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之三月桃花》哈尼雅

51、第五十一回

　　昏暗的地室内，有一人静悄悄地出现在其中，若是有人在这里，或是戚素桃醒着，定会很惊讶对方的出现，因为他是瞬间出现在昭室内的。

　　站在床头，盯着面色苍白，额角撒了药粉，却还透着血迹伤口，眼底划过一丝狠厉。坐到床边，黑衣人抓起戚素桃的手，搭上她的脉，细细检查起她的身体情况。

　　当黑衣人发现戚素桃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她继续留在这里的时候，他直接就把戚素桃从冰冷的床铺上抱了起来。就在他要带戚素桃离开时，昭室的门打开了，只见王怜花站在门口，阴冷地瞧着黑衣人：“把我的人带走，是否得先经过我的同意？”

　　如阴鸷般的目光冷冷扫在王怜花身上，黑衣人讥讽道：“你的人？”揽紧怀里睡得不安的戚素桃，黑衣人继续道：“什么时候若华成了你的人？在我的记忆里，你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绑架犯吧？”

　　就像被戳中了痛楚，王怜花的面色变得极其不好：“就算是这样？那你又算什么？藏头露尾的胆小鬼。”

　　黑衣人的段位明显比王怜花高，他一点都没有受到王怜花的挑衅而气愤不已。淡漠地看着王怜花，黑衣人嗤笑道：“王怜花，你真的一点用处都没有。”

　　王怜花：“……”说得好像他就有用处似的。

　　“我是没什么用处，那么你呢？朱五公子。”王怜花定定地瞧着黑衣人，脸上是一片冰冷：“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这段时间来我王森记多多少少受到阻挠，皆是你的手笔吧？”

　　黑衣人再度露出一声嗤笑：“我还道王怜花多聪明，没想到不过如此。”说着，他也不掩饰自己的真面目，揭开脸上的面具，摘下头上的黑色兜帽，露出了一张斯文俊秀的面庞。这是一张极其陌生的面庞，王怜花发誓自己肯定不认识他。

　　眼里划过一丝错愕，王怜花并不认为自己会猜错，除非……

　　眯起眼睛，王怜花身形一动，竟挥出一掌对黑衣人动起手来。没想到王怜花忽然发难，顾忌到自己手里还抱着个戚素桃，黑衣人背过身直接受了王怜花这一掌。

　　硬生生承受一掌，黑衣人到底是没有多少防备，低头看了眼面色越发白的戚素桃，他轻声道：“若你不希望若华死，最好让我们走。”

　　王怜花本还要加上一掌，听了黑衣人的话，他的手竟顿住了。收回自己的手，王怜花立即绕到黑衣人身前，瞧着戚素桃白得不能在白的脸，他愣了愣：“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明明输了真气给她，她不可能……”一向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王大公子终是对一个人在意了。

　　黑衣人即华先生冷冰冰看了眼王怜花，眉微拧：“你？”

　　王怜花没看黑衣人，只是伸手去探她额头：“她烧得很厉害，必须马上带出去治疗。”

　　华先生说道：“那就让我们走。”

　　王怜花阴晴不定地看了眼华先生：“把若华给我，我会救她的。”

　　华先生岂会不知道王怜花的打算，把戚素桃往自己怀里带了带，讥讽道：“救？王怜花你没把她害死就不错了。若你真的不想伤她，她岂会到如今这般田地？”若是一开始就知道她被王怜花带走会受这样的伤害，一开始就该把她从王怜花身边带走的。

　　瞧着戚素桃的模样，王怜花真是有口难言，她的伤不是他弄出来，却也是他算计来的。若不是为了一时乐趣，挑拨了她和朱七七的关系，戚素桃根本不会受伤。也是他计划有误，错估了那位姑奶奶的脾性。

　　华先生冷冰冰地瞪着王怜花：“她额上的伤别跟我说和你没关系？”

　　被那么一瞪，王怜花自知理亏，可就在这时，他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华先生是外来者，潜入他家的宵小，他才是这个家的正主，他要做什么，凭什么被这个家伙指责？那么想着，王怜花忽然微微一笑：“跟我有关系了，你又能如何？你以为你真能安然离开此处？”

　　不意外对方的反应，华先生嗤笑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蠢下去呢。”

　　王怜花：“……”

　　“我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自然也能那样出去，你真以为就你院里这些个蠢货能拿我怎么办？”华先生很骄傲，他有这个本事，自是不会担心被发现。

　　王怜花冷冷道：“那还不是被我发现了。”

　　华先生：“……”

　　“唔……”似乎做了什么梦，戚素桃痛苦的口申口今了一声。在这短短时间内，她额上布满了冷汗，眼角还有泪的痕迹。

　　华先生看得出来她不能继续待在这里，扫了眼王怜花，他不再废话，径自转身欲带戚素桃离开。

　　王怜花伸手去抓，竟抓了个空，本来可以抓到的华先生竟瞬间站到了昭室的门口。微侧头，扫了眼王怜花，华先生冷冷道：“你若想知道些什么，不如试探下你的母亲。”丢下这句话，华先生便抱着戚素桃消失在了王怜花的面前。

