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非良善[网游]》变异的黑山领主

13、马场疑云

　　叶君然在马车里悠悠转醒，在游戏内完成了减轻疲劳度的深睡眠。
　　看窗外景色，他们还在前往云海马场的路上。
　　望向对面坐着的人，那双狭长的凤眼被额前被风吹得上下飘忽的碎发半遮半掩地挡着，正侧着头对着窗外向后飞驰的风景出着神。
　　这一路上，从出发前那时候起莫野的表情就显得有些奇怪，嘴上说着没什么，但“马场”二字显然是一个对他来说有些特别的关键词。
　　行为举止看似与平时别无二样——走在路上还是断断续续地哼着小曲儿，照样和驿站的马夫称兄道弟企图便宜点路费。
　　只是常挂在嘴角的笑意淡了些许，话更是少了许多。
　　他也知道，莫野此时的心情应该是不大好的。
　　叶君然不懂察言观色，不明白莫野是怎么了，更不知道说些什么问些什么好。
　　马场到底怎么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一股直直盯向这里的视线，莫野终于转过头来。
　　只见叶君然端端正正地坐在对面，鬓角的发随风拂动着，眼神中还裹挟着一丝初醒的朦胧，衬得那张平日里清华冷傲的俊脸接地气儿了许多。
　　这样的叶君然配上这身月白色的褒衣广袖，加上其衣上若隐若现的白色暗纹，可以说是仙男本仙了。
　　上至六十老太下至妙龄少女，怕是都能通吃哦？
　　莫野想起此人方才坐在那儿歪着头睡得毫无形象的样子，笑意逐渐攀上了眼梢。
　　“怎么？我脸上是有花吗？这么看着我作甚？”
　　叶君然一怔，不自然地挪开视线，“自作多情。我只是看看到哪里了。”
　　“嘶……那就很奇怪了，我总觉得脸都快被谁盯穿了……”眼见着叶君然隐隐有恼羞成怒的迹象，莫野话锋一转，“哎呀~应该是我的错觉吧。”
　　叶君然皱皱眉，也是有些习惯了这人讲话的欠揍劲儿，他不搭理就是。

　　在叶君然没再看他的时候，莫野的眼皮耷拉了一瞬，又恢复到没事儿人的样子。
　　看方才叶君然的神情，应该是想要问他些什么的吧。
　　心里暗笑一声，他也是越活越过去了，竟然叫那些陈麻烂谷子的破事儿影响到了心境。

　　很快两人就抵达了此次任务的地点——云海马场。
　　叶君然接的似乎都是经验又少又没什么奖励的偏门任务，两人下了马车，一眼望去，这云海马场里玩家的数量竟比如月寺的还要少上许多。

　　“呼，要不是组着队，我真以为自己是在玩儿单机。”
　　深吸了一口草原上的新鲜空气，比之现实中混浊而又夹杂着消毒水的味道，倒是舒坦许多。
　　“人越少，你越安全不是吗？”叶君然照旧捧起了书，跟着莫野一块走进了马场的大门。
　　莫野无语地看着已经沉浸入书中世界的叶君然，“叶同学，我早就很好奇，你没事儿就掏出本书出来看，都在看些什么呢？”

　　叶君然抬眼看向莫野，眼前的狐狸看起来有几分嘚瑟，自从在医馆里自己一时脑热说要跟他做朋友后，这狐狸就恍若去掉了什么封印一般，三句里两句都是对自己的调笑和嬉闹……
　　见叶君然黑白分明的一双明眸这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莫野颇有些不自在，他挠挠脸颊，“诶，我说，你正眼看人的时候，眼神都这么可怕的吗？”
　　可怕？
　　倒是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他。
　　叶君然没再继续看他，注意力又回到了书上，答道：“凌德道长借予了我几本他的珍藏，闲来无事，看看也无妨。”
　　“珍藏？咦——”瞬间想歪的莫野伸长了脖子往那书上瞟了一眼。
　　满眼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他唯一能看得懂的，是一副像是标注了人体部位的插图。
　　“哎，看不懂，你牛批。”莫野无聊地收回视线，见他边走边看着书，忍不住还是嘲了句：“得亏游戏里没有近视眼设定，不然你这视力得加深多少度？”
　　“视力恢复手术已经那么普及了，现在还有几个人近视的？”叶君然毫不客气地回击。
　　“嗯……这倒是……”莫野尴尬道。
　　他就是那个万里挑一的近视眼……实在说不出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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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少侠，你们可总算来了！”
　　被马场的小厮一路领进大堂，马场的主人热情地走上前来，看到叶君然和莫野后却问道：“咦？你们就两个人吗？”
　　见叶君然和莫野都纷纷露出疑问的表情，马场主人为难道：“我这里的问题，单是你们二人恐怕解决不了罢……”

