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领[西幻]》斯礼

57、第57章 大树

　　伊娃投降道：“我错了，雷哥别生气！”殷其雷对伊娃很了解：“嘴巴上认错！”伊娃伤感的说：“这两件事情与我无关不假，但我的存在加剧了事情的恶化。如果能多拖一段时间，也许就能找到破解之法了？”

　　殷其雷嘲笑伊娃的异想天开：“破解之法？什么破解之法？是解开德鲁伊禁阵，让你阿尔勒不再是魔兽森林唯一的出入口？还是关闭亡魂界的通道。前者玫瑰公爵都做不到，后者公爵阁下做不得。本就是死局。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有什么错？”

　　伊娃看得很清楚：“就算无辜又怎样，还不是被迁怒。”殷其雷大声嚷道：“谁敢迁怒自由领的玫瑰公主殿下？伊娃，多愁善感不是你的风格，差不多得了！”伊娃仰头一笑：“该训练了！我可不想总当拖后腿的！”

　　代替公爵阁下和安德鲁叔叔处理起政务来，度日如年。其实仔细算下来，也没几天。让伊娃意识到自己逃出生天，得以解放的是，某一天下午，莱西将军没再送新的文件过来。

　　伊娃有些不习惯的看向窗外的花园，猛然站起身，提着裙子向公爵阁下的书房跑去。“阁下，您回来啦！”

　　玫瑰公爵和平常一样，坐在书桌前办公。伊娃搬把椅子，坐在玫瑰公爵对面：“阁下，亡魂界情况如何？”

　　玫瑰公爵停下手中的工作：“饿了，拿些吃的过来。”伊娃得到命令，马上起身跑向厨房：“今天厨房准备的蒸菜，配上研制的新酱料，超级美味，阁下保证喜欢。”

　　伊娃很快推着车餐车再次闪亮登场。明明午饭已经吃得很饱了，依旧跟着公爵阁下有一搭没一搭的吃起来，还好吃的都是些山菌野菜，要是专门盯着肉食，德鲁伊的自然气息也救不回撑爆|裂的胃。

　　玫瑰公爵回答伊娃之前的问题：“亡魂界的情况很不好。亡魂莫名消亡了九成，剩下的一成拿彼此当食物，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

　　“阁下找到原因了吗？”伊娃这些天悟出一个道理，所谓生死，有生才能有死。如果死亡要是不存在了，那生命是不是也就不存在了？对立才能看出区别，否则就是搅合在一起的混沌一团。亡魂没有了，亡魂界没有了，死亡没有了，生命还存在吗？自然气息还存在吗？

　　伊娃无法想象，德鲁伊没有了自然气息是什么样子，万物没有了自然气息的守护，又是什么样子。亡魂界的变动，是与自己息息相关的大事情！

　　“如果我们调查的没错，亡魂之力被大量借用了，才造成今天这种无力供养亡魂的事情发生。只要补充足够的亡魂，便能度过这个难关。”伊娃很少见到，公爵阁下用这种不是很肯定的语气说话。

　　“借用亡魂之力？谁有这个本事？难道亡魂界出了为千万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想君临亡魂界？还是想率领亡魂们攻占其他世界？”亡魂之力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借用这种力量，无异于与虎谋皮，不怕变成活死人吗？

　　玫瑰公爵谨慎的说：“都不是，亡魂界那帮鼠目寸光、只知道啃食的家伙们，没这个本事。是外力。”

　　看来这个对手不简单呀，公爵阁下都不能摸清他的底细。不管这些，伊娃又有新的问题了：“阁下，我一直想不明白，亡魂魔法师到了亡魂界，他们吃什么呀？那里也没有正常智慧生物能吃的东西吧？”

　　玫瑰公爵回答说：“亡魂。亡魂魔法师是踏入亡魂界的那一刹那，便是由生到死的转变。他们保持了自己的独立意识，也只不过是有骨头的亡魂罢了！大补之物。”

　　看来，无论在哪里，想活得精彩都不容易。世外桃源这种地方，本身就是不存在的。“阁下找到路西法了吗？”

　　玫瑰公爵用手指搓伊娃的脑门：“你当亡魂界是什么地方？你当本爵是什么人？找一个不起眼的亡魂魔法师是件容易的事情吗？鬼知道路西法在谁的肚子里！”

　　伊娃默默提醒说：“阁下本来就不是人。您不是天生神族，生下来就是神嘛！怎么？想下凡了？”玫瑰公爵眼露凶光：“你吃撑了是不是？”

　　伊娃马上讨好的为公爵阁下倒消食茶，遗憾的说：“找不到路西法，岂不是永远也不知道万年前的真想了！”玫瑰公爵的心态比伊娃好多了：“该你知道的时候，真想会怼在你眼前，想不看都不行！”

