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爱笑的婴宁》一人字伶仃

2、陪你一起去放纸鸢

　　离河道是远了，何甜甜心底松了一口气，再瞧瞧现在阿云同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吐了吐舌头，赶忙将小丫头拉着一起去马车上去换衣服去了。一路上阿云的脸色都不算好，好在马车离得近，周围也没什么人瞧见。

　　不然他们何家的大小姐和大丫鬟如今是这么个落汤鸡的模样，好不叫人笑出声？堂堂何家，这般模样，真得是暴发户石锤了。

　　“小姐，以后可不许在这样了。”阿云心疼的在何甜甜手上的嫩痕上擦药，“若是留了疤有你哭的。还有你看你，整成这幅模样，也不怕人笑话。”

　　“不是还有阿云在吗？阿云你最好了。”何甜甜抱住阿云的手臂摇啊摇，被阿云超级嫌弃的掰开，然后转身去马车暗格里拿出几套新的衣服。

　　“呼，还好我早有准备。”阿云自己的衣服也带了的，但是还是小姐重要些。

　　何甜甜僵硬的看着将整个马车空隙给摆满了的服饰，抽了抽嘴角，又哀求一般的看着阿云，可是阿云只是将自己的衣服换了之后，整好以暇的看着何甜甜。

　　口中说出恶魔的声音：“小姐，你喜欢哪套？奴婢服侍您更衣。”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云你是大道寺知世吗这么牛逼。

　　何甜甜只能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对于自己有个热爱打扮自己的大丫鬟有种认命了的态度。“就这两件吧，你的眼光我向来是相信的。”

　　她颓废着让阿云给自己更衣，头上细细的梳着发髻，用流云样的点翠簪挽起，再用红色发带绑起来，加上些蝴蝶纹样的小发簪，又变成了一个可人儿的小姐了。

　　阿云看何甜甜的妆扮，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姐这样打扮也好看。”

　　何甜甜看着她，也笑道：“是吗？那我问你，是我好看还是那个江州第一才女林月英好看？”她有些坏心的问阿云。

　　要知道阿云可是林月英的头号脑残粉，这个爱豆撞上主人家，只怕是不好说。

　　“那定然还是……”阿云皱着眉，不知道该怎么抉择。“是小姐好看！”

　　“哎——？！你竟然能这么说，我还以为你脑子里只有月英小姐呢。”何甜甜有些促狭的调笑道。

　　“月英小姐长得国色天香，又是那么一个才女，奴婢当然喜欢她了。不过今天小姐的衣服是奴婢帮忙整理的，因为是奴婢的心血，所以奴婢觉得小姐是最好看的。”

　　何甜甜点了点头，瞧着外面的日头还早着，干脆掀开帘子叫车夫：“忠伯，咱们去林家找月英玩去，我都好几日未见着她了，定然是要想我的。”

　　林月英和何甜甜不一样，林月英同样是家中独女，只是上头还有一个哥哥，这一子一女便为好字，林家也的确当得起这书香世家的名称。先不说林家是有嫡支在京里做官，就是这里的林家，也是进士出身，官居五品的学道大人，妥妥的大官。

　　按说何家是商户，和这类高逼格的官家出身是半分关系都沾染不上的，可说来也巧，昔日林家刚刚来江州赴任的时候遇上山匪，正好就遇上了何家的商队归来，于是出手帮了一帮，两户人家也算是有些恩情。

　　林家来江州，人生地不熟，可亏得是有何家带头帮忙各种通晓门路帮忙。有了何家的榜样，江州其他人也不敢造次，于是也就走动的近了些。何甜甜比林月英只小一岁，干脆也就做了手帕交，平日里两户人家走动频繁，尤其是两家小姐，那是更加的紧密些。

　　主要是因为何老爷爱看书，对着林大人书房是妥妥的流口水，可又不好直接去拿，也不敢送东西，怕是连累了人。瞧着女儿聪明伶俐，叫女儿去林家耍娇卖痴，真就把孤本给借出来了，自己亲手誊抄了一份，又叫下人抄了一份，这才将书还回去。

　　何甜甜每回都带着任务来，也要应付林大人的各种提问，林大人看出是谁要求的，笑眯眯的吊着新任基友，把小姑娘为难的哭了出来，一次比一次难。最后还是林月英看不过去了，亲自出来把爹爹给暗损了一顿。亲手抓着小妹妹的手去书房借了书的。

　　于是女孩子的友情金诚弥坚，两家的大人也是神交已久。虽然只是偶尔公事的时候见面，外加必要的放假时间一起出去踏青游玩，但是这两个文艺青年搞得事情还不少，何夫人和林夫人对着脸，摇了摇头。