　　原来，这马场近半年来可是十分的不太平。
　　前有采花贼日夜光顾，后有“劫富济贫”盗侠出没。若只是闹贼就算了，被采花贼采撷的偏偏是马场主人的宝贝闺女，而被盗侠偷的更是年底要发给伙计们的银钱。
　　更让人头疼的是，近两个月场子里的绝品种马接连离奇死亡。
　　财物损失些没什么，这些种马可是马场的根啊。种马死了，后面的小驹又早早地被人定下，新的种马不可能那么快就买得到，何况……就算有新的来了，也会很快又莫名其妙地死了，新引进马儿的速度赶不上马儿死亡的速度，亏损的钱财数量也是十分庞大，马场很快就会面临没有马的窘境。
　　马场没有马？这真是个大笑话了。
　　一连串的事故，简直是让人焦头烂额。
　　也确实……不是两个人就能解决的。

　　“您别着急，”莫野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我们还有其他同伴，他们已经在路上了，我们只是先行前来问问您具体情况的。”
　　同伴？
　　叶君然的眉毛动了动，心中疑问尤深，只看到莫野微不可查地冲自己点了一下头……虽不明白其意，但既然莫野自有打算，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那便静观其变吧。
　　“那我们先去马场的四周查探一番，待我们的同伴到了，再来与您详谈。”莫野向马场的主人拱了拱手，便带着叶君然走出了大堂。

　　“我们哪里来的同伴？”
　　两人行至无人的草木丛深处，叶君然终于问出了憋在心中许久的疑问。
　　而莫野则摆了摆手，脸上也没了笑，只问道：“你接任务的时候，上面的描述写了限制人数吗？”
　　“……没有。”仔细回忆当初在肃城的任务公示牌上所写的内容，叶君然肯定地摇了摇头，“描述得并不像老板刚刚说的那样复杂，只写了近日屡遭盗窃一事，且我问清楚了，这是一人就可完成的任务。”
　　“一人啊……可现在似乎成了限制人数就能完成的任务，三个支线——采花贼、盗侠、种马离奇死亡，可以见得最少要三人才能够开始任务剧情了。”
　　“那？”
　　“我们再找个人呗，远川要晚上才能上线吧，我先下线给他打个电话，三人的人数限制只是我的初步推测，等到晚上我们集合在这儿，再去找那马场老板看看能不能开始剧情。”
　　“好。”叶君然点头。

