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领[西幻]》斯礼

118、第118章 多面体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怎么跑去了自由领？”“你们一直在找我？”西奥和伊娃同时发问。

　　西奥整理下情绪，首先说道：“当年知道阿尔勒出事，阿姨很是内疚，应该说服亚瑟先生，送你和克里斯离开的。阿姨这些年一直不相信你们死了，一直在找你们。你们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西奥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除了喜悦，还是喜悦。高兴完了，西奥这才小心问道：“克里斯过得好吗？怎么放任你一个人跑来天使城？这里很危险。”

　　那架势，绝对接受不了任何细微的不好结果。伊娃不知道自己要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她不太适应这种不含瑕疵的关心，尤其是从西奥这种，与陌生人无异的陈年故交身上。“小哥很好，他不在诺亚大陆。西奥大哥哥有什么话，我可以帮忙转达。”

　　西奥没什么想说的，只是重复刚刚那句：“你们平安活着便好！”最后又加了一句：“天使城不安全，早些离开！”

　　伊娃不知道，自己能否回报这份好意：“薇薇安阿姨还好吗？”西奥语调轻快：“挺好的，就是挂念你们。”

　　伊娃可不是当初那个奶娃娃了：“西奥大哥哥，不可以说谎的！”西奥放心一笑：“小伊娃也长大了！阿姨真的很好，就是寿元将尽。知道你们平安，便再无牵挂。”

　　伊娃马上表态：“我有延长寿命的药剂，还有强行突破等级的药剂。”西奥拒绝道：“阿姨一生波澜壮阔，如今更是没了遗憾。死亡有时并不可怕，阿姨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伊娃的母亲贝拉女士，是一位心灵手巧的蛮人，最喜欢给女儿制作各种各样的小裙子。伊娃当年离家之时，储物戒指里携带的衣服吃食，足够十年消耗的。

　　伊娃找出一件自己小时候穿过的衣服，又翻出一件克里斯刚刚在白起军服役时穿过的衣服，交给西奥：“麻烦大哥哥帮我转交给薇薇安阿姨。”

　　西奥接过两件旧衣服：“克里斯越长越壮实了！”伊娃骄傲的回答：“小哥的个子，绝对是蛮人中最高的！将来大哥哥遇到小哥，一眼便能认出来！”这话西奥喜欢听：“好，期待我们重逢的那天。”

　　伊娃关心道：“西奥大哥哥，听说你们要寻找新的航线，直接南下自由领，不再绕路维京帝国。”

　　西奥不想多谈的样子：“确实有这个打算。我去过几次角城，那里的商机更大，能直接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

　　伊娃马上提出：“我认识很多将驻地转移到角城的海盗团，可以介绍给西奥大哥哥认识。”西奥依旧拒绝：“我们佣兵团，以内陆航运为主。能在巴顿领内称王称霸，也是依仗着伯爵阁下。我们这样的小船队，怎么能和在海上厮杀的大海贼团相比。角城港口，我们是没本事染指的，角城附近的小海港，才是我的目标。”

　　西奥大哥哥可真是认清现实，稳扎稳打呀！伊娃还是说：“大哥哥在角城遇到困难，可以联系我。”

　　西奥看出来伊娃的日子过得不错，还是忍不住问道：“这些年都跟在拜伦先生身边？要是过得不习惯，记得来巴顿领找我。”

　　面对这样的关心，伊娃不能说谎，也不能都说实话：“我和小哥是被捡回玫瑰城的。这些年过得很好，也学会了很多东西。大哥哥你呢？过得好吗？”

　　西奥点头：“我很好。”伊娃不同意道：“才不是，大哥哥过得不算太好！”西奥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了？”

　　伊娃像只偷吃了主人家丰盛晚餐的小老鼠：“除了薇薇安阿姨，大哥哥没有其他亲人和族人了吧！”

　　幸好伊娃身边的智慧生物脾气都还算不错，要不然以伊娃的嘴欠程度，早被打死了吧！不管岁月如何变迁，在西奥心中，伊娃永远是骄纵、奶声奶气、神气活现的小娃娃。

　　伊娃说这话，可就涉及隐私了，西奥有权利生气、不回答。现实是，西奥挂心伊娃挂心很多年，如今知道他们兄妹平安，根本顾不上生气。只是模糊的说：“小伊娃对我们家很了解？”

　　伊娃说话的神态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眉眼间有一丝骄横之气：“我就是知道！我还知道西奥大哥哥一家是从海上搬来的。”

　　西奥没有被揭穿的惊慌，反而夸奖道：“小伊娃真聪明！”伊娃继续说：“我小时候就知道了。大哥哥的海刀实在太显眼了！”

