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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 76 章 ...

  •   楚北渚匆匆走出皇宫,也觉得委屈得很。

      作为一名帝王,盛衡若是没些霸道的行为也是不正常的,因此楚北渚对他多有忍让,但是他没想到这次盛衡竟然弄出了这样大的事情。

      皇后有多大的权利,有多高的地位,楚北渚不知道。他只知道,自从大梁建国以来,皇后就都是女人,这不,冷宫里还关着一个。

      前朝倒是出过唯一的一个男皇后,皇帝一死,那个男皇后立马被人以祸乱宫闱的罪名勒死了,自己若是成了大梁开天辟地的第一个男皇后,还不知道会遭到怎样的议论。

      楚北渚一路想着,走回了自己的宅子,发现大门紧闭着,他试着推一下,门没有反锁,他一下子便推开了。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从门内跑出了一个慌慌张张的门房,那门房似乎没料到会有人进来,有些不知所措,惊恐地看着楚北渚,问道:“你是什么人?”

      楚北渚也愣了一下,然后说:“我大概是……这个宅子的主人?”

      门房反应了一下主人是谁,然后瞬间变了脸:“是老爷,老爷回来了!”

      随着门房的一声喊,宅子里面冲出了几个人,跑在最前面的就是管家。

      楚北渚看着管家矫健的身姿,觉得跟他的年纪着实有些不符合,只见管家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楚北渚面前,老泪纵横地拉着楚北渚的手说道:“老爷,我们都没想到您……今日能回来。”

      楚北渚能听出来,管家话中的“今日”是勉强加上去的,他勉强笑了一下:“其实我也没想到。”

      虽然自从这栋宅子购置以来,楚北渚就没能在这里住过哪怕一晚,但宅子中的下人都是盛衡特意让人挑选的,因此都还好好地守着规矩,宅子中依旧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花花草草显然也是好好侍弄的,他的房间自然也是一直为他备着,随时都能回来住。

      管家领着楚北渚一路走到了自己的房间。

      说来也好笑,楚北渚竟然忘记了自己的房间在哪里,像是来做客的人一样,凡事都要人帮他备好。

      他一回来,便有人给他烧水端水,夜宵也是端到了他手边,就差直接给他喂进去。

      等楚北渚用完夜宵,准备沐浴的时候,还有一名小厮站在一旁准备给他擦背。楚北渚大惊失色,连忙客客气气地将他请了出去。

      等他惊魂未定地坐在了浴桶中,才发现自己着实不适应这样被人伺候着的生活,就算在宫中的那段时间,他身边也不过只有一个冬至,和冬至也更像是友人之间的相处。乍一经历奴仆环绕,反而觉得多了许多束缚。

      但很快,所有的不适应都被热水泡化了,从宫中出来的时候他尚未来得及沐浴,风尘仆仆一路的疲惫此时才渐渐被缓解掉。

      想到这里,楚北渚又不禁想到,如何自己和盛衡之间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明明才经历过半年刻骨的相思,明明回京之后才刚刚见面,怎么就闹得不欢而散。

      楚北渚始终在想,这究竟是自己的问题,还是盛衡的问题。一直以来,他都清楚地知道以盛衡的身份,两人是不可能光明正大成亲的,但盛衡突如其来的旨意,却让他无所适从。

      楚北渚突然开始怀疑,他既在担心盛衡受到非议,又在担心自己没有立足之地,但他却不知道这两者之间哪个更重一些。

      也不知想了多久,门被小心翼翼地敲响:“老爷,小的进来给您换水。”

      楚北渚从自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扬声朝着外面说道:“不必了,我这便出去了。”

      楚北渚自己擦了身子穿好衣裳,喊道:“进来吧。”

      那小厮听见楚北渚的声音推门进来,将楚北渚沐浴过后的东西收拾起来,楚北渚对他说:“明日早上给我备马,辰时我要进宫。”

