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领[西幻]》斯礼

60、第60章 清醒

　　三天之后，负责监视罗杰的殷其雷汇报说，那小子生命力很顽强，总算缓过这口气，不愧是精神力强大的药剂师，基本功扎实，对得起他的名头，不是徒有虚表的窝囊废。能得天地异种、雷火精灵的夸奖，罗杰还真是越来越让伊娃刮目相看。

　　当天午夜，伊娃再次出现在罗杰房间。这小子身上的灰败之气正在逐渐散去，看起来和换魂成功了没什么两样。还好，没露出什么马脚。

　　“水……水……”嘘嘘浮浮的声音，像是湖面上飘荡的浮萍。伊娃知道，这是罗杰拼尽全力发出的。

　　伊娃将参有自然气息的温水喂给他，可怜的孩子，连张嘴喝水的力气都没有，还是伊娃帮着掰开的嘴角。

　　温水的治愈之力让罗杰拥有了说话的力气：“这是什么药剂，药效如此之好，我为何没见过？”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想着药剂配方，真是个好学生。

　　伊娃随口回了几句：“这年头，谁家没有几份祖传、不现世的看家本事。你不应该开口的，这样多没礼貌。”

　　喝了一肚子水，依旧进气少出气多的模样，继续喝吧。伊娃将自然气息的浓度调高了几分，只为罗杰说话顺畅些。说一句喘三口大气的模式，实在是太闹心了。

　　“是我冒失了。心中感慨不平，说话不过脑子，还请小姐见谅。”这一副看透人生，人未死、心先死的模样，是怎么一回事？换魂后遗症？里面的芯子还没换呢，性情就开始大变了，真不错！
　　性情大变这位，继续说道：“我们药剂师界，不知从何时开始敝帚自珍起来。也算不上十分了得的药剂配方，藏着掖着，当宝贝一样供起来。我们堂堂药剂师，变成了配方的奴隶，何其可悲。我的老师，一生都在致力于收集药剂配方。就连我这个天才的名头，也不过是老师用药剂配方堆砌出来的罢了。”

　　嗯，对自身的认识，还挺明确的，伊娃喜欢这样的聪明人。聪明人话还挺多：“我虽知道药剂师界节症所在，却无力改变。反而成为节症中的受益者，窃喜的度过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得过且过的觉得，报应不会降临在我的身上。”

　　这是悟出了什么新感性吗？罗杰小天才，时间有限，你能不能长话短说？就你这说话速度，天亮了也说不完好不好！

　　殷其雷拉住伊娃的衣袖，示意伊娃少插嘴，让罗杰继续说下去。雷哥的意思伊娃明白，这位耀眼少年，觉醒的越快，对自己这边越有利。这道难关要是过去了，便能成为对抗换芯人的最前线。
　　伊娃自然不能打扰一位战士的崛起，可谁知，罗杰的下一句话竟是：“我饿了！”小伙子，肠胃很好，消化的不错呀！几大杯水也没填饱你的肚子？

　　伊娃没办法，还真怕罗杰饿个好歹的。已经熬到这个时候了，功亏于溃岂不可惜。伊娃寻摸了一下自己的吃食中，有什么是适合给这种多日不进食的重病患续命的。最后拿出一碗肉羹，希望罗杰的肠胃足够结实。

　　肉羹是鸽子肉所制，加了厨子的秘制酱料，小火熬制，肉块糜烂，已经能当汤水喝了。果然，肉食的力量是伟大的，罗杰的脸色马上好了起来。

　　继续他的自我回顾批判大业：“当药剂师如此，当臣子也是如此。明明知道国家节症在那里，却总是当做看不到，胆小的活在姓氏的荣光之下，拿自己是药剂师当借口，只会逃避不会改变。国家已经这个样子了，就连亲王都已经放弃了，我又能做什么呢？厄运已经降临在头上，不止不知，还躲在角落故作欢喜，真是可笑。”

　　理想与现实相交接的时候出现了偏差，一次性强迫面对这个并不美好的真实世界，后遗症有些大呀！

　　伊娃问他：“就算你进入朝堂，你又能做什么呢？规劝国王奋发图强？国王要是有那个心，早成千古名君了，何必等到现在？”

　　罗杰不再是那个阳光洒在身上的少年了，眼角多出了阴影，变得有故事了。果然，困难是折磨，也是勋章。能将人打落深渊，也能像打磨宝石一样绽放异彩。“我要内安朝局，外服百姓。尽我所能，让更多的人过上好日子。”

　　还行，不算是假大空的豪言壮语。伊娃在问他：“你知道帝国的节症所在吗？”罗杰听后沉思半响：“王权不兴，政令不达。再这样下去，帝国就快要名存实亡了！”