　　啊，女人真是一个伟大的种族。

　　尤其是林夫人，她看起来像是带着两个男孩的老母亲。

　　此处特指林大人和林大官人。

　　阿云努了努嘴，斜斜的看着自家小姐温柔的笑了出来：“小姐，你……”

　　“是不是忘了，今日是花朝，月英小姐定然也是要出来踏青的，你去林家在只能扑了个空，而根据林家的传统，奴婢估摸着，他家是一家人一起出来的，你连林夫人都见不到！”

　　唰——一道利剑刺痛了何甜甜的心口。

　　“好吧。”何甜甜呐呐的说道：“我看起来的确是要和月英错过了。”她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尖，“好啦，那要不然去找找好了，既然是踏青，定然也是离不开这些地方的。咱们把何家的标志拿出来挂上，她若是见了，自然会来找我。”

　　阿云闻言摇了摇头，转头从马车内的暗格里翻找何家的商标出来：“小姐，你要是早去找月英小姐玩，只怕还没这回事儿呢。”

　　“不妨不妨，总是要见到的。”何甜甜摆了摆手。

　　“那忠伯就请带着我们走上一走好啦，我们见见风景也好。”

　　“好勒——大小姐坐稳了，小人这驾车虽然是不错，不过也要小心看风景把自己看下去了啊。”

　　忠伯是何家的老人了，算是看着何甜甜长大的，总有种带孙女的感觉。他的脸上长着层层的皱纹，偏偏看起来红光满面，像极了话本里神秘传奇的小老头，不知道会从什么地方掏出一些绝世秘籍的那种。

　　“哪里就容易这样了，忠伯只管赶车。”阿云不服气，赶忙说道。

　　天上的白云悠啊悠，飞过来团起来像是一只兔子，又倏忽散开，化作漫天的云霞，江州水边多行人，小娘子带着帷帽飘带恍若神妃仙子，有人曲水流觞，有人高歌以唱，更有那池边柳上被人用五色丝带绑上一个个香囊彩绣。

　　马蹄溅落草丛上的花儿，看起来真的是无限美好。

　　何甜甜看着，有些昏昏欲睡。

　　“哎——？是何家的人吗？”远处有一户人家问道，是她家跟在后面的丫鬟，眼尖的看见何家的标志，江州城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阿云看过去，激动的拍了一把就将何甜甜从半睡不睡的模样里给捞了出来。啪，拍了拍何甜甜的手，没醒，甚至还想继续睡。

　　阿云急了，光是看马车规制都能认出来，在江州城能用这么豪华并且有官家规制的车马的，必然是只有那个林家了。也就是方才何甜甜一直念叨着的月英小姐家。

　　她叹了口气，大声喊道：“月英小姐来找小姐啦——！”

　　何甜甜一个激灵从马车上的葛优瘫恢复自己的端庄高雅的模样，如果不想被月英给用高冷的眼光鄙视的话，一般还是不要这么没形象的好。

　　林家马车上下来的却不是那位林家小姐，而是林家小姐的哥哥，林绥。他远远的就瞧见了何家的马车，今日是花朝，书院院长要回去给夫人女儿过节，于是书院也就放假了，他一时有些放松，便来到郊外河边游走。

　　而今正是百花齐放，水边风景更上一层楼，连带着林绥的心都软化了不少，好似在春风的徐徐之中醉了过去。一见到何家马车，当下就想起了自家妹妹的那位手帕交，何家小姐。

　　江州离京甚远，昔日他初来之时六岁，已然是记得事的年纪了。恍然想起刚来到江州时两眼一抹黑的情况，心下有些恻然，若非是因为何家大义，只怕也是难过。

　　正想着过来好好叙叙旧，顺便也是交流一下感情，可是走到马车边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今日是有些孟浪了，何家马车里并没有何老爷和何夫人，只有两个妙龄女子，薄薄的一层帘纱隐约能透露出里面的风情。

　　从衣饰上也能分辨出谁是小姐，谁是丫鬟。

　　鼻尖有股淡淡的幽香传来，林绥心中猛然一跳，心脏有种断下一震的感觉。一截葱白的指尖将半透明的帘纱掀开，林绥努力让自己不去关注那手指的，莹白如玉。

　　他刚想低下头来掩饰自己方才的孟浪，下一秒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只见何家小姐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眉眼弯弯的，脸上还有些红晕，脖颈处用红绳系着璎珞，衬的肌肤越发的娇嫩。脸上还有些软软的婴儿肥，却还是能看出等以后张开了的绝色。似乎是因为看见了自己，就连眼神也亮了起来，掩唇一笑。

　　“我还以为是谁在叫我呢，原来…是陶哥哥呀。”声音糯糯的，带着一丝丝的甜味。林绥红了脸，低头眼观鼻不观心，不敢再看。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现在是多么的心跳如鼓，又是多么的克制自己内心的雀跃。