　　等到莫野的游戏角色消失在面前，叶君然站在原地却并没有离开。
　　他看了看这四周的牧草，青葱茂盛，长势极好，一看就是对于马匹来说最佳的口粮。这样精心养出的马，体质应是极好。
　　听那老板说，马匹死时身上既无伤口，也无中毒迹象，怎么会就那样突然死了呢？
　　“如果是内伤……”叶君然喃喃道，他好似突然明白了什么，倏地转身原路返回。
　　是内伤的话！
　　他也许可以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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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田？还在上班吗？”
　　“嗯，怎么了。”田远川身着白大褂，拿着一支笔，坐在办公室里，好像刚刚正写着什么。
　　他放下笔，看向AR视域上一头乱发胡子拉碴的邋遢青年，无奈道：“你这又是打了几天的游戏？”
　　“我？我吗？”莫野这才想起照照镜子，“哦，是该剃下胡子了……不对不对，我有事儿想让你帮个忙，你晚上有空没有？”
　　“有啊，游戏上的事吧。”田远川一语中的，他转了转手中的笔，“当然有空。说到游戏，我有个好消息也要跟你说，还没来得及给你电话，你就自己打来了。”
　　“哎？什么好消息？”莫野饶有兴致地拿手指蹭着下巴上的胡茬儿，手感刺刺的，“别告诉我，你刷到什么极品装备要带我飞了？”
　　“……想什么呢，是安辰买到游戏头盔了，黄牛势力太过强大，他最终还是找了他爸妈，好说歹说才要来一台。”田远川脸上的笑意渐浓，“早该这样了，死要面子活受罪。”
　　“那他晚上也能来吗？我接了个任务，接的时候描述很简单，到了之后却告诉我人数不够没办法开启剧情，你、我、叶君然三个人恐怕还是不够。”
　　“能吧，他还让我晚上瞒着你带他升升级来着。”田远川毫无兄弟情谊地出卖了李安辰。
　　“嚯，想趁我没法儿冲级用等级压制我是吧？”莫野的眼睛危险地眯了眯，“这下让我知道了，看我不欺负死他。”
　　“你俩适可而止啊，”田远川一脸无奈，“不见面还兄友弟谦的，一见面就要互掐。”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们，”莫野已经拿起了剃须刀，“不说了啊，晚上八点上线，我和叶子在云海马场等你们。”
　　叶子？
　　居然已经是这种交情了？
　　云海……马场？
　　心中的想法翻了三番，田远川的表情却丝毫未变，他点头应道：“好，我会带着安辰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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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了通话，莫野对着镜子狠狠抹了把脸，自言自语道：“哎，还真是沧桑。”
　　脑海中不知为何浮现了一张清华贵气的脸。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哦。”他剃完胡子，拍了拍自己的脸。
　　想到叶君然的那张脸，莫野就觉得果然老天是个死偏心的。
　　面无表情，生气，尴尬，都能看起来那么好看，连他一个大老爷们都觉得又嫉妒又养眼，可别提那些小丫头们了。
　　提起唇角，微微扬眉，摆出了一个亲切愉快的笑脸。
　　死气沉沉的阴郁气息瞬间荡然无存。
　　果然，自己这张脸还是只有笑起来的时候好看，只要摆出这样的表情，说话办事儿都方便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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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老田你骗我！你！为！什！么！还是告诉老莫了！”
　　一个白发的红眼青年在不远处发出了惊叫声，莫野都不用细看，光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那个现在才知道自己被卖了的安仔了。
　　“……”一旁站着的是装备和打扮都已经焕然一新的悠远冰川——也就是田远川，他完全没理正在跳脚耍横的李安辰，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对莫野和叶君然打了个招呼，然后带着李安辰已经加入了队伍。
　　“小叶子？哎？你们怎么认识的？”李安辰走近，才发现莫野身旁的叶君然，惊讶到都忘了再找田远川追究自己被卖队友的事情了。
　　叶君然拧着眉，“你是……？”
　　莫野：？？
　　田远川：？？
　　李安辰见叶君然一脸疑惑的样子，“是我啦，李安辰。小叶子你这就认不出我了？哎好伤心啊。”
　　“你怎么成这幅样子了？”叶君然这才认出眼前的白发青年是谁来，眼神古怪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的头发……”
　　一头银发绑着新手村出品的流水线马尾，眼睛是骇人的红色，相貌也做了一番微调，似乎是不满意现实的身高，连个头都比之现实高了个十厘米。
　　“这小子就是这么中二的，你习惯就好啦。”莫野一脸嫌弃，“每次都要捏成这么中二的样子，也就只有你了。看看我们，纯天然无添加，武侠游戏里你这样子是要被当成妖怪烧死的啊。”
　　“喂，喂，老莫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安辰果断与他呛起声来，“小叶子不也做了微调，你怎么不说他啊？”
　　“咳咳！”
　　田远川在旁边重重地咳了两声，以示提醒。
　　李安辰这才想起来，叶君然好像不太喜欢别人讨论他的相貌……
　　他及时住嘴，偷偷瞄了眼站在一旁许久没有开口