　　真是一位忠诚的保皇党，无论到什么时候，国王都是最重要的。伊娃冷眼看着罗杰不说话，罗杰挣扎再三，憋出一句：“还有阶级，阶级的矛盾。贵族与平民，贵族与魔法师、战士之间的矛盾。贵族掠夺了太多资源，得到了太多优待。”

　　“公正一些说，贵族、世袭这些东西，是不可避免的。也许名称不同，但形态是相同的。封妻荫子，已经是一种本能吧。谁不想将自己的辉煌，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去。阶级不可怕，阶级固化，不流通不改变才可怕。如何保证贵族阶级的活力，良性发展呢？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罗杰有些敷衍的说：“多谢伊娃小姐提醒。”伊娃客气道：“不谢。与君共勉。”废话说的有些多，罗杰总算想起自己“生病”这件事情：“多谢伊娃小姐出手相救。”

　　罗杰总会给人出乎意料的惊喜，伊娃问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罗杰老实回答说：“那天，伊娃小姐出手将那东西关押的时候，我便已经知晓了！”

　　伊娃都要为罗杰顽强的生命力鼓掌了：“你精神力的强大，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你是一直没有失去意识，还是中途清醒过来的？”

　　罗杰老实交代说：“我发现有东西在啃食我的精神力后，便保留了一定实力，原本是打算求救的。只是，事情的发展，出乎了我的意料，父亲将我关在这里等死。”说到父亲，自制如罗杰，也免不了神伤。

　　伊娃同情他：“看来，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你看清楚了很多事情。”罗杰脑子有些乱：“这些天，我一直是清醒的。只是为了不被对手发现，不能清醒过来罢了！伊娃小姐，是如何找过来的？又是如何绕过看守的？”

　　对于这次出手相助，伊娃可不居功：“是你的未婚妻希拉里小姐发现不对，向我求救，我才过来看一眼的。至于你家的守卫，放心，在我眼中，那就是个摆设。你放心，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知道自己是绝对安全的，罗杰松了一口气。食指指向大脑：“出现在我冥想区，以我的精神力为食的，是什么东西？伊娃小姐应该知道吧？”

　　伊娃介绍说：“用特殊手法催熟的灵魂，用来代替你的。”这句简单话，罗杰有些理解不了：“灵魂？代替？”

　　伊娃逐字解释：“灵魂你总知道吧！”罗杰点头：“小时候，听皇宫中的供奉大人提到过，灵魂生成，便可成神。”

　　知道的还真不少：“以一种特殊的手法，在普通人身上，催生提取出灵魂。你现在遇见的，便是这种灵魂。成神得魂，可以与天地平视，是众生神往之所在，得到的是质变的力量。被催熟的灵魂，却要以寿命为代价。灵魂离体的那一刻，便是死期。明白了吧？”

　　罗杰摇头：“不明白。这些畸形的灵魂，有存在的意义？”伊娃指向他：“可以用来代替你呀！将你的灵魂赶走了，或者吃了，鸠占鹊巢，不就成了新的罗杰。老实听话的傀儡罗杰，多好！”

　　罗杰自嘲：“为何选择我？帝国之内，比我有用，比我能说得上话的，大有人在。我能有什么用？”伊娃怜悯的看着他：“太聪明了，不好！”

　　罗杰马上明白过来：“伊娃小姐远道而来，就是为了调查我这样的事情？可有什么线索？”伊娃摊手：“要是有线索，我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说实在的，你是我见识到的，第一个正在转换中的换芯人。还挺稀奇的。”

　　罗杰茫然的点点头，傻傻的问：“那现在该怎么办？”伊娃拉把椅子，坐在罗杰的床边：“我们合作吧！”罗杰老实点头：“好！”

　　这是乖巧的好孩子，伊娃拿出两份契约：“不怀疑、不背叛、不伤害，互通有无。你打入换芯人内部为我提供情报，我保护你平安。必要的时候，相互帮衬。以契约神为誓，如何？”

　　罗杰拿过契约书，直接签上自己的名字。伊娃也在契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两份一模一样的契约，分别收好。

　　罗杰将自己的那份契约拿在手中，目光落在伊娃的签名上：“伊娃·吉斯？吉斯不是蛮人的姓氏吗？”

　　伊娃笑着提醒说：“我们签了契约，你可不能背叛我，将我的身份说出去哦！”罗杰大惊小怪：“你是蛮人？你难道出身阿尔勒？

　　”伊娃提醒道：“我早就说过，我不是人类了。你不信，怨不得我。怎么样，调查了半天，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