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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章 ...

  •   第三十章北风卷地白草折

      夜澜,人静,北风。
      将士们都已入梦,冒顿单于却依旧兴奋地在帐中手抚羊皮地图,难以入眠。
      派人去劫汉军的粮草,倘若截获成功,今夜,便可得到消息了。汉人不擅长打快仗,又没了粮食,等汉军主力抵达云中,熬他们一段时间,二十万大军又如何?一旦消灭了汉军的主力,麾军南下长安就指日可待了!
      忽地一阵北风卷地,扑入营帐,羊油灯晃晃欲灭,飞出大滴羊油,溅在地图上,恰恰便是云中这处。
      “哈哈哈哈!”
      冒顿单于拔出腰间的镶金牛皮酒袋,仰脖饮上一大口马奶酒,脸色微红。
      冒顿单于也算是千杯不醉的海量汉子了,不用说一大口,便是二十袋、三十袋马奶酒,又能奈他何?饮酒,也不过是解渴暖身罢了,甚至酒后的兴奋,也仅是稍纵即逝的感觉,然而今日,这位马上枭雄的心脏,却跳动如脱兔一般,扑腾腾,扑腾腾,热烈地狂跳着,亢奋了许久。
      云中。
      冒顿单于望着被油渍浸染过的地图,双目熠熠生辉:迟早有一天,这滴油,便是汉军的鲜血!
      拔开酒袋的堵头,冒顿单于再饮一口,牛皮酒袋便是一空。
      冒顿单于抹一把额头上的热汗,额上被刀锋刻过般的抬头纹,让他想到了阴山峭拔的山脊。
      “我已不再青春年少。幸得,一腔热血依旧滚烫,幸得,我的天下之志没有老却,终于让我等到了今天!哈哈哈!”
      冒顿单于沉吟着,举头北望,思绪万千。
      当初,那是怎样的一段少年时光啊!

      “英明的单于,求您将冒顿送走吧,您瞧他虎视眈眈地冲着我们母子,臣妾害怕呀!” 汉人妖女哭诉着,媚眼如花。
      冒顿单于忘不了,父亲头曼单于当年是如何宠爱那个妖女的,他偷偷地在帐外听到,狠心的父亲好生哄着妖女说:“阏氏不必过滤,我这就送他去月氏国,让他不再回来!”
      冒顿当年就是这样被送去了月氏国。送他去的使者素来是谦谦有礼的,这次,对月氏国的大臣,却是何等的傲慢:“我匈奴王子来到你们月氏国,你们还不跪下!”
      匈奴使者笑地阴森,被激怒的月氏人举刀便砍。
      “想害死我?你们做梦吧!”
      少年冒顿只得放出豪语,拔了月氏人的弯刀,一口气连杀数十人,偷了月氏国王的好马,驾马便飞驰回了匈奴部落。
      “英勇的王儿,我赐你一万精骑,做为对你的奖赏!”
      回到匈奴部落,父王的暂时安抚,没有让冒顿放松警惕,他将箭头装上响铃,称为“鸣镝”。冒顿下令:“从今之后,我的鸣镝射向哪里,你们的箭,也要射向哪里!不听令者斩!”
      一次狩猎,冒顿毫不犹豫地将鸣镝射向自己最爱的骏马。
      嗖!
      嗖!
      嗖!
      。。。。。。
      一万人中,仅五千人随其齐射,冒顿王子一怒,斩杀不听令者五千。
      再一次,冒顿的鸣镝竟射向自己最宠的美貌爱姬。
      霎时,美人的胸前盛开了一朵血花。
      再一眨眼,美人遍身羽箭。
      “不听令者,斩!”
      这一次,冒顿王子再斩一千精骑,连人带马。
      下一次,冒顿王子的鸣镝,是射向头曼单于帐外的爱驹。
      “恢”一声惨痛的嘶鸣,良驹倒地,状如刺猬。
      “怎么回事?”
      头曼单于闻声,出帐探看,掀开帐帘,未等赶至倒下的刺猬马身边,却听一声鸣镝响。
      “滴!”
      “嗖!”
      “嗖!”
      “嗖!”
      几千只箭穿心,头曼单于还没反应过来,眼前便呈现出一堵无边的黑墙。。。。。。
      “从现在开始,我便是你们的单于!”
      冒顿王子振臂高呼,众人齐拜。
      。。。。。。

