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逍闲

10、Chapter 10. 戴鹏燕案（10）

　　从入门的那一刻开始到死，我们都应并肩而行。

　　——费杰

　　正午时分，烈日高悬，今年的夏比往年更加酷热，一帮人的制服很快被汗水浸透。

　　打头阵的第一分队由王亚楠带领，已经进去十多分钟了，依旧没有给出任何信号。她走的时候将唯一一台可视化设备留给了蒙汀，只带了对讲机和信号手环。她只说，凭着自己敏感的“嗅觉”，很可能要折。

　　蒙汀还拉着她赶紧“呸”，说是能赶走晦气。

　　这结果，确实不尽如人意，整支队伍直接失踪了。

　　在外布控的蒙汀搓一把已经被汗水湿透的腰部，擦了擦手上的汗，背了枪准备开门下车。他等不了了。

　　“你干嘛？”白善林一把将人拉住，其实他也着急了。

　　“我先下，10分钟后没有消息，你再下。”蒙汀说完，在对讲机里讲，“3队，跟我下。”

　　白善林见拦不住，只能按了对讲机说：“按照顺序，咱们2队先下，5分钟，如果我们也失联的话，立刻请求支援，调度空中力量。”

　　“师哥！”蒙汀还想自己先下，他有私心，王亚楠是他亲师姐，他有点信不过别人。

　　白善林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我一定将她给你安全带回来。”

　　“如果她有个什么闪失，我让周瑾师姐跟你分手。”蒙汀开口威胁他。

　　白善林笑：“我若光荣，麻烦你告诉她，若有下辈子，我还追她。”

　　蒙汀觉得自己的牙有点酸，皱眉嫌弃：“知道了，知道了，快滚！”

　　白善林下去之后不到3分钟，信号又从屏幕上消失了。

　　蒙汀让谢怡再转转位置，看能不能寻着白善林的信号，但谢怡拿着仪器转了足足2分钟，信号依旧没有回复。

　　“2队，2队，听到请回答。”蒙汀在对讲机里喊话。

　　可是没有任何回应。

　　连对讲机都没有回应，只有三个原因硬件、线路损坏、或者没有频道。前两者没有可能发生，只能说对方可能进入了地势过低或者无光缆铺设的真空地带。

　　“妈的那勺子不会在地下钻了个隧道吧？”蒙汀抱怨一句，然后按了对讲机向云清寒汇报了情况：“师兄，又失联了，对讲机都没有应答。我猜测里面别有洞天。”

　　云清寒醇洌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了解，我已经让人查之前是否有相关工程从地下通过。”

　　蒙汀有些着急上火，牙齿斜咬着唇片刻道：“我请求支援！”

　　云清寒：“后院应该已经到了。”

　　蒙汀歪头，透过车窗便看到辅道上确实来了好多车，但都是警务用车。

　　“师兄，我要MNC的特勤，普通警员能干啥？”他说。

　　云清寒轻咳一声，顿了顿，他的小师弟有点急躁的小性子依旧没改：“在定级为国家安全事件之前，不能动特勤。”

　　“都将人家特工干死了，还没有确定呢？”蒙汀挠头，觉得那帮老家伙死板的要命，都不懂得变通，照这么下去，专班的人得折光。

　　云清寒也很着急，他已经向上级申请了两回了，上级的回答是只有戴鹏燕案结案才能定级。

　　他只能两边说和：“规矩就是规矩，这个案子结案才能定级。”

　　蒙汀气结，简直脑残，非得人死了才动弹吗？到那个时候，即便是定个SSS级，又有啥用？“顽固不化，以为案子是物价呢？还能滞后调控。”他想着不觉开口抱怨，抱怨完直接气得想将对讲机扔出车去。

　　被心爱之人怼，云清寒也很难受。他看一眼身侧的费嫣宁，见她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看，于是问：“书记这是？”

　　费嫣宁抱着胳膊，扫一眼屏幕，若有所思道：“当年封了那么多地方，难道有漏网之鱼？”

　　云清寒烦躁的揉了揉脖颈问MNM有没有消息。

　　费嫣宁摇头。

　　蒙汀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再拖，于是在对讲机里来了一句：“师兄，我下了。”

　　云清寒腾地从椅子里弹起来：“再等等。”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如今人命关天，私以为战友的生命更重要。”蒙汀说完，直接转了频道，“3队，跟我下。支援队继续布防，没有云清寒同志的命令，不准下。”

　　他说完，带着3对直冲大地杂货铺。

　　“完了！”云清寒看着屏幕上移动迅速的信号，心急如焚。只能再一次给上级打了电话。

　　上级依旧坚持己见。

　　云清寒在电话里跟人大吵一架。

　　最后还是费嫣宁说和事情才得以解决，上级也最终答应动用空中力量，但只用无人机大范围搜索。

　　不到五分钟，无人机送来了，技术人员没有到位。

　　云清寒一问才知道，上级虽然答应了，但只给设备，不会给人。

　　云清寒瞄一眼盯着屏幕信号，细细记录的人，问：“明岩，我记得你以前爱好这个，现在呢？还飞吗？”

　　叶明岩说得试试，因为型号不同，方法也有差异，不过大差不差。

　　直到无人机上天，云清寒才松了口气。

　　——

　　蒙汀带人进去之后才发现外面看来一家不起眼的杂货铺，里面别有洞天。

　　商铺的里间有一个通往地下的台阶。

　　沿着台阶向下，一直伸往无尽的黑暗。

　　蒙汀只能让人用手机打了光，他得在信号消失前报告一下情况，于是在耳麦里说：“清寒师兄，大地杂货铺里别有洞天，我觉得事情不简单。”

