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海尔穆特的传说（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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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喜欢这种局面。
最好打得头破血流，胳膊腿乱飞。不然拿什么卖热点？
前面的主持人清清嗓道：“好了，请大家查看自己的属性栏。”
有个人冲着柯仰比中指，柯仰比回去，神情十倍嚣张，“就不捆绑！”
主持人在他们混乱的间隙，艰难插嘴道：“稍后开始……播放剧情。”
神像下陷，升起巨大的传送门，中间一片光的漩涡，开始播放画面。
公元2218年，地球文明进入了魔法时代，一夜之间，神话到来。
笨拙的机械文明像人类的义肢和义眼，帮他们建设了人力所不及的城市，让他们看见了肉眼所不得见的辐射和天体，终于，帮人类看清了宇宙。
但那一天，是末日的到来。
曾经超级英雄在世界的孤注一掷下，拯救了世界，摧毁了邪恶的超级AI。他们于废土中重建，延续生命和希望，薪火相传，有关超级英雄的秘密都打上“绝密”，藏进历史深处。
直到死人文明的星际飞船来到地球，选走了一名“最凶恶的罪/犯”之后，世界陷入恐慌。有人把超级英雄的历史都发掘出来，发现了一件触目惊心的事：月之暗面超级AI，曾经接收过来自外星的技术——来源指向银河系中心。
银河系中心的死人文明要注入新的血液。他们抓了几百个种族赌桌博弈，结果赢家没有服从，反而将它摧毁了，于是银河系里的智慧生命都保存下来。
但是，他们发现了人类。
“超级英雄”的文件中揭秘，由于人类有极强的意念能力，其中的佼佼者能触摸电子设备就跟无线电网络融合，这是其他智慧生命缺少的。上百个种族返回家乡，有能力发动星际征战的，都集体向地球发动了战争。
接下来是种族介绍，也是玩家介绍。柯仰左顾右盼，秋溢低头看脚，反正也不重要。如果是公测版本，刚才那一大堆剧情是要留到最后放动画片的，赚一波热泪盈眶。
但是看电竞版要什么剧情呢？打就完事了。
玩家介绍是一对对、一双双，威廉和嘉伯莉娅被设定为“面和心不和的假笑盟友”，两人就假笑着说：“OK。”
秋溢在上一局是什么魔法师，被放逐的罪犯；柯仰是地球人，被选出来的失败的英雄。
毫无关系的身份，星舰却还能把他们的脸给打了。
剧情：“【杨痒】，你是联合国推举出来的英雄，却输得灰头土脸，回到地球后被剥夺了一切荣誉。地球保卫战打响后，你潜藏在战场上，想要赢回名誉。当【秋溢】到达地球后，你不幸被他抓住……”
“【秋溢】，你带着满心仇恨回到TMA-1第四星，议会也没有还给你应有的地位，此次代表阿利法族远征，是你荣归故里的唯一办法。为了胜利，你抓住了一个敌方战俘……”
“你们将一同踏上征程，【杨痒】必须与【秋溢】暂时组队。”
“短时间内，【杨痒】不得攻击【秋溢】，反之可以；短时间内，【秋溢】攻击【杨痒】时将战力提升20%。作为囚犯……”
沉寂三秒后，众人爆发出一阵狂笑。
方才跟柯仰打嘴炮、竖中指的玩家笑得最厉害，拍手叫好，围到两人身边好兄弟式捶背，“绝不捆绑！绝不捆绑！”
秋溢和柯仰僵硬，像一对石膏面具。
众人还在起哄：“相爱相杀嘛！经典套路了，你们可以的！”
剧情慢吞吞地提醒：“各位英雄，请启程。”
随后画面收缩，变成融化的光漩涡，众人依次进去，还不忘回头再嘲笑两句。
秋溢和柯仰等到了差不多最后，才跟着进去了，他俩充满阴郁地对视了一眼，还带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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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副本叫做“海尔穆特的传说”，进去一看，绿化挺好。
他们站在大片绿绒覆盖的丘陵上，阳光像浮动的蒲公英，绒绒盖在半空中，那是露珠的水汽弥散的缘故。
金线菊柔柔点头，小池塘从凹陷处渗出，捧着娇弱的睡莲。远处峰峦叠翠，神秘又渺远。
秋溢看完了初始的情节介绍，道：“它说，我们的任务是找神秘的尖塔，进去以后，塔里面的炼金设备能提供技能和武器什么的。”
柯仰弯腰拔了根花，叼进嘴里，嚼了两口赶紧吐出来了，毒得脸色发青。
他愤恨地看着那草：“垃圾游戏！什么细节，这草可以吃的，贼好吃，他们敢给写这样？”
