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枯木逢春》授衣久久

2、第二章

　　洛拉跑得飞快，眼睛盯着翻涌的黑袍，却无奈自己步子太小，也不知撞了多少人、拐了几个路口才堪堪抓住那人的衣角，因为担心自己力气太小被甩开，连气都没喘匀就赶紧开了口：“先...先生您好！我叫邓肯，多洛莉丝·邓肯。”
　　一直到离得近了，洛拉才看清那人的脸，面色蜡黄，眼窝凹陷，嘴唇上也有几道干裂，看起来就像是很久没好好休息，头发油腻腻的一直拖到肩头，因为转头的缘故，有几缕甚至粘在他瘦削的脸上。他眼睛眯起，薄唇微启：“邓肯小姐，有何贵干？”
　　他的声音低而丝滑，就像暗夜里的大提琴音，又像情人夜间耳边的私语，洛拉后背泛起一阵酥麻，连耳下都染上了潮红，可刚一对上他冰凉冷漠的眼神，所有的沉醉瞬间褪去，洛拉只觉得危险之极，不由得松开了攥住他衣角的手。
　　这样一个人，洛拉平日里绝不会接触，可因为心里隐隐的猜测，又渴望得到一个答案。
　　不要害怕，洛拉，他是好人，洛拉安慰着自己，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笑来：“或许你是霍格沃茨的斯内普教授？我听我爸爸提起过你......”
　　你爸爸......”西弗勒斯有一瞬间地恍惚，然后嘴角扭出一个讥讽地弧度，“看来你爸爸一定是霍格沃兹校董之一吧。”毕竟与一个......前任教授相比，现在大部分舆论都倾向于霍格沃茨会聘请新的教授。而霍格沃茨教授的任命，要一直到开学当天邓布利多才会向外公布。
　　他的话语中满含嘲弄，却没有反驳。
　　他就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洛拉终于放下心来，看着教授年轻却衰败的面容，心疼得几乎红了眼眶。伏地魔于去年倒台，作为曾经的食死徒，即使是有邓布利多作保，在这段日子里他也绝不好过。但这不算什么，他也许会认为这是赎罪，毕竟他确实身负罪孽，甚至害死了自己爱的莉莉。
　　“好了，邓肯小姐，我现在还不是你的教授，我假设你的家里人至少教过你，不要愚蠢地在翻倒巷跟陌生人搭话，你的自以为是可能会害死你自己。”他们在这里站的时间不长，但由于目前自己还算得上“出名”，所以周围已经隐隐有了打探的目光，对于这一位不知从哪里来的陌生姑娘，西弗勒斯的耐心已经濒临告磬，丢下这最后的一句话，他转身就走。
　　翻倒巷？洛拉从“见到教授真人”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看到周围破败的店铺，斑驳的街面上缕缕暗红，就像是被人倒过什么奇怪的液体，巷子深处漆黑一片，但洛拉总觉得其中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窥伺，且随着教授的离去愈发躁动起来。
　　洛拉脸色涮地变白了，她当然听说过翻倒巷，专门兜售黑魔法物品和一些违禁材料，即使是魔法部也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洛拉现在毕竟只是个十一岁的孩子，才刚刚接触魔法不到一年，来自暗处未知的恐惧最让人害怕，她什么心思都没了，赶紧再次追上教授。
　　被小鬼一再缠上，西弗勒斯的心情可不算愉快，可还没来得及开口驱逐，就看到小姑娘惊慌失措的脸。
　　“对...对不起，教授，我......对不起，但是能麻烦您告诉我，该怎么回对角巷吗？”洛拉看到教授薄怒的脸，心下更慌了。
　　都怪自己太蠢了，反正要去霍格沃兹就读，别说西弗勒斯·斯内普了，就算是伏地魔——附身后的奇洛，迟早也有机会亲眼见到，怎么就不能稳重一点？这下好了，不仅给教授留下了坏印象，而且还把自己陷入险境，要是教授不愿意......这样一想，洛拉可真是要哭出来了。
　　“......还在发什么呆，我竟不知道学校面临如此困境，以至于现在招生都不考虑学生的智力发育了。”
　　西弗勒斯用略带警告的目光环顾了四周，那些东西果然安分了不少，然后像拎蟾蜍一样提溜着洛拉的后衣领。想来也是，这么小的孩子，甚止还没有入学，有哪个家长会让她单独在翻倒巷窜来窜去？自己帮她不过是出于霍格沃兹教授的责任心罢了，毕竟邓布利多暂时还没有辞退自己的打算......

