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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   乘着天黑之前,她到最近的人家去问了路,天擦黑时,总算是敲响了村长家的门,来开门的是村长的夫郎许有意。

      许有意拴着围腰,身上带着股子热气,傅萱猜想怕是正在烧火做饭。

      “你找谁?”许有意瞧着陌生好看的青年人客气问道。

      “请问村长在家吗?我想找她谈谈落户的事情。”

      暖烘烘的屋子里头顿时传出了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在呢,谁啊?”

      许如意让开了个空隙,让傅萱进屋去:“外头冷,到屋里烤烤火,慢慢说。”

      傅萱轻柔笑道:“谢谢您。”

      进了屋子果真暖和多了,浑身的湿寒气被灶里的火给舔舐去了。村长披着件打着补丁的粗布旧衣,正坐在桌子前用干玉米粒摆字,教那只有半人高的孩子认字,见她进来了后,让孩子收了东西,叫她过去坐。

      村长打量了她一番,有些疑惑道:“你说要在这里落户吗?”

      “是。我原先也是菜花村的人,后来离开了,如今准备回来重新落户。”

      村长左右看着她,似乎想找些熟悉的痕迹,可却怎么也没瞧出什么蛛丝马迹来:“你说你以前也是村子里的人,你是那户人家啊”

      傅萱沉吟了一会儿,村长没有看出她什么,她倒是觉得有些面熟,和记忆里模模糊糊的人影有些重合,岁月染白了人的面容和鬓角,却是改不了她的五官:“我是傅容家的。”

      “傅容………”村长蹙着眉狠狠的回忆,摸了摸下巴又抓了抓头发后,突然一拍大腿:“是傅大夫家的孩子吗?我说怎生俊的有些熟悉呢!”

      傅萱听着这由衷发出的赞扬话逗得一笑:“村长还记得呢。”

      “记得,记得,怎生会不记得呢,当年傅大夫是村里唯一的大夫,哪家哪户有些病痛不麻烦傅大夫的,后来这傅大夫走了,咱们村里就再也没个大夫了,要瞧病啊还得大老远去镇上瞧。”村长脸上挂着回忆起旧事是的喜态,又感慨着后来的不便。

      “你说要回来落户了,怎么没瞧见傅大夫呢?”

      傅萱脸上划过一抹感伤:“娘去了,我这不送她回来了。”

      村长长叹了一声:“好好的人怎么就这么去了呢。”

      傅萱倒是宽慰着道:“人总是会去的,都是过去的事情,村长也不必伤怀。”

      “你看得开便好,只是我空欢喜一场,以为傅大夫会回村里,咱村里也好有个大夫。”

      “我这趟回来安葬好母亲,便决定在村里卡个药堂子,这些年继承了母亲的衣钵,医术还是有些信心的。”

      村长听此,脸上因为激动荡漾起条条皱纹:“那便太好了!”

      “你想把堂子开在哪里呢?先前你家的房子没人住早就垮了。”村长忽然又忧虑道。

      “就在原处开,我已经在镇上请了个施工队,准备盖个小堂子,既能自己住,又可以看诊。”她记得家里的院子里有颗枣子树,十分甜,现在都忘不了,不远处又有条小河,是个好地势。

      “好好好,在原处也好,那你重新落户的事情交给大姨就好了,过两天我去官府办一下手续就成。只是大侄女儿,这盖个堂子可得花些银子啊,手头紧不?要是缓不过来大姨这儿有点儿,先拿去用着吧。”村长热心肠道。

      傅萱心里暖洋洋的,自己多年在外炎凉事态见得太多了,没想到回到这偏僻的小村子里,村长却是如此的热心,她连忙道:“您的好意傅萱心领了,这些年在外还是有点小积蓄,修个堂子应当是够了。”

      村长似是舒了口气:“那大姨便放心了。要是你不嫌弃就先在大姨家住下吧,大姨也好跟你张罗着修堂子,让乡亲们帮个手,等堂子盖好后你再搬过去。”

      她有些犹豫,现在她确实没个落脚的地儿,要住只能花钱住镇上,但是天黑路滑的再到镇上确实不容易,但是贸然住在村长家也太打扰人家了。

      村长见她不说话,眉头紧锁,又道:“就住下吧,都是一个村的人,甭计较。大姨家就三口人,到时候你跟大丫头睡一屋。”

      “那便打扰您了。”

      见她松了口,村长眉头舒展开来:“这不就对了吗!”

