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撞见 ...
-
从陆耀的房间回来之后，阮希又冲了个澡才爬上床，手臂被他抓过的地方，似乎满是他霸道的气息，就连浴袍上也是。
洗完重新躺在床上，她关了大多数灯，屋内只留了一盏暗淡的壁灯，散发着幽暗的光。
她侧躺在床上，将手机调成静音，又定了个明早的闹钟，这才满意的闭了眼。
回国后的这些天，她的睡眠质量一直不算太好，入睡难，半夜易惊醒，今天舟车劳顿了一整天，身体疲倦，让她比往常有了些睡意。
屋外的夜静悄悄，阮希裹紧被子翻了个身，一扭头看见陆耀站在院前的葡萄架子下，丰收的季节刚过去，葡萄几乎都被她扫荡光了，只剩下少许不太好的依旧挂在上面懒得摘，被风吹得晃动着，偶尔掉下几颗，摔的稀巴烂，或偶尔被路过的鸟，啄烂了几颗。
他个子高，也不需要踩着板凳，身子轻轻一跳就摘了一串下来，她进屋刚把行李箱放好，出来就看见在摘葡萄的他。
自从知道他是来找爷爷之后，她对他客气了许多，进屋给他倒了杯水，搁在院子里石桌上。
“爷爷快回来了。”
他点点头，坐在院子里的石头上望了她一眼。
“你住校？”
“没有。”
当时的她内心心虚，想隐瞒事情，又觉得被他看穿了，好在他没在继续问，从口袋里掏出游戏机。
她好奇他是怎么认识自己，又不好意思问，一扭头上了楼。
她站在楼上房间恰好可以看见下面院子里的他，背对着她，黑黑的后脑勺和宽阔的身体，她看了几眼扭头进屋，摊开桌上的书，她坐在桌前心烦意乱，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大学学的是经济，家里相关的藏书一个房间，爷爷早就抽了几本给她提前研究，并说看不懂随时去找他询问。
她无聊的翻着书，从头翻不尾，又从尾翻到头，过了不到半个小时，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一会之后她听见有车停在院子门口，爷爷回来了。
她站在阳台上瞄了眼，老爷子同他站在一起说话，两人脸上都是笑意，似乎十分熟稔，一会老爷子的手搭在他肩膀上，一起往屋里走。
她没出去，坐在房间里，房门半掩着，一会她听见楼梯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和着说话声，从门口走了过去。
家里的格局她十分清楚，估摸着两人是去了老爷子的书房，等了会外面毫无声响，她合上书拉开房门蹬蹬蹬的下楼。
刘嫂在楼下院子里摘菜，脚边上放了个小型的收音机，正听着广播，见她从屋里出来，笑着问她晚上想吃什么，今晚有客人多加几个菜。
她无所谓的点点头，问了句：“客人就是刚才那个？”
“嗯，听老爷子说和你是一个学校，不过人家快要毕业，大你几岁。”
她轻声应着，又听见刘嫂说：“之前来过不少次，你都不在家，忙着高考呢。”
她高中几乎是全封闭式的学校，一直到晚上九点半之后下课，到家也要十点，周末又要上补习班，回想起那段日子，简直是地狱模式。
“我听老爷子叫他陆耀，学的也是经济，老爷子很看重他。”
老爷子看重的人，这些年下来她也听说过几个，陆耀是最年轻的一个，她没说话，一会刘嫂捧着菜篮子进屋，她也洗了手进屋。
家里人少，小别墅显得安安静静，她一直想养个宠物，但老爷子不喜欢，便一直作罢。
她在楼下坐了会，看了会电视，外面的日头慢慢地西落，霞光染红了半个院子，楼上依旧安安静静，她关了电视上楼，楼梯木板被踩的吱呀了声，她站在二楼的楼梯处，看着他笔直的站在客厅前，仰头津津有味的看着墙壁上贴的一排奖状和奖杯，老爷子并不在。
他回头看了眼，笑了起来：“学霸。”
阮希知道自己学习成绩还算不错，从小到大几乎都是班上前几名，老爷子对她期望值高，反倒是阮光远，并不太关心她的学习成绩，大概源于他自己读书时成绩也灰不溜秋，故对她也不做要求，加上那件事情之后，他在自己面前越发少露脸，也并不太管她。
陆耀同自己是一个学校，既然能考进去肯定学习成绩也不差，读书时也是个学霸。
“彼此彼此。”
她脸色平静，目光落在茶几上的一本杂志书上，是她之前落下，她走过去要拿，陆耀靠近先一步拿起递给她。
书里夹了些东西，大概他也没想到，里面夹着的东西从书里露了出来，不小心就掉在了地板上。
她立马蹲下去捡，陆耀比她动作更快，已经先一步拿了起来，在手里仔细端详着。
她快速抢过来，连带着书一起，重新夹了进去，不忘看了眼书房的方向，房门紧闭，老爷子在里面没出来。
陆耀扯着嘴角看着她呵呵笑，她知道自己的秘密被他看了去，恼怒的扭头就走，未曾想他跟在身后，人没进卧室，斜靠在门口。
“那个不适合你。”
杂志被她抱在怀里，她背对着他，紧紧地捏着边角，恨不得捏出个洞来。
“哎，我说纹身不适合你，看着斯斯文文的小姑娘。”
她扭头瞪他，陆耀挠了挠脑袋：“抱歉，你倒是出乎我的意外。”
那时的自己，在外人眼里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她将自己叛逆的一面都隐藏着，未曾想那天会被人看见，有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怕陆耀会告诉老爷子，你的乖外孙女打算离家出走，然后去纹身。
在传统的老爷子眼底，那些都是不可接受的。
那天晚上陆耀留下吃饭，她为了不和他见面，硬是对刘嫂说了谎，亲戚来了，肚子有些痛。