　　“正是……”他的喉头忍不住吞咽了一下，眼神暗了下来，难为她还记得，他的乳名叫陶陶，乃是《诗经》里所言，君子陶陶。

　　“许久不见了呀。”何甜甜开口说道，她心底松了一口气，不是林月英就好，是林月英看见她现在的模样估计她就要和林月英一起学习了。虽然很喜欢闺蜜，但是闺蜜是个真学霸，而她是个偏科狗这种事实就不用说出来了。

　　幸好现在男女大防不算太严重，这等场合说话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更何况这可是花朝啊，本来就是小娘子送荷包的时候。

　　只是这林家少爷确实是许久未见了，除却很小的时候，其他时候的林绥要在外熟悉一切能熟悉的东西，还有林家的各种事务，后来他去书院读书，自然也就不能再见了。

　　说起来也是有个五六年未见了。

　　“是有几年未见了，婴宁妹妹是来踏青的么？”林绥平复了一下心情，心中有些雀跃。他的心底有一种回甘之后的香甜，鼻尖的甜味被他小心而谨慎的细嗅着，他这才抬起头再看了一眼何甜甜，少女娇软的坐在马车内，有些好奇的歪了歪头，看着他。

　　“是啊，本来就是想出来玩嘛。只是……”何甜甜想起刚才的窘迫，有些无语，又看了看旁边阿云各种警示的目光，将事情咽下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些无聊了，走走罢了。说起来陶哥哥就只有一个人吗？要不要一起走？我还想去看看月英姐姐呢。”何甜甜摇了摇头，说话也带着一股无奈的叹息。

　　少年的眼神突然发了光，定定的看着少女。“书院放了假，也确实是一个人。若要同行，两辆马车似乎是有些不妥。”但是坐一个马车跟不妥啊。

　　于是何甜甜只能下车和林绥一起走了。

　　可谓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何甜甜有些不想走路，却也不敢直接这么说。她叹息了一声，闭上眼深呼吸，企图靠呼吸新鲜空气来转移注意力。

　　“婴宁妹妹这是怎么了。”林绥有些好笑的看着何甜甜，现在这样想耍赖却不敢的样子看起来也真的是，可爱啊。想戳一戳她的腮帮子，看她会不会像河豚一样气的鼓鼓的模样。

　　“啊，你问我？”何甜甜嘟起嘴，有些烦闷的踩了踩脚下。“我觉得……有点无聊。”碧色的绣鞋上坠着珍珠，一点也不心疼的将路边的小石子踢开。

　　“很…很无聊吗？”林绥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让女孩子开心一些。他瞧着少女微微皱起来的眉头，自己也忍不住皱眉了。他望向远处，发现那群人在放纸鸢。

　　“你稍等一下。”

　　何甜甜有些不明所以，但是她还是乖巧的准备在原地等一下林绥。好歹也是闺蜜的哥哥，有些任性也是应当的，更何况人家也有这个资本，小小年纪的便就是解元了，说的是风流潇洒，只是还等着三年后大比一飞冲天而已。

　　作为士农工商，最后一等的何甜甜，好像没有资格说什么过分的话。

　　她等了一会儿，阿云都有些气了。

　　却见林绥跑的满头大汗的过来了，手里拿着一只纸鸢，一见到她就笑了：“方才听你说无聊，我见他们在放纸鸢，想去买一个，可是买纸鸢的那位货郎走了，我就一路问过去，这才买到了。诺。”

　　“这怎么好意思……让你这么走一趟。”何甜甜有些不敢接：“只是路上萍水相逢……那里敢累你至此。”

　　林绥皱了眉，他被这句萍水相逢给刺激到了：“婴宁妹妹怎么好说我们是萍水相逢？你我二人年少相识，你又是我妹妹的手帕交，我替你买东西，也花不了几个钱。”他见何甜甜不肯收，也是气了，一把将纸鸢塞进何甜甜的手里。

　　这个……可是钱不是重点啊，何甜甜有的是钱，她家可是首富。但是因为一句话就替她跑了这么远买纸鸢的心意，是无价的。

　　何甜甜低头咬着唇，觉得手里的纸鸢有些烫手。脸也有些发烫起来，别人一番好意，她怎么能这儿拒绝呢。

　　“唔……好吧。谢谢陶哥哥。”她仰起头，给林绥送了一张大大的笑脸。

　　林绥捂住胸口，闭上眼，感受着心脏的急速跳动，再睁眼的时候，眼中含了一丝温柔的笑意。“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要不要一起放纸鸢呀。”

　　他的尾音拉长了些，带着一丝暗哑，引诱着小姑娘慢慢的走进他的圈套。果然，花朝还真是个好日子，总有一些小可爱会自愿展现自己的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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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个男主出场。
我准备在前十章把前期的男主们都拉出来溜溜。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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