      “快把东西放下,该吃饭了。”

      三月份没啥吃的菜,多数种类的菜还刚刚种进地里,桌子上做了两个菜,一个是白水白菜沾辣椒,另一个则是因为自己来了,许有意加炒的嫩豌豆角,看着上头沾着的油水,是狠铲了一勺猪油才炒得出来的样子,随后是一盆清粥。

      清苦的人家日子过得苦,能顿顿吃的上白米饭不容易,所以一般早晚都吃粥,大米便可以吃的久些。

      村长歉意的笑笑:“大侄女快吃,家常便饭,家里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明天我便让你大姨父把那鸡杀了吃顿好的。”

      “别别,千万使不得,您这样可就让我受不起了,我昔日和母亲在外游医时风餐露宿是常事儿,有顿热菜吃已经很满足了。”她受宠若惊,被村长的热情朴实给震动着。

      村长见她大口吃着白菜和喝着粥,毫无介意的模样自己才把碗送到了自己笑出了褶子的嘴边。

      晚上傅萱和村长的女儿挤一间床,屋子虽然不大,但还是该有的都有,村长只有一个女儿,还是老来得子,家里自然宝贝的紧。

      孩子也就十岁左右的样子,突然有个陌生人要跟自己睡,还是有些局促的,没和傅萱说什么话,怪懂事的把床铺好。傅萱也累了,也没有和孩子套近乎,沾在床上没多时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绵了几天的雨照样也没有停下,不过好在比昨天的要小一些,施工队如约而至,村长领着人到了傅家原来的地。

      枣子树还在,十多年过去,树只是长粗了,倒是跟儿时没有太多差别。以前的土房子早已经垮烂了,土墙被雨水冲刷消灭,只剩下些破瓦朽木,提示着此地曾今是有户人家的。

      傅萱望着眼前的破败景象,忍不住摸了摸包袱,低声暗道:母亲,咱们回家了。

      即使这片土地看起来有些不堪,但却牵扯着她的心,她长吐了口气,也就不耽搁时间,让施工队动工。

      回村之前她便已经和施工队商量好了堂子如何修建,银子也算好了,现在便只用等着堂子盖好。

      她现在住在村长家,过来监工倒是方便得很,但是一直住在村长家她心里过意不去,今儿早上她便和村长商量说给一些银子算是住宿,但是村长坚决拒绝了,让她实在是又感激又困扰。实在无法,她便决定去一趟镇上,买些大米,肉和菜给许有意,这样自己心头也好过些。

      于是交待好这里的事情后,她便跟许有意借了个背篓上镇去买东西了。

      绕过一片楠竹林,往上爬个颇就到大路了,兴许这时候有牛车上镇,没准儿还能搭个车,省下些脚上功夫,如此想着,傅萱不禁加快了些脚步,身影隐匿在了修长挺拔的楠竹林里。

      楠竹林对外有户人家,此时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进竹林里,傅萱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没太听真切什么,反倒是被楠竹叶上蓄积的水珠给砸的一个哆嗦,她赶紧回了神往大路上去。

      “宝儿啊,快,试试娘前阵子让裁缝给你做的新春衣合适不。”竹林外那户人家的院子里,一个中年女人捧着两件春衣正朝着坐在院子里的男孩子去。

      “娘,我不想试,我要吃肉。”被唤做宝儿的男孩子吸着鼻子上挂着的两行鼻涕,撅着嘴,鼓着眼睛瞪着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没有被那孩子的傻气惹恼,反倒是和颜悦色哄道:“行行行,晚上我让苏小只煮灶上的腊肉吃行不,听娘的话,把衣裳试一试,咱打扮的漂漂亮亮,娘让媒公给你说亲去。听说咱们村里来了个模样可俊俏的女人,要在村里落户呢,现在都开始修房子了。”

      代宝儿又吸了吸鼻涕,傻愣愣的眼睛里放出一些光来:“嫁人,嫁人好,宝儿要嫁人了!”

