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营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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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媚娘慵懒地坐在铜镜前面，一手支颌，一手自妆奁盒中取出牡丹花钿，轻呵一口气，化开了背面的呵胶，缓缓地贴在自己的眉心。
镜中人容色晶莹如玉，凤眼含魅，唇边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似能勾魂摄魄，竟将额间流光溢彩的装饰生生衬得暗淡无光。
萧媚娘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婉转而自得地笑了笑，又将镜子挪过来些许细细地端详自己的容貌，下一刻动作却忽然一顿。
砰的一声。
她忽然毫无挣扎地动手将桌上摆设全部扫落到地上，瞪大了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过了一会似是想起什么，萧媚娘动作慌乱地在抽屉里翻找起来，好不容易又寻出一面菱花手镜来，哆哆嗦嗦地朝里面看去，脸色顿时如死了一般苍白。
“不，不……我的美人痣呢，还有我的鼻梁，我的鼻梁是不是变矮了一些……”
“难道小青、云岚和苍儿的怨气都散了……不会的，不会的……”
萧媚娘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神经质地啃着手指，脸上却渐渐显出怨毒之色：“是那个书生，定是那个书生干得好事！他竟敢这么做，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不，可是，可是我不要出门……对了，对了！”
表情忽地一变，萧媚娘猛然站起身来，疯狂地扑向床铺旁边的衣柜，一把将柜门打开。
柜中是一件大红色的衣裙，艳丽如燃烧的火焰，那仿佛要燃尽一切的颜色，带着一种令人感到畏惧的不详气质，而迤逦的下摆则盛开着无数的桃花，花红嫣然满锦绣，本应令人赏心悦目，然而细细看去，那些娇花却分明又像是一张张美人面，在无尽的烈火中嘶吼着忍受炙烤与折磨。
“不要紧，不要紧，我还有它。”
萧媚娘双眼放出慑人的光芒，满面扭曲地抚上那一簇簇的桃花刺绣：“没关系，丢了几个魂魄，再抓就是了。啊，对了，那个叫彩蝶的不错，有两片格外红润美丽的嘴唇，我一直想要呢……”
一边说着，她垂下眼睫，竟又像个怀春少女般双颊泛红，羞涩幸福地轻笑起来。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萧媚娘眼色瞬间一厉，将柜门关上才道：“进来。”
“小姐！”
话音落下，一个侍女满面笑容地进了屋。她见萧媚娘神色有异，眼风往地上的一片狼藉处扫过，脸色顿时就僵了一僵：“……方才那个叫林缘的书生，派人送东西给您了，就放在门口呢。方妈妈喊您下楼去看看。”
萧媚娘蹙眉：“林缘？”
……这书生果然没死，难不成知道怨鬼是她遣去的，这次特意向她示威来了？
想到这里，她寒声问道：“他究竟送什么来了？”
侍女挤出一丝笑容：“是一整套的头面，还有一件好漂亮的衣服。”
萧媚娘一怔，随即推开侍女，匆匆往楼下走去。
门外已经围了不少闲人，连老鸨也在人群中，手上捧着一个硕大的首饰盒，视线却直直望向人群的中心，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那里去了。
“方妈妈，你们在做什么？”
萧媚娘快步上前，顺着老鸨的视线看去，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
快活楼门口放着一个紫檀木衣架，一条金线织就、出奇轻薄的罗裙正展开在上面，织物轻扬，淡淡的金芒几乎要融解在空中，虚幻如夕照烟霞，而无数银色的刺绣蝴蝶在其上展开华美的双翼，大大小小，每一只的银线之中又掺杂些许杂色，使得蝶翅似因扑动而变幻不定，令整件衣物带着一种叫人目眩的妖异生命力。
所有人都为这件裙子所倾倒，人群中不时传来阵阵的惊叹声。
“天哪，这可是无价之宝，不说用料，只看这做工，没有一等的绣娘，不花上数年的时间，根本就拿不出这样的一条裙子！”