      那小厮没问楚北渚进宫做什么,只是点头称是。

      楚北渚下定决心,明天要去找盛衡说清楚,商议也好,争吵也好,甚至打一架也好,他都要找盛衡说得一清二楚。

      而此时的盛衡也在晏清宫发着火,原本他和楚北渚关了殿门之后,崔安海就安心下值了,但现在他又被匆匆叫了回来,毕竟盛衡大发雷霆时,除了崔安海没有别人敢凑上前去。

      崔安海本以为两人小别胜新婚,应该浓情蜜意个一段日子,却没想到不过几个时辰就闹翻了,那位竟然还给陛下甩了脸色,而且还被气走了。

      现在崔安海已经明白个八九不离十了,原本他还因为楚北渚是个杀手而战战兢兢,但现在他知道了楚北渚不愿动气,也很好相与,因此一想便知,是陛下说了什么惹得人不高兴,乃至甩手走了。

      但崔安海自然不敢指责盛衡,还是盛衡先打开了话匣子:“崔安海,朕就是想立个皇后,怎么就这样难。”

      此话落在崔安海的耳中便犹如五雷轰顶,“皇后”这两个字像是魔音灌耳,在他的脑中反复回荡着。

      他扑通跪了下来,说道:“陛下,老奴请您收回成命啊。”

      盛衡一看崔安海的反应便更是生气了:“崔安海!连你也觉得朕的想法荒唐?”

      “陛下!”崔安海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陛下请三思啊!”

      崔安海以为盛衡会更加大发雷霆,但没想到盛衡只是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第二天清晨,楚北渚早早便起了,他知道今日是没有朝会的日子,因此想着能尽早去见盛衡。

      车已经套好,车夫正等在车上,管家将他一路送到了门口。

      “老爷一路小心,”管家先是嘱咐了楚北渚一句,又对着车夫说道,“慢些驾车,当让则让。”

      楚北渚从马车中探出身子来说道:“放心吧……”

      “飞龙卫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突然一队飞龙卫闯了进来,将楚北渚的车架团团围住,“楚千户,速速下车。”

      飞龙卫说着就要掀开楚北渚的车帘,被管家拦住了:“你们做什么?堂堂朝廷命官,岂容你等如此侮辱。”

      几个飞龙卫上去便制住了管家,将他拖到一边,然后就要去抓楚北渚。

      这时,车帘从里面被拉开了,楚北渚不紧不慢地走了下来。

      飞龙卫们如临大敌,显然也是知道楚北渚的能耐,纷纷拔刀相向。其中,站在前面的,像是统领一般的飞龙卫用刀指着楚北渚说道:“楚千户,你有通敌嫌疑,请跟我们走一趟。”

      楚北渚并不认识这人,他说道:“你们的腰牌我要看一下。”

      那飞龙卫见楚北渚没有反抗,也知道确认他们的身份是符合规矩的,便将他的腰牌拿给了楚北渚。

      楚北渚一眼便看出腰牌是真的,他此时脑中飞快思索着,想着脱身之法。

      首先硬冲是肯定不可行的,在场几百个飞龙卫不像是战场上的小兵小卒,他但凡有一点违抗的行为,瞬间就会被乱刀砍死。

      其次也不能跟着他们去诏狱,飞龙卫的手段太毒辣,而且他们不管你的身份,进去便是一通上刑。

      楚北渚试图跟他们拖延着时间:“你们可有圣旨?”

      那统领义正言辞地说道:“飞龙卫有便宜行事之权,捉拿之前不需请示圣旨。”

      “那你们凭什么说我私通外敌,可有证据?”

      “我们自然是有证据的,据你所说萧靖之是为你所杀,但并没有找到尸身。”

      楚北渚紧锁着眉头:“这样便能判定我通敌,你们未免太草率了。”他此时心里却在想,萧靖之确确实实是死了,是他和程肃亲眼看着死去的,而且当时的金人全被孙泉带来的部队剿杀了,那么到底是谁带走了萧靖之的尸体。

      “当然不止于此,还有你与金人通信数十封,每封都有涉及战情机密,你说你可有罪否?”

      楚北渚心里咯噔一下,他所手写的信件全部是写给盛衡的,但是由于要经过检查,他后来便不再写盛衡的名字,也开始避免在信中写明盛衡的身份,不是不会被有心人拿来使用。

      “楚千户,可想好了?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现在宅子中的所有人都被控制住了,就连这条巷子的两端也都没堵住了,因此楚北渚没法派人求援。

      “楚千户,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

      见楚北渚不说话,飞龙卫均以为楚北渚是心虚了,提着刀便上来抓人。

      “我看谁敢!”

      楚北渚骤然喝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一样物件。

      “见此令牌,如见圣上!”楚北渚将手中一块玄色的令牌高举,“谁敢放肆。”

      那飞龙卫统领见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很快正色道:“你说这个令牌是陛下的,又有谁可以证明?”

      楚北渚不慌不忙,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说:“你做不了主,去找柳无意过来。”看到那统领有些怀疑,楚北渚又加了一句:“我在这宅子里不走,你尽管去找人吧。”

      统领先犹豫了一下,然后和一名手下商量了几句,那名手下飞奔出去了,随后飞龙卫将楚北渚的宅子封得严严实实,楚北渚自己也被客客气气请进了正堂,然后被飞龙卫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

      围观的街坊四邻也被驱散了,但飞龙卫没权利将他们关押起来,因此有那不怕死的还想来凑热闹,飞龙卫也只能大声训斥,将他们赶走。

      宅子内的下人被分散地关押起来,楚北渚谁也联系不上,因此只能被动地等着柳无意的消息,他现在寄希望于柳无意能够想通这其中的关节,给盛衡上疏也好,面圣说明也好,总之若是盛衡知道了这件事,便有了斡旋的余地。

      晏清宫中,午睡的盛衡带着一身冷汗突然惊醒,梦中的内容太过真实,他摸了一把眼角,竟然是湿润的。

      崔安海听见了盛衡的声音,从外面进来:“陛下可是被梦魇住了?”

      盛衡没回答,梦中楚北渚安静躺着的样子似乎还在他眼前。

      梦里楚北渚被诬陷,自请入狱,而自己没有辜负他的信任,查清了真相。

      但他们甚至没有来得及相见,楚北渚便在家中被暗箭所伤,昏迷不醒,他自己哭喊着叫楚北渚的名字,都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反应,直到他从哭着从梦中惊醒时,楚北渚也尚未清醒过来。

      想起在梦中的一切,盛衡看了崔安海一眼,眼神有些冷。

      “传楚北渚进宫。”

      崔安海神情有些躲闪,答了声:“陛下,现在楚千户的身份似乎不太合适常常进宫面圣。”

      盛衡心里咯噔了一下,仿佛梦中的情形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刚要开口说什么,又止住了,而是说道:“那传柳无意进宫。”

      崔安海再次犹豫起来,但这次他没什么理由拒绝,而是支支吾吾地应了声“是”。

      “慢着。”

      崔安海倒退着行走的脚步停了下来:“陛下有何吩咐。”

      “摆驾,朕要出宫。”

      午时,楚北渚被看守在正堂,没人想起来要给他送饭,而飞龙卫们自己也没有吃,似乎在对峙中谁也没能想起来身体的需求,同样也没人来问楚北渚是否需要如厕,或者是否有其他需求。

      楚北渚能听见有飞龙卫在外面走来走去,身上的甲胄和刀剑碰撞的声音让他有些不安。

      他自己也在思索着,究竟是谁利用了他,或者他又挡了谁的路。

      然而就在这时,大门被缓缓打开了,伴随着正堂门打开的还有宅邸的大门。

      “陛下驾到——”

      楚北渚从正门打开的一瞬间,就不管不顾地往外跑,直到隔着一进小院,他见到了从辇上下来的盛衡。

      伴随着盛衡的身影,入眼的还有一抹黑影。

      随后一支羽箭从楚北渚的前胸射入,恰好穿过了他空缺一道肋骨的位置,又从后背穿了出来。

      “北渚——”

      楚北渚最后听到的是盛衡撕心裂肺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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