　　好吧，伊娃不敢和公爵阁下争论：“安德鲁叔叔呢？没和阁下一起回来？”玫瑰公爵时候：“回来了，找地方喝酒去了！”

　　伊娃失望至极：“安德鲁叔叔都不想伊娃，不回来看伊娃！”玫瑰公爵一脸受不了：“你们是千万年没见吗？还是他心心念念的红颜知己？有什么值得相见的！”伊娃摔杯子：“公爵阁下！”

　　玫瑰公爵还真怕将伊娃刺激大发了，撒起泼来书房不保：“行了！手臂长好了？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是一种难得，哄孩子的语气。

　　公爵阁下的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就是声调一致到让人发冷发寒。如今多了一丝情绪在其中，总算不会因为听到公爵阁下发话，心脏就一哆嗦好悬要罢工的感觉，生命安全总算有保证了！

　　伊娃得意的拿出几张纸，放在书桌上。玫瑰公爵看了一眼上面勾勾抹抹，又被涂城黑墨团的字迹，不想浪费自己的眼睛：“这是什么？”

　　伊娃得意洋洋的说：“我新研制的药剂师配方，用来驱除亡魂之力的。根据成本和药效，分为三个等级。等将来亡魂之力肆虐，我们就能赚大钱了！阁下，我们委托药剂师工会炼制、售卖药剂如何？”

　　在玫瑰公爵眼中这些都是小事：“药剂是你发明的，随你！”伊娃单手撑下巴：“阁下，药剂师工会可信吗？”玫瑰公爵反问伊娃：“这个世界上有百分百可信的事情吗？”

　　这话有理。伊娃抽出一张纸：“阁下，成本最低、药效最差的药剂，我想每日定时免费发放一部分，只限定普通人类领取，可以吗？”玫瑰公爵点头同意：“可以，钱不够去莱西那支取。”

　　伊娃继续拿不定主意道：“我能将这份药剂师配方公开吗？”玫瑰公爵非常正经的对伊娃说：“这些都是小事情，你不用怕失败，也不用怕给自由领带来什么不好影响，自由领输得起！你在这样瞻前顾后，小心挨罚！”

　　伊娃不懂：“什么是大事？”玫瑰公爵像是在糊弄小孩：“创世神再临，自由领沦陷。”这话伊娃完全认同不了：“天灾人祸。天灾无法避免，人祸却能。阁下，自由领无小事！”

　　可能是站的高度不同，入目风景不同，眼光和胸襟自然不同。“伊娃，没有哪个政权，能大言不惭到永垂不朽。树大根深的同时，也滋生腐叶供鸟虫所食。树烂了不要紧，只要地还在，便能长住新的参天大树。坏了便剔掉，要是剔除不掉，那就换新的。自由领，是一切皆有可能的梦想之地，不是谁的私有财产。你别将所谓的政权看的太重了，当心变成权利的奴隶，出不来！”

　　公爵阁下的意思，伊娃模糊明白。政权落败了，可以再建立。土地失去了，可以再抢回来。征服与欲|望更古长存，不变的只有脚下的土地，和日夜交替。

　　形式不一样，名字不应，政权的核心却是一样的。与其深陷其中，还不如逃出圈外。不要让政权的兴衰控制了自己，而是自己主导它的更迭。

　　可惜，伊娃没有公爵阁下的思想高度，做不到。伊娃做不到公爵阁下的冷静，可笑看生死。有些人罪有应得，有些人又何其无辜？

　　腐朽如路西法帝国，贪婪无脑如北辰帝国，真正罪有应得的，又有几个？伊娃不是创世神，没有怜悯世人的慈悲心。归根结底，只不过被利益驱使的自私鬼罢！最拿手的，是自欺欺人，只要闭上眼睛，世间发生的一切凄惨之事，都不复存在。

　　伊娃可以静看世间的悲欢离合、潮起潮落。却无法眼睁睁看着，自由领变成风暴中的一条小船，被牵连、臣服。

　　大树有腐枝烂叶，减掉便可。何必为了这层蛀虫，赔上整颗大树呢？依附贪婪之辈可杀，奋勇杀敌之人可敬。它们都是大树的一部分。

　　伊娃要做的，就是减掉腐烂的，扶植新生的。而不是看着大树被蛀虫掏空了内在。救不了天下，守一方平安，足以。

　　即便将来这颗大树仍然避免不了既定的结局，也希望残存的枝芽，能生长成更加高大的参天之树。

　　相通了其中关节，伊娃释然道：“我回天使城了，阁下！”玫瑰公爵纠正道：“是去天使城，前往天使城。回天使城？天使城是你家？叫的可真亲切！”

　　伊娃求饶道：“阁下我错了！”玫瑰公爵暂且放过伊娃：“不在家里多住几天？”伊娃摇头。玫瑰公爵感慨道：“你们一个两个，总爱往外跑，也不知道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