      苏小只在院子边上用搓衣板儿在石桥上洗衣裳,听到两人的谈话不禁冷笑:自家大姨还真是想得周到,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简直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人家盖的起房子,能看得上代宝儿那好吃懒做的傻子吗?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来村里落户,到时候怕是外乡人遭了媒公的骗,稀里糊涂娶了代宝儿才倒霉呢,他听到大姨说那人长得俊俏,不禁就想到了昨天在路上碰见那个像是大夫的女人,那可真是长得好看。

      难道真的是她要来落户?他心里好奇,想再从大姨那里打听个只言片语的,可又没那胆子,自己被李家退了亲,哪里还敢问东问西的。

      他低着头,使劲的搓着代宝儿沾了泥垢的衣裳。

      “苏小只,你洗个衣裳用那么大力干什么?好衣裳都叫你给洗烂了,人嫁不出去,活儿也不会干,真不知道要你来干什么!”方才还慈爱对代宝儿说话的中年女人忽然便走到了苏小只跟前,语气尖锐道。

      苏小只心里一惊,被李家退了亲,他还没敢跟她说,怎生是知道了?

      “衣裳上有泥,搓不干净。”他把衣裳递给代玉兰看。

      代玉兰扫了一眼,见确实是有泥渍干在了上头,哼哼了两声,挑开话头,又瞧见那水盆里有半盆水,浇了点出来洗手,正想骂苏小只两句洗个衣裳用那么多水,结果摸到那盆里的水竟然是温水,火气登时就腾了起来:“你竟然还用热水洗衣裳,那柴不懒得捡是吧,你可是稀奇娇贵得很,洗个衣裳能折腾出这么多花样来。”

      苏小只平日里都是用冷水洗的,但是昨晚葵水来了,脚泡了水,冷气进了身体,有些发冷便不敢用冷水洗衣裳,趁着代玉兰出门了他才烧了些热水来洗衣裳,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他没有顶嘴,淡淡道:“我以后去河边洗就是了。”

      “哟,这下子晓得去河边洗了,怎么着,没有李家撑腰背板儿挺不直了是不是,往日里不是横得很嘛。也难怪李家不要你了,你这倒霉赔钱货,克死了爹妈,现在又十八了,还娇贵得很,就是一股子贱命,还琢磨着能飞上天不成。”代玉兰一股子气全撒在了苏小只身上,原以为这贱东西嫁到了李家,自己便能和李家成亲家,凭借着李家能捞到不少油头,也好跟宝儿找户好人家,没想到这赔钱货竟然被退婚了。

      要不是今天在路上碰见李春秋,她还不知道这事儿呢,这贱货竟然还敢想瞒着她,差点就让她啥好处也没沾上点儿,还白养他这么些年,不过好在她缠着李春秋,上李家去闹腾;了一番,李春秋她娘给了十两银子作为安抚。

      有了这十两银子,宝儿的嫁妆便有着落了,她就不信这样还找不着人家。

      苏小只被她骂得眼睛发红,说他什么都行,他就是受不了别人扯上他的爹娘,心里窝一肚子的气,他啪的一声把搓衣板儿摔在盆里,水花溅了代玉兰一脸。

      代玉兰呼噜了一把脸上的水,水温散去,凉滋滋的糊在脸上:“苏小只,你这赔钱货,谁给你的德行,看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

      “你敢欺负娘!我,我打你!”在院子中央的代宝儿见到两人争吵,连忙捡起地上的一个石子朝苏小只丢了过去,踢踢绊绊的跑过去拽住苏小只。

      石子砸中了苏小只的额头,尖锐的疼痛让他更加委屈,他捂住额头推开缠在自己身上的代宝儿,骂了一声傻子后冲出了院子。

      代宝儿摔在了地上,哇哇大哭:“娘,娘,苏小只推我,你打,你打他。”

      代玉兰一个箭步去把自己的宝贝儿子扶起来:“摔疼没宝儿,不哭不哭。”

      “娘去打苏小只,他跑,他跑了。”代宝儿一个劲儿的推代玉兰。

      代玉兰站起身去追苏小只,奈何人已经跑远了,自己在院子外踩了坨稀泥,一屁股摔了个仰八叉,她怒骂:“赔钱货,有本事就别跟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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