“这样一条裙子，倒也确实只有这萧媚娘能够配得上。”
“你懂什么，没听送裙子来的那人说嘛，这裙子本是人家林公子特地为了一位绝色的美人所作的，可惜美人不知所踪，这一世再难相见，东西留在身边徒增伤心。后来林公子见到萧媚娘的一双眼睛同那位美人很像，这才把裙子随手赠给了萧媚娘。”
“啧啧啧，这林公子当真深情，那位绝色美人叫什么名字，可有谁知道吗？”
“这林公子来快活楼的那一晚，我正好在。那位美人的名字，据说叫做樱雪羽晗灵！”
“人美，名字更美！”
“你又没见过人家，怎么知道对方是美是丑？”
“你莫不是傻的，萧媚娘是什么容貌，一双眼睛同她一模一样，那又能丑到哪里去？更何况，这林缘对那樱雪羽晗灵如痴如狂，对萧媚娘却是不屑一顾，连送点东西也懒得亲自到场，只派出个下人了事，这谁美谁丑，不是一目了然么？”
听到这些议论声，萧媚娘脸色微变。
她已隐隐明白林缘的意图。从今往后，哪怕她再如何倾国倾城、貌美如花，头上都永远会压着一个名字——樱雪羽晗灵。
“阿嚏！”
林缘揉了揉鼻子，感觉好像有什么人在念叨自己。
不过是谁还真不一定。自从送了萧媚娘一条从游戏衣物间里带出来的裙子，大大营销一番之后，他在广陵城里就算出了名。每个人都忍不住猜测樱雪羽晗灵的容貌，就像每个人都忍不住猜测他的来历。但再怎么挖，也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挖出他的过往。
越神秘，就越让人想要窥伺。
也不知道王全向外面说了些什么，传言越来越夸张，有人说他是天下首富的儿子，有人说他是隐世门派的弟子，甚至有人将他和皇室也给偷偷地扯上了关系。这些流言有利有弊，至少没人敢寻他麻烦，想要办些事也容易了许多。
比如他想要找到一个擅长描绘人物的专业人士，王全第二天就能领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到客栈里来复命。
林缘声称自己思念樱雪羽晗灵，要求这老头给他画一幅美人像出来。鉴于自己也不知道樱雪羽晗灵该长什么模样，林缘就借口自己无法用语言形容那种惊人之美，让对方先自行发挥，等草图出来了再作修改。
现在草图出来了，林缘半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对效果很是满意。
只是——
“这胸能改小一点吗？”林缘问道。
到时候扮女装，布条缠太多的话他会闷死的，而且看上去肯定也不自然。
然而老头听到这个意见，却瞪大了眼睛看向林缘，仿佛听到了“色彩斑斓的黑”这种坑爹的甲方意见。
“这怎么行，这还叫美人吗？”
“不不不，”林缘试图据理力争：“平胸也很好啊，平胸是稀缺资源你知道吗！？”
“老夫不懂你在说些什么。”老头愤愤道：“但老夫得说，你小子懂个屁啊！老夫告诉你，根据小道消息传言，纵是皇室中人，就是靖王爷，喜欢的也是胸大的！”
林缘吃了一惊：“……等等，你怎么知道的？”
老头一怔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咳嗽几声才道：“我私底下，接过……咳那什么……一些定制避火图的活，你懂了吗？”
林缘：……他不懂好么，这根本不是去幼儿园的车！他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宝宝快让他下车！
“……行了我知道了。”
面对老头一切都在不言中的凝视，片刻后林缘败下阵来，心累地摆了摆手：“那你就照着这个画下去吧，记得千万不要画眼睛。”
老头得意地点点头，林缘捂着额角扶墙出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思考一个更让他心累的问题。
靖王爷也许似乎好像喜欢胸大的，怎么办？
缠布条估计是不行的。
林缘目光放空左右看看，随即迟疑着将目光投向了床上正乖乖睡觉的金蚕，犹豫许久，缓缓地伸出手，按了一下。
软软的，还带点弹性，跟软糖一样。
“……”
林缘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
……手感，貌似还挺不错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营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