      二十五年了。
      忆往昔,岁月峥嵘染血,男人的霸业,要从今夜开始了么?
      冒顿单于面色因亢奋而通红,眼睛明亮,胜过少年时。
      闭眼,畅想。
      “报——”
      忽听有报,冒顿单于睁眼道:“讲!”
      “ 报单于,单于命图里大人去截汉军的粮草,已经抢来了,一个时辰后便能运到!”
      冒顿单于起身一拍桌案:“抢得好!”
      “报单于!汉军队伍散漫,原本的二十万大军,今天只剩下七万不到了!”
      “哈哈哈哈哈!”
      冒顿单于仰天,再度长笑。

      再说萧洋这边,大军刚踏上云中的土地,便有探子送来情报。
      萧洋接过上呈的情报,脸色铁青,拳头捏得格格响。
      长安来的一批粮草被劫?该死的胡贼!
      如此以来,只得打闪电战了,可是,论闪站汉军又怎么比得上匈奴!汉军的□□手,单是射击,射程便比他们少五十里!恒殿下,我若吃了败仗,又怎么去救你!
      看来——
      萧洋寻思了半晌,终于,抿嘴一淡淡笑,冲探子摆摆手:“知道了。”
      萧洋叫过灌婴来,悄悄吩咐了些什么,又引五千□□手给灌婴。
      陆离一面盯着萧洋面色慢慢缓和下来,心可就提到了嗓子眼:居然派出经验十足的灌婴率领人马先行,究竟什么事这么重要?莫非,萧洋想到了什么破敌的法子了?看他一志在必得的样子,万一战术失策,这十万大军,可是毁于旦夕间!

      回头说五原那边,刘恒卯足的力气终于全部殆尽,但听匈奴兵一声浪笑,心里一紧,手下一脱力,眼见便要摔倒,施力急急地冲上前去,将刘恒的肩膀往自己怀中一靠,刘恒身子一失衡,突兀的锁骨便展露于人前,施力再见怀中人那般的眉眼,不由得心神荡漾,一时间骨头飘忽酥软,似是化入了悠悠云层之间。
      “呃!”
      刘恒被施力拽进怀里,骨折的右腿一着地,疼地浑身一颤,虽努力压抑着自己,却还是叫出声来。
      慕达见状,心里一紧,急忙双手捧起刘恒的右腿对施力道:“快先扶他坐下!”
      两人失失慌慌地急忙将刘恒扶到草垛上,刘恒坐定了,鼻尖的汗珠闪着亮,这在两个匈奴兵眼里却是十二分的动人。刘恒但见两个匈奴兵双眼直勾勾地望着他,刚要动弹,却被腿上的伤降得直不起腰来,只得勉强一笑道:“谢谢你们,天色不早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倘若世间还有什么称得上无价宝,在这两个匈奴兵眼里,便是这一笑了。
      慕达见刘恒又是一笑,不觉失了魂,早将什么事都忘得一干二净,连忙点头到:“哎,呵呵,您好好休息。”说罢,便冲施力道:“王爷要休息了,咱们回去吧!”
      施力也便道:“走,回去,这还用你说么?”
      施力呆笑着一抱拳:“王爷好好休息!”
      两个刚要迈出牛棚,施力的步子却停下来:“不对!”
      “你个猪脑子!”施力拍了慕达带了小皮帽的脑袋一记:“又忘了咱们是干什么来的了?咱们是领赏的!”
      慕达方才停了脚步,醒悟过来。
      刘恒心一惊,只见施力松了松腰带,嬉笑着慢慢走了过来。
      “汉人王爷,您是世子赏给我们的,所以,我们兄弟会让您满意的,嘿嘿。”施力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露出强壮的胸膛,胸毛黑压压的一片,肚子上的肥肉一走一颤。
      慕达愣住了。
      刘恒冷眼望着这个胡贼的胸膛,喉咙一阵上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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