秋溢不耐烦道：“你又不是来培育杂/交水稻的，走了！”
柯仰跟着他跳下丘陵，辩解道：“我这是在收集食物！”
下了这一片丘陵后，不远处就有一座冰矗的塔影。踏过摇动的草原，风梳毛似的温柔，空气里有青涩的草籽香和清淡的花香。
他俩很快抵达了塔边，并发现自己有个小小的体力值提醒，慢走不费体力，跑步会缓慢下降，但休息片刻就能快速恢复。
两人进度稍慢，柯仰一直在七拐八绕地收集东西，秋溢也不着急。
反正他是自己的囚犯，大不了举起铁拳，一拳打他十血。
他原地查看属性栏，柯仰从树冠里落下来，手里拿着好几个鲜亮的苹果，扔给秋溢：“拿着。”他另一手举着大树杈，突然一下把猝不及防的秋溢给戳倒了。
“想挨揍吗？”秋溢惊愕地爬起来，衣袍上沾满草叶。出师不利，他先掉三血。
“吃一个，”柯仰笑眯眯道，“看看回不回血。”
“为什么不是你吃？”秋溢嘴上这么说，还是掏出苹果，习惯性地往衣服上擦了擦，一口“吃”掉了。
状态栏满血，看来这苹果能补充3%以上的血量。
“废话你攻击我效果加成20%，”柯仰道，“我他妈直接死了呢？”
“那你现在跑啊？”秋溢奇怪道，“你这个废物叛徒有什么用，也不能提供信息，就捡破烂，还得我亲自试毒。有点阶下囚的思想吗？”
他们保持着互相诅咒的状态，很快抵达了第一个尖塔。尖塔石砖垒砌，有如虬结的巨大榕树，底部开有一个裂洞。
他们进去后没有遇到什么困难，砍死了一只小怪，是秋溢用大树枝把这史莱姆样的生物劈成了一地鼻涕。顺着楼梯登顶，就是开阔的亭台了。
秋溢看了一眼正中间的石台，中间明显缺了块待放置的方形东西。他先环顾一下四周，结果柯仰直接转身下去了，片刻后，拿着块石板上来。
“看吧，本阶下囚是有用的。”柯仰面无表情道，拿着块石板，好似板砖。
秋溢抿了一下嘴，强把嘴角压下去，没笑出来。他保持着冷静的形象，“你从哪找到的？”
柯仰道：“进来的时候那个符咒门框、角落的稻草垛、墙上没油的灯、楼梯上松动的石板，都像是能搜出东西来的。我刚刚在草丛里走还能捉到蝴蝶。“
他凭空拿出一只蓝蝴蝶，昳丽的翅膀在他手指间微弱挣扎，柯仰拿到眼前仔细端详，眼瞳中抹了一道光彩，“这游戏还是细节挺多的。”
秋溢忍不住道：“放了吧。”
柯仰把蝴蝶收起来，冷酷道：“不放，烤了吃。”
然后他曲起手指往秋溢脑门上一凿，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还说我研究杂/交水稻，你呢，你是来保护生物多样性的吗？给我认真点啊！”
秋溢躲开他的无影手。这时柯仰拿起那石板，仿佛要打人，秋溢瞬间将大树枝横斜身前，警惕地看向队友。
他一身魔法师衣袍，金发熔融，在脑后梳了个柔软的麻花辫。树杈子像根法杖一样威严，竟然有点凛然不可侵/犯。
柯仰：“……”
柯仰似乎欲言又止，又忍住了。
他用下巴点了点秋溢，又点了点旁边的石台。
意思是，我让你放进去。
秋溢迷惑道：“干嘛又我来，你发现什么不对劲想害我了？”
柯仰喊叫道：“现成的便宜你都不占哪？！总之你放，必须你放，你快点吧！”
秋溢丈二摸不着头脑，只好收起树杈，又耿直地摸摸脑门。
秋溢拿过石板往台上一扣，又突然刹在0.01毫米的位置，扭头看向队友。
后者发出一声真龙咆哮：“快点！[哔——]！”
石板和石台一融合，塔尖的风铃忽然震响。风从遥远的天空赶来，掠过平原，鼓动了两人的衣衫。
铃声伴着虚无之中的马蹄声，一声急过一声，光从石台上流溢出来，召唤来未知的神灵。
马蹄声乍歇，伴着沉沉的喘息声，有人在轻歌：
“烈火的洪流滚滚不绝，
上神已准备好款待叛臣，
划定出远离光明的分界，
向罪人们敞开地狱之门。”
两人面前同时一亮，多了个新技能【星火燎原】。
秋溢试着点了一下，掌心冒出火苗，能轻易在空中划出流焰。
柯仰则研究了一下那诗歌，没琢磨出什么来，就一起离开了塔。
“这技能两人都有啊，”柯仰把玩着火苗，顺手点了棵树，郁闷道，“早知道就不谦让来谦让去了。”
随后两人发现树上的苹果烤熟了，变成诱人的金黄色，捡起来，系统还提示他们苹果的【品质】变好了。
一片羊群路过草地，柯仰远远注意到了，它们圆滚滚的身体像煮熟的米饭，互相磨擦出绵软的叫声。在他的眼里，就是一群行走的烤羊排。
“啊——给我武器！给我武器！”柯仰疯狂摇晃秋溢，把他摇成了秋风里的落叶，拿到树枝后就径奔羊群而去，抛下一声大喊，“等我回来！！！”
“这野兽。”秋溢嘀咕道，生起火堆烤苹果。
身后一片羊叫人嘶混乱踩踏，他一概没有注意，割了草堆一堆，点起火来把苹果扔进去。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等他揣了一兜子烤苹果，一边吃一边走过去的时候，发现那片草坪都给踏平了，羊不见踪影——柯仰倒被暴打了一番似的。
