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领[西幻]》斯礼

50、第50章 亡魂界

　　时间驳回到宴会那晚，伊娃在索多亲王的帮助下，提早回到青砖小楼。回转穿云堡，之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伊娃推开公爵阁下的书房门，全身像是从水里打捞上来一样，冷汗连头发都湿透了，整个人完全就是褪了色的油画，神采尽失。

　　伊娃是痛觉神经不发达，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左臂的血肉在一点一滴的消失，已经不是“痛”这一个字可以形容的了。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死亡的无力感。

　　“阁下救命，我闯祸了！”伊娃再也维持不住神采奕奕、若无其事的模样，整个人瘫倒在书桌前的地毯上，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玫瑰公爵正在办公，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伊娃，吐出两个字：“活该！”就算是活该，也不能不管她。走到伊娃近前，蹲下身在伊娃手臂还有血肉的地方，用一条极细的黑色铁链绑好固定后，说了一句：“莱西！”

　　一直在书房角落待命的莱西将军，此时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剑将伊娃只剩下白骨的手臂斩断了！

　　断臂之疼激起了伊娃的血性，本已经被疼痛消磨到无法驱使的身体，此时麻利的跳起。一拳击向莱西将军的胸膛，口中嘶吼声不断。不像人，更像兽类。

　　这一击耗费了伊娃所有力气，再次瘫倒回地面，被玫瑰公爵捡了起来，教训道：“你当真以为你德鲁伊一族无往而不利，有一百条命，无论如何都死不了吗？下次，再不拿自己的小命当回事，就不是断条手臂那样简单！本爵亲自打断你的腿，让你不知天高地厚！”

　　皇宫墓园之行，是自己过于鲁莽轻敌，自大的以为全世界的危险都会绕着自己走。有玫瑰公爵撑腰又是德鲁伊，狂妄不可一世，才得到这个下场。

　　伊娃认错道：“我错了，下次遇到危险不会再冒进了！”玫瑰公爵才不相信伊娃的保证，这孩子记吃不记打，伤疤没好就能忘了疼：“胳膊没长出来之前，哪儿都不须去！给我待在屋子里面反省！”

　　长出条新手臂，对于德鲁伊来说，是一件不算难的事情。如何让新手臂和之前的一样得心应手，可挥剑战斗，就需要长久的磨合了！总之，那种陌生的不适应之感，会伴随一段时间。

　　伊娃对德鲁伊血统带给她的、可医治万物的能力，是非常自信与自傲的。这样的血统，受伤不会留后遗症，晋级时不会遇到瓶颈，天生精神力强大，谁会不喜欢？

　　这次皇宫墓园之行，将伊娃的骄傲打碎了不少。原来，也有自然气息奈何不了的能量，也有自然气息修补不少的伤口。

　　伊娃的胳膊修复的非常不顺利，原因就在这亡魂之力上。路西法皇宫下的亡魂界通道，拍着良心讲，还是很牢固的。

　　就算是现在通道年久失修，造成亡魂之力外泄，对战士和魔法师的影响也不大，只需用自己的力量，将亡魂之力抵消掉便可以。像殷其雷这样的神级魔法师，赶走一小缕亡魂之力，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这样的情况，在伊娃身上发生了变故。伊娃凭自己的本事，无论如何也赶不走附着在手臂上的亡魂之力，还是靠玫瑰公爵的帮助，手臂上的精细铁索，挡住了亡魂之力的进攻。最后也是靠着铁索，才能亡魂之力完全驱逐出身体。

　　没有了跗骨之蛆，伊娃的手臂总算能长出来了。房间之中，殷其雷正在陪着伊娃训练新长出来的、看起来更加白皙的手臂。

　　敲门声传来，莱西将军抱着一个长条状的铁盒走了进来。伊娃记恨书房里的一剑之仇，没有好脸色。莱西将军也不在意，自顾自的说明来意：“阁下让公主殿下将这个收好，说是炼药的好材料。”

　　伊娃接过铁盒，里面躺着一截手臂状的白骨。伊娃新长出来的手臂一阵剧痛，强忍住没失态：“多谢公爵阁下。”

　　莱西将军冷着脸继续说：“公爵阁下说了，德鲁伊的骨头是炼药的好材料，遇见了不能浪费，要妥善收好！”伊娃将铁盒装进自己的储物耳钉中：“知道了！将军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伊娃赶人了。莱西将军非常不识趣的继续说：“还有一句。阁下说了，伤既然好了，就别整日闷在房间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公主殿下被亡魂之力吓破了胆。”