　　明明耳麦那头的监控室里有一众领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口就叫了云清寒。叫完之后他有点后悔，因为，刚还牛逼轰轰跟人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结果不到2分钟，他又找人说话。

　　“看到了！”云清寒说。

　　蒙汀调了调眼镜，以便监控那头看的更清晰，没有接云清寒的话。他有些后悔领取的唯一高端设备没有给先进去的王亚楠。

　　“师姐呢？她还好吗？老白怎么样？我下来没有见到他们。”蒙汀连着问了两个问题。

　　“两个人的信号从屏幕上消失之后彻底失联了。”云清寒说。

　　“师弟，你听我说，即便是没了信号，也不要慌张，继续往前，遇上对手，不要手软，打不过就跑。”云清寒又说，比当初他陪着蒙汀去MNC面试还紧张。

　　蒙汀听着比他妈还唠叨的人，心中镇定不少。

　　“这是第一次出这种高端任务，可千万不要出身未捷身先死。”蒙汀自言自语地嘀咕一番，继续向前。

　　队伍里有不少有经验的队员，对于上级选一个小年轻当队长，他们也觉得匪夷所思。

　　“娃娃，你今年几岁，杀过人吗？”整个脸被一道斜刀疤斜穿的大叔凑上去问。

　　蒙汀：“......”

　　心想，这大叔真是奇怪，我们是国家公职人员，又不是强盗，怎么打打杀杀。

　　“师弟，美哥说的有道理，万丈深渊终有底，三寸人心不可测。遇上紧急情况，真不要手软。”云清寒又安顿一句。

　　“知道了！”蒙汀有点不耐烦道。

　　以前干练的云清寒，突然变得婆婆妈妈，让人有点受不了。

　　虽然在地下，但信号起初还不错，只可惜只是一小会儿。

　　蒙汀又往前走了不到600米，信号突然就弱了下来。

　　这两天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李卓是怎么躲过天眼和MNM的特工将自己完美掉包的，原来还有这么一处地处“三界”之外的地方。

　　想到这里，蒙汀对着耳麦说：“这儿有问题！”

　　话音刚落，便没了信号。

　　云清寒愣了愣，眼睁睁看着画面卡死，信号从屏幕上消失，等他再喊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回应。

　　蒙汀也发现了异常，信号断的很是突然，按照逻辑，里面应该有屏蔽器。

　　“费杰，找出屏蔽器，废掉。其他人跟我继续前行。”为了不被人轻看，他强装镇定道。

　　费杰举着枪，面露难色。其实，他刚上研究生，还没来得及进行系统的学习，就被拉上了“前线”，他连屏蔽器长啥样都不知道。

　　蒙汀皱眉，骂一声“菜鸟”，然后从手机里找了张照片给他看。费杰拿出手机要拍照，蒙汀气结：“你干嘛？”

　　费杰一脸无辜：“拍照！”

　　蒙汀气得翻白眼，抬手朝着费杰脑门就是一巴掌：“脑子放家里了？出去别说你是我亲师弟，丢人！”

　　虽然不疼，但费杰觉得有点伤自尊，委屈巴巴道：“是老师让我来跟着学习，又不是我要来。”

　　“还敢给我顶嘴！快去！”蒙汀说着抬手又要打，吓得费杰飞速跑开。以前没有带师弟的时候他没有察觉，现在突然发现，角色转化之后的思路是完全不同的。

　　魏锡山要他带着费杰下现场，他既希望他成长，更希望他有一颗求上进的心。但是就目前来看，费杰似乎并不知道“上进”怎么写，这让他头有点大。

　　在费杰的观念里，他来是老师让来，他工作是为了师兄。

　　虽然是个废柴，但终究是自己的亲师弟，费杰走了之后，蒙汀有点不放心，又派了两个人跟着。

　　他们在地下走了很久，通道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过，所以他们走的比较慢。走了大约5公里，才有光线。

　　“咣当！”随着一声响，蒙汀回头，发现他身后的路突然断了，他的人无一幸免，掉了下去。所以，整个1队剩下了他和费杰，还有两个兵。

　　费杰最后还是没有找到屏蔽器，只能回来，但来的时候才发现路断了。

　　“师兄，我们怎么过去？”他看着对面的蒙汀问。

　　“你们原路返回，告诉支援队这里的情况，就说我进去了。让他们想办法查出这里的建造年限，和图纸，或许有办法救人。”蒙汀说完，毅然决然的踏上那未知的“旅途”。

　　费杰看着昏暗中那孤独的背影，突然有点不舍，那是他的师兄，从他入门的那一刻开始到死，他们都应并肩而行。

　　于是他让两位同事拉着他的手将他甩了过去。

　　被甩了过去之后，他安顿一番，便去追蒙汀。可是蒙汀走的太快，一转眼便不见了踪影，他只能独自快速前行。“走快点，师兄应该就在前面。”他自言自语地安慰。

　　——

　　“妈的！不带这样坑人。”蒙汀咒骂一句，开始找机关，但最后以失败告终。想到王亚楠等人已经进去很久了，他救人心切，只能在墙上做了记号之后独自前行。

　　那条路很长，加上在黑暗中行走，他觉得很慢。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估计大约快70公里的样子，他遇到一个向上的台阶。

　　他擦了擦汗，顺着台阶上去，这才发现已经到了清凉山山顶的文昌庙后殿暗格。

　　他推开书架暗格，眼前豁然开朗。刚才一路在地下，他都没觉察出一直是上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