　　试探母亲？难道母亲知道戚素桃？

　　夜幕很快降临，王夫人领着两名白云牧女和两名大汉来到了地室。透过门上的铁栅栏，王夫人瞧了眼躺在里头，蓬头垢面的人，语声柔柔道：“拖出来，锁着。”

　　大汉点头：“是。”走过去，打开昭室的门，大汉将蓬头垢面的人从里头毫不怜惜地拖了出来。

　　戚素桃已经被黑衣人带走，那么躺在昭室里头的人是谁呢？自然是以身犯险，用自己去欺骗自己老娘的王大公子了，他要知道自己母亲为何会对戚素桃那么在意？白日里，黑衣人带戚素桃离开后，他就离开昭室，回了上头。在上头，他听到了母亲说要晚上下来好好审问戚素桃，对于母亲的态度，王怜花想起了黑衣人离开前说的话。

　　粉衣婢子是自己的人，虽害怕王夫人，却还是愿意为了王怜花替他隐瞒些事的。在知道戚素桃已经被悄然送走后，粉衣婢子一开始是很气恼的，要知道那是夫人说了关入地室的人，王怜花自说自话地放走，他们都是要受惩罚的。

　　心里气恼，架不住王怜花会说话，简简单单一两句话就哄得她甘愿为他做任何事，包括死。

　　粉衣婢子是专门打扫此地，说起来是看守南苑主卧的人，站在王夫人身后，看着被粗鲁地从昭室拖出来的王怜花，又看着他被吊铐起来，粉衣婢子这心里头多少是有点担心的。

　　索性她在王夫人身后，对方也没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否则就粉衣婢子的心理素质早穿帮了。

　　吊铐起易容成戚素桃的王怜花歪着脑袋，眼睛半眯半睁，看上去倒是像极了一个懵圈不在状况的人。

　　王夫人瞧着他，冷冷道：“有十三年了吧，好姑娘。”

　　伪.戚素桃.真.王怜花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唇，面色白得有些渗人。

　　也知眼前的人没什么力气说话，王夫人冷冷道：“真没想到你竟然没死，我都那么用力了，你竟然还活着？时隔十三年，你又出现在我儿身边，到底是意欲何为呢？嗯？”

　　王夫人的话听在王怜花耳朵里信息量太大，大到他有点懵，十三年前？十三年前难道发生了什么事吗？戚素桃说她只小他三岁，也就是说她今年十九岁，十三年前不也才六岁吗？

　　难道在戚素桃六岁那年，也就是他九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孩子真的待你不一般，连我给的天云令都送了你。可惜啊，我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儿子，也不需要一个随时随地会改变我儿的变数。”王夫人淡淡瞧着戚素桃：“你的名字，我记得是我儿给你取的，若华，若华，还真是期许非凡呢。”

　　心下一怔，王怜花被这句话弄懵了。

　　若华……是他取的？

　　抚了抚鬓边松散的话，王夫人那双春笋般的纤纤玉手轻轻一挥，看不见的气直接打在了王怜花身上，逼得他不得不痛苦地闷哼出声。还好，他伪装的很好，王夫人没有发现异样：“不错，比十三年前有骨气多了，也倔强多了，既然不肯说出你与王潇潇的关系，那么就这辈子也别说了。”

　　一名大汉心领神会地走上前，从腰间抽出一条蟒鞭，蟒鞭雨点般抽在王怜花身上，王怜花还必须咬着牙不能喊出一丁点来，他不能让自己的母亲看出半丝破绽。鞭风丝丝，每一下都恰到好处，令人疼入骨髓。

　　不着痕迹地扫了眼抽他的大汉，王怜花在心里冷笑了一下。

　　惹到他的，他都不会放过，而他向来也是睚眦必报主。

　　若是换做白云牧女被这么打，早就滚倒在地上，惨呼娇啼，碾转求饶了。但伪.戚素桃.真.王怜花愣是一声不吭，死死忍着，只不过片刻间他的后背就布满了红痕。

　　王夫人看着，嘴角忽然泛起一抹勾人摄魂的媚笑：“你果然像极了她，太像了……也是那么倔强。还是不肯说啊……算了，太痛快反而不好，倒不如……”似想到什么，王夫人笑得那么温柔。“今儿个就这样吧，明日继续。”想要一个人死太简单了，王夫人要的是戚素桃生不如死。

　　大汉收回蟒鞭，目光还落在那一道道被他打出红痕的后背上，盯着白皙的后背，大汉眼里那毫不掩饰的欲|望着实明显。

　　王夫人自然是看出来的，她笑着也没说什么，起身便离开了。

　　“处理好。”

　　大汉一听这话就知有戏：“属下晓得。”

　　粉衣婢子忧心忡忡地看着王怜花，瞧着那大汉的喜色就知这人活不了。惹了那位小魔王，等着死吧。

　　王夫人起身，瞧了眼绿衣婢子：“你很好，做得很好，通报的也很好。”

　　绿衣婢子唇轻颤：“这是婢子的本分。”

　　王夫人柔声道：“好姑娘，我知道你要什么，放心吧，我儿会疼你的。”只一句话，王怜花便知戚素桃的事是绿衣婢子通报的，若非如此，他母亲不会千里迢迢到这邱县来。

　　心里冷笑一声，王怜花觉得自己这个做主子的有那么点失败。

　　阴晴不定地扫向那抹绿影，王怜花心里已经做好了如何处置不听话的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