　　伊娃问：“阁下在书房吗？”莱西将军毕恭毕敬的回答说：“在花园享用下午茶。”伊娃带着殷其雷赶去花园的时候，公爵阁下和安德鲁叔叔正在边吃边聊。

　　伊娃没敢走的太近，站在不远处，轻声道：“公爵阁下，安德鲁叔叔。”安德鲁安然一笑：“我们家伊娃何时这样文静了？叔叔都不习惯了！”

　　玫瑰公爵继续吃吃喝喝：“过来坐吧！跟个受气包似的！看见你就消化不良！”伊娃提起裙摆快走几步，找椅子坐好，撒娇道：“我知道错了，阁下就别惩罚我了呗！”

　　玫瑰公爵放下手中餐具：“你胳膊都没了，还能惩罚什么？这次记着，下次再犯两罪并罚！”伊娃欣喜：“阁下最好了！”安德鲁为伊娃递吃的：“可怜的孩子，这几天吓得没吃好，都饿瘦了！赶快多吃些。”

　　“生与死，自创世神创世伊始，便是对立的，也是隔绝的。往大了说，是两种形态。往小了说，是两种能量。代表长生为自然气息，代表死亡为亡魂之力。茫茫虚空恒宇中，创世神创造了无数的生之世界，却只有一个死亡世界与之对立。”安德鲁是这样解释亡魂界的。

　　伊娃的心跳像有快：“活着在活人的世界，死了去亡灵归宿。是不是意味着，我的家人、族人，都去了那里？”

　　玫瑰公爵打破伊娃的妄想：“亡魂，亡魂，这两个字是何含义你不懂？你家中、族中，有多少灵魂完整之人？”

　　伊娃心中刚刚升起的火苗再次被凉水浇灭：“亡魂界应该是个很大的地方吧。横贯虚空恒宇的生灵，就算不能个个有幸进入亡魂界，经年积累下来，数量也不会少。”

　　安德鲁解释说：“亡魂界之所以被称之为界，也是相对来说的。亡魂界准确来说，与我们生活、熟悉的世界，不在一个次元空间内。一般情况下，生与死是不相通的。这样的说法，也对，也不对。亡魂界没有可供活人出入的通道，亡魂归去过程虽艰辛，终有一部分能到达他们栖身之所。”

　　玫瑰公爵接着说：“阿尔勒是德鲁伊禁阵的阵眼，镇中所有居民，精神力上都有烙印，生死都在禁阵的管控之下。就算本爵出手保下你兄妹的性命，都要以手臂代替，方能逃过禁阵清算，更何况你的家人、族人。”

　　这话说得在理，伊娃无法反驳：“亡魂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很可怕吗？要是亡魂之力大量外泄，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安德鲁解答说：“别看亡魂界是亡魂居所，其实完全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伊娃，死了就是死了，剩下勉强逃脱的，也不是原本的那个人，只是一团变异的、只会遵循本能的能量体而已。伊娃，你总是问亡魂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其实那里，和我们生活的世界，完全不一样。亡魂界，不过是被死亡之气包裹的一方天地罢了。除了连神志都没有的亡魂，其他一切皆无。亡魂即是那里的主宰，也是那里的食物。追寻本能相互啃食吞噬，吃下的亡魂越多，便越强大。等亡魂的力量达到神级的程度，才会重新产生智慧。伊娃你说，这样的生灵，即便体内有吾等近亲的亡灵，还是我们的亲人吗？”

　　道理是这个道理，只不过亡魂在啃食同族的过程中，往往会将一部分的能力和习惯一并吸收过来。近亲之人，难免会心软。

　　原来是这么回事，伊娃继续问：“那亡魂究竟是怎么来的？并不是所有的死亡，都会产生亡魂。”

　　玫瑰公爵出言解答道：“亡魂，说白了就是一种执念罢了！临死的时候，放不下的事情太多，怨恨痴，裹挟者精神力，便成了残破的亡魂。德鲁伊镇守的生生不息世界，容不下亡魂的存在。这些东西，便只能去往他们该去的地方。能生成多少亡魂，又有多少亡魂能到达亡魂界，谁也不能确定，包括我。”

　　这世间，又有谁想死呢！亡魂看起来缥缈，其实每时每刻都有出现。只是新形成的亡魂太过微弱，在自然气息的制约下，就算是德鲁伊也感受不到。

　　“神也会有亡魂吗？”伊娃好奇的问。伊娃想来，神的灵魂那样强大，就算是死了，也不会完全全消，变成孤魂野鬼，只会啃食而生吧！

　　玫瑰公爵是这样回答伊娃的：“神界的斗争，更加残酷激烈。神也不能免俗笑对生死。也有一部分神死后会产生亡魂，几率很少。绞杀神之时，一般的□□灵魂一并绞杀不留后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