　　西奥解下背在身后的长刀：“小伊娃要不要看看？”这个当然好了，伊娃接过好刀，很是俗套的夸奖道：“好刀！”

　　西奥介绍说：“制造海刀的金属只有海中才有，我的这把刀，还是用我父亲的刀改造的。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族众先辈们的刀。”

　　伊娃很是“天真”的说：“那大哥哥不要死就好了！或是想什么办法，能让海刀族延续下去。我看书上说，海刀族是御海之妖，能指挥海水来战斗。就这样消无声息的消失了，多可惜。”

　　西奥倒是看得开：“有生便有死，有存在便有消亡，没什么是长存的。知道我们家族为什么搬到陆地上吗？不是搬迁，是逃难。家族强盛时仇家太多，不得已背井离乡。不知从何时开始，出生率越来越低，能使用海刀的族人越来越少，很多族人变成了普通的混血。到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也挺好的！”

　　伊娃询问道：“我在玫瑰城有很多魔兽朋友。要不要帮西奥大哥哥寻找失散的族人，或是探寻下海刀族的秘密？”

　　西奥想了想，还是摇头：“还是算了吧！背负这样的家族和秘密，太沉重了。我自己一个人来便好。如果在茫茫大海之中真有我的族人，我希望他幸福无忧的生活。”

　　这个观点，伊娃不同意：“无论是人，还是魔兽，还有混血，都需要一种归属感，天生对自己的出身来历好奇。很多智慧生物，会穷极一生来追寻出生的秘密。大哥哥你没有权利剥夺他们的知情权。”

　　西奥想了一下：“也对！”这语气，跟哄孩子似的！伊娃继续说：“大哥哥，迪恩很关心你。”
　　对于小徒弟，西奥还是很了解的：“那孩子善良正直的过了头，将来会吃亏的！”伊娃很直白：“可是我们就是喜欢这样的人。这就是羡慕与憧憬吧！”

　　西奥告辞：“我走了，你自己多加小心。尤其是皇宫。”提醒道到这个份上，已经不能用仁至义尽来形容了。

　　伊娃实在是受之有愧：“大哥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活个明白的！”西奥再次不放心：“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你的父母亲人也希望你能健康、快乐的活着。不属于自己的包袱，不要强行背在身上。”

　　伊娃则表示：“西奥大哥哥不会明白，我们蛮人存在的意义，种族的延续比我们个人的生命、得失更加重要。灾难来临之时，成年的蛮人负责保家卫国，决不当逃兵。未成年的蛮人则负责逃命，无论多苦多难，都不许寻死，因为不是为自己而活。我现在也同样如此。既然活了下来，便不能窝囊的活着！”

　　西奥知道，自己劝服不了伊娃，依旧不放心的叮嘱道：“你万事小心！”伊娃微笑着回答说：“大哥哥也是，尽快离开天使城吧！”

　　西奥走后，殷其雷凑过来，不相信道：“这就是你说的没什么交情？人家记挂、寻找你们好几年。不是过命的交情，谁有那多余的感情。更何况，稍有不慎便能引火上身。”

　　伊娃总结为：“爱屋及乌的感情，我真没想到。”殷其雷八卦道：“你给我说说。”伊娃很是为难道：“我也不是特别清楚。”

　　殷其雷就差准备茶水瓜子了：“知道什么说什么。”伊娃分析说：“薇薇安阿姨应该就是出生在海刀族的普通混血。”

　　殷其雷最讨厌听故事的时候前情提要太多，迟迟进不了正题：“说重点！”伊娃无奈：“我老爹亚瑟年满二十岁离家游历的时候，遇见了薇薇安阿姨和她的朋友。共同创办了一佣兵团。后来因为意见不和，我老爹退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的阿尔勒，履行自己身为蛮人的责任。”

　　殷其雷对这样的故事很不满意：“没了？”后来，不要脸的伊娃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薇薇安阿姨与我老爹在阿尔勒重逢。不过我很不喜欢她，不许她来我家里。至于她和老爹私底下是否见过面，我就不知道了！”

　　殷其雷评价道：“狭隘！”伊娃也是有理由的：“她眼里有钩子！”殷其雷问伊娃：“你母亲是什么态度？”

　　伊娃呆住：“没态度！我没问过。”殷其雷语重心长：“大人的世界有大人的规则和解决办法。小孩子爱操心容易长不高的！”

　　这是人身攻击吗？绝对是！伊娃一字一句的说：“那是我爹和我家。”殷其雷可不想惹恼伊娃：“我没爹，不知道！”

　　好吧！伊娃气焰全消：“谁知道她念念不忘一辈子，无私的让我自惭形秽。”殷其雷感叹说：“智慧生物是复杂的多面体，不能只看一面便轻易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