她独自一人躺在床上，并没有同他一起吃饭，刘嫂把晚饭端了上来，又给她熬了些艾草红糖水。
一直到晚上陆耀离开，她都没出卧室，也没在见他，阳台的窗户开着，清晰的听见楼下的说话声，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
之后的几天，陆耀在她脑子里的印象渐渐地浅了，大学生活比高中多姿多彩，加上老爷子渐渐地对她管束的放松，她比以前的时间更多，生活也丰富起来。
阮希又翻了个身，梦醒了，她睁开眼，室内只有一盏壁灯的光，照的屋内一片昏暗，她看了眼阳台，外面静悄悄的一片黑，拿过手机瞥了眼时间，不过才凌晨三点，她又一次半夜醒来后毫无睡意。
她将两个枕头叠在一起，身子靠在床上，看着满室的昏暗，直到眼睛发酸，才轻轻地闭上，依旧毫无睡意。
夏日外面的天亮的早 ，她索性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的天一点点亮起，清晨的光透过缝隙，调皮的跳了进来。
早上七点多，阮希打着哈欠从床上跳下，洗漱之后站在镜子前脱去浴袍，头顶一束白色灯光落下，笔直的笼罩着全身，照的皮肤瓷白、晶莹，她面无表情的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身体，目光落在左胸之上，她伸手抚摸着那块肌肤。
昨夜的梦，忽然让她想起，自己到底是去纹身了，不过是在去国外之后。
她抚摸了几下纹身，仿佛感受到当时的刺痛，却又很满足，她伸手勾过柜子上的衣服，快速穿好。
隔壁传来轻微的动静，阮希收起化妆包，踩着高跟鞋拉开房门。
她本以为自己是最先下楼，等到了餐厅，老爷子已经到了，面前的牛奶喝了一半，抖了抖手里举着的报纸，已经看了一大半。
“昨晚没睡好？”
她虽用化妆品遮住了眼底的青色，但眼里的红血丝却无法消除，她点了点头：“有些不适应。”
“哎，认床的毛病我看你是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她这个毛病，阮希小时是没有的，后来出了那件事情之后，被老爷子接回家里住，便开始有了，初到老爷子家里，她开始整宿整宿的失眠睡不着，脸色极差，连带着身体情况也差的厉害，连续生病，差不多折腾了一个月才慢慢好起来。
后来每次出去换个地方小住几日，她便有了失眠的毛病，总是难以入睡，或是半夜容易惊醒。
“等回去就好了。”
“心理作用，折腾的也是你自己。”
“在国外我也看过医生，没什么作用。”
“小希，你还年轻，等活到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凡事还是看开点。”
老爷子话里有话，她清楚的知道意思，点了点头：“我明白。”
“嗯，你明白就好，今早你父亲给我打了电话。”
阮希想起自己昨晚拒绝接他的电话，阮光远坐不住了？这也不是第一次这般。
“他下周回来，你们父女也很久没有聚聚，我们阮家本身人就少。”
阮家人少，这是无法改变的状况，老爷子当年虽生了两个，但其中一个叔叔去世的早，也不曾留下半点血脉，连带着奶奶也因此受了刺激，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早早地去了，到了阮光远这里，也只是生了她一个。
“嗯，我会在家里小住几日。”
“好。”
这是她对老爷子的妥协，阮希说完端着盘子去拿早餐，等她拿了早餐回来，陆耀已经下来，正坐在老爷子对面，两人在愉悦的交谈，远远看去像是爷孙俩。
她脚步微顿，一直以来，老爷子都无比的希望她能是个男孩子，连带着对她的期许一直很高，希望能够走他的路子。
阮希看了会走了过去，陆耀扭头看了她一眼，十分绅士的帮她把盘子摆好，然后紧接着自己去拿早餐。
距离出发有段时间，所以他们的早餐时间非常宽裕，她低头吃着东西，陆耀同老爷子在说着今天见企业家的安排，她听过对方的名字，是个非常有名的民营企业家，也曾来过家里做客，和老爷子交情不错。
他们先于约定时间到，对方也到得早，穿了一身十分随意的便装，像是和某个朋友见面，先是同老爷子打了招呼，然后是她。
“这是阮希吧，已经这么大了。”
她点了点头，和以前一样叫了声吴叔叔，那时他去家里，自己还在读高中，他的企业在上升期，也尚未做到现在的地步。
老爷子今天的主要目的是陆耀，话题一转去了他身上。
“陆耀？我听过你。”
阮希即使不是这个圈子，也多多少少知道陆耀这次的事情，闹的确实有些大。
他们几人从小车上下来，头顶阳光灿烂，大家都戴着棒球帽，老爷子同吴叔叔走在前面，她和陆耀稍稍落后一步走在后面，她一手拿着高尔夫杆，一手拨动着头上的帽子。
她头骨偏小，正常的帽子戴着通常会有些偏大，她在后面调着尺寸，然后将马尾辫从中间的空隙里塞进去。
陆耀侧头瞥了眼，见她弄的磕磕盼盼，几屡发卡住，缠在了帽子后面的金属扣上，他抬手伸了过去，把缠住的发拽了出来，顺带着她的马尾辫子。
阮希神色吃惊，老爷子和吴叔叔就在前面，一扭头就能看见他刚才略显亲密的动作，她眼睛瞪大，陆耀淡定的放慢了步子，连带着声音也压低：“也许你爷爷早就知道了呢？”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撞见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