　　等到再次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到宠物店里四处张望的伊丽莎，洛拉的心才算安定下来，又产生了些后知后觉的害怕，以及……受宠若惊。
　　这可是西弗勒斯·斯内普诶！敢在伏地魔面前撒谎的双面间谍，梅林二级勋章获得者，霍格沃兹最年轻的校长！刚刚竟然主动拎住了她的衣领送她回来！
　　就好像一个只在电视里出现过的偶像级人物，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还和自己握了手，洛拉脑子还有些发胀，并下定决心至少在进学校之前不再洗袍子了——虽然已经熟练掌握了“清理一新”这种小魔咒，但大概是几十年的麻瓜习惯改不过来，洛拉平时还是习惯水洗。
　　说起来，教授虽然看起来吓人，但真的好温柔啊。

　　西弗勒斯将小姑娘送到对角巷就离开了。邓布利多曾说黑魔王还会回来，也不知道究竟要等多久……
　　他拧了拧眉毛，巫师的姓氏稀少，但这几十年来很少见过霍格沃兹的邓肯家的新生了，听那孩子的语气似乎父辈也是巫师，西弗勒斯一时之间竟无法确定有没有这样一个巫师家族。也算是他们运气好，足够低调，又没有什么惊艳绝伦的人物值得黑魔王挖掘，躲过了最难的几年。
　　自己此时在那些流窜的食死徒眼里就是一个背叛者，虽然他们不至于光明正大出现在翻倒巷里，但总有那么点眼线，要是误以为那个孩子和自己有关系，保不齐会出手报复。

　　这样一想，西弗勒斯心里又泛起苦涩。
　　他知道自己心又乱了，看到那孩子绿色的眼睛——整个英国绿眼睛的人实在太多，可从来没有一双能那么像她。他甚至背着邓布利多偷偷去看了一眼莉莉的孩子，睡得那么熟，眼睛闭得紧紧的，黑头发刚冒尖就呈现出凌乱的感觉，就像那个波特！让他根本待不下去……
　　刚刚那个女孩子……就好像回到了他最开始见到莉莉的那几年，笑得那么无忧无虑，抓着自己的时候那么勇敢，根本不惧怕他究竟是不是所谓的怪物……
　　一定又是一个格兰芬多吧。
　　卖火蛛丝的小贩已经在老地方等了，西弗勒斯甩开翻涌的思绪，脸上的讥嘲也渐渐隐下。

　　“洛拉，洛拉！”伊丽莎吃着冰棍，看着再次走神的好友，终于忍不住生起气来，“你今天一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叫你都不听！跟着奇奇怪怪的人走掉，人那么多，我根本找不到你，好不容易没让大人们跟着，你把我一个人抛下，也不知道你去干什么，你知道我多害怕吗！”
　　“对不起！”洛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在想教授，“我刚刚好像见到了霍格沃兹的教授，你知道……我爸爸跟我提起过一些……对不起，我当时脑子不清醒……”
　　“霍格沃兹的教授？”伊丽莎吃了一惊，几乎马上就忘了自己还在生气的事，“我妈妈也跟我说起过，校长是邓布利多，还有麦格教授，弗立维教授……对了对了，斯普劳特、斯普劳特教授，我们院长。”
　　伊丽莎掰着手指数着，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
　　洛拉噗嗤一声笑出来：“还没分院呢，你就知道斯普劳特教授会是院长了？万一你没进赫奇帕奇呢？”
　　“怎么可能！”伊丽莎瞪大了眼睛，“我全家都是赫奇帕奇！一个例外都没有！我爸爸还指望我以后混得好了也能留校当教授，说不定可以接斯普劳特教授的班！”
　　洛拉抿着嘴笑。
　　“还说我呢，你家不也大部分都是赫奇帕奇吗？”伊丽莎看出洛拉眼底的揶揄，脸一下就红了，伸手掐了她一把，又有些好奇，“难道你觉得你会进别的学院？拉文克劳？怪不得你这段时间这么认真，总是在家里看书。”
　　“我还没想好呢。”洛拉一想到这个，也有些纠结。
　　要是分院帽真的“独裁”到底，她进赫奇帕奇的可能性确实比进别的学院大，她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她的太爷爷弗吉尼亚·邓肯曾经在霍格沃兹当过一段时间代课老师，他不止一次对自己说，自己的聪明劲离拉文克劳还差点，但好在勤奋又朴实，一看就是赫奇帕奇的好苗子。
　　似乎所有人都没有想过她可能会进格兰芬多或者斯莱特林。
　　“你还没说呢，你刚刚见到了吗？是哪位教授？你爸爸是给你照片了吗，真羡慕你啊，还没进学校就知道了这么多老师，我只有邓布利多巧克力蛙上的卡片……”天气太热，伊丽莎的冰棍已经化了大半，她低着头舔那些甜腻的糖水，没留意到洛拉脸上的犹豫之色。
　　一提起这个，洛拉重新燃起兴趣：“你绝对猜不到是谁。”
　　伊丽莎被糖水糊了一下巴，有些不想再吃了，又被洛拉激起了好奇心：“谁啊，除了这几位，其他老师好像要开学才会定下来吧。一年级要学什么？魔咒、变形、黑魔法防御——肯定不是，那还有什么……啊！”
　　即使是糖水也没能盖住伊丽莎的惊讶：“你说的不会是……”
　　洛拉挑了挑眉，笑容里满满都是炫耀：“没错，就是他！”
　　“怪不得穿着黑袍子，”伊丽莎嘴都合不拢了，“我听说宾斯教授是一个幽灵，难道是为了避光？……等等，幽灵可以离开霍格沃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