸子，看不出任何表情。

　　到了派出所一番笔录后，李云霓的父母过来保释出了二人，只留下许未迟孤零零地待在了禁闭室。

　　“许小姐，您的身份证不是本地的，需要紧急联系人来对您提供担保，您看看我们该通知谁比较方便？”负责记笔录的民警好心提醒道，“现在已经是夜里一点钟了，您要是再不通知担保人的话，恐怕只能在这待够48小时了。”

　　许未迟不语，她其实觉得这里蛮好的，没人打扰，还有专职人员当“保镖”，着实可以清净的待上一段时间了。

　　夜里2:30，随着一声清脆的开门声，禁闭室的门打开了。

　　“许未迟，有人保你，出来吧。”

　　许未迟眉头一紧，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那么多管闲事，直到看到门前那道熟悉的身影，心下一惊，“糟糕，怎么会是他？”

　　未迟赶紧调转方向，头也不回地重新钻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