柯仰躺在烂泥坑里，破烂的衣服上全是羊蹄子印，一看就是被千军万马踩践踏而过，悻悻道：“……白板装备，连他妈羊也干不过。”
“它们是一群羊呢，群殴。”秋溢扔给他几个苹果，回头看看，刚才的火堆火势愈大了，一脸心有余悸道，“咱们快跑吧，我刚刚生火把周围全都点着了，都烧到我身上。真是星火燎原。”
“唉，你应该围一圈石头再生火的。”柯仰坐起来，吃了一个苹果，嘴里弥散开焦香酥甜的味，这体验做得太好了吧！
他猛吃两个，觉得根本不需要烤羊排了。
“经测试，烤苹果能恢复15%。”秋溢一本正经道。
游戏里天色渐暗了。
这个副本似乎用了水彩渲染，笔触一定很贵，水草丰茂的苏格兰原野上夕阳融化，像打散的蛋黄，黏着在闪烁的草叶上，风声都透着温情。
夜晚黑得发蓝，星星满布天空，两人穿过淡淡的雾气和萤火虫群，看到了不远处的篝火。
“等一下。”柯仰拽住秋溢。
他们悄声前进，看到了火旁有个人，站在光里，正在烤着什么东西。
那东西大如整羊，如果他俩没有听见尖叫和挣扎声的话。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连蘑菇都没有吗？”
“我什么都没有，还没来得及……求求你不要！”
柯仰轻声道：“蘑菇？”
秋溢猛地肘他一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念着找蘑菇？”
柯仰道：“烤蘑菇很好吃啊。”
秋溢不理他，盯着前面，盘算着如何冲上去。然后他的脑袋被压了一下，听到柯仰凑到他耳边说：“你不会想去救人吧？”
秋溢甩开他的手，冷冷道：“不然看着他被烤死吗？”
前面火堆旁的人掏出一把刀，开始割篝火架上的人的衣服，慢条斯理道：“没有武器，也没有食物，那能怎么办？我只能烤了你吃了，不知道这游戏会不会给我掉落【烤人肉】。”
“不要，不要。”那人无助地摇头，“我这局才刚开始！大哥求你了，你放我下来，我我我们组队，组队的生存几率肯定比一个人要高啊！你到最后再杀我，我绝对不反抗！”
“掉了多少血了？”那人道，“这么[哔——]慢。”
柯仰听着那个消音声有点想笑，扬了扬嘴角，但他发现秋溢缓缓抽了他的树枝子，目光望向前面，顿时感觉不好了。
“喂，他有刀啊！”柯仰警惕道，“这他令堂的是游戏，又不是真杀人！”
“抢。”秋溢言简意赅。
柯仰道：“这种想法很好，但我们不如等那个人被烤死了，再冲上去二打一？这样胜算更……我[哔——]！”
秋溢的动作极快，从草丛里一跃而出的瞬间，他以虚影的速度冲到那人身后。树枝横扫过去，在那人头上劈成两段。
如果这是一把刀，那人绝对已经死了，但这只是根笨重的树枝，只让那人在眩晕中掉了20%的血量。
篝火上的人尖叫起来，秋溢在那人肩上一按时，大火轰然而起，【星火燎原】将他整个人吞没进翻卷的烈焰。
电光火石之间，战斗似乎就结束了，柯仰这才冲上来，还在地上绊了一下。
秋溢盯着那个着火的人，见他完全挣扎不出大火。
火势渐渐息了下去。
那人浑身的可燃物，毛发和衣服都烧了个干净，角色人物成了只漆黑毛蛋。
他往头上摸了一把，愕然道：“我[哔——]？”
柯仰一个没绷住，“噗”一声哈哈大笑。
秋溢没有笑，因为他的好战因子都在熊熊燃烧之中，捡起围火的石头砸了对方一下，又把对方砸得掉了10%的血。
毛蛋震耳大吼着拔刀冲上来，秋溢跟他周旋，表情严肃得很，两个白板装备像史前野人似的作战。
柯仰笑得打跌，本来想寻机会上前帮忙，但秋溢完全不用他帮忙，就把那毛蛋大汉给耗死了。他干脆坐在地上，擦着眼泪道：“我天，这死法太可怕了，被剪进资料片里可怎么办？海盗名声全毁啊！”
秋溢最后计算精准地一碰，把对方的血皮碰没了，毛蛋轰然倒地。他捡起地上的刀，擦了擦收进怀中，问道：“他叫海盗？”
“海盗是个游戏工作室，”柯仰爬起来，笑眯眯道，“他是这工作室留在本游戏里的一根独苗，被你烧成秃头出局了。”
秋溢无动于衷：“哦。”
他不知道海盗工作室的人黑进过星舰的数据库里，试图替换他的资料片，其实他知道也懒得在意。
秋溢走到篝火边，解开绳子，把篝火架上的女玩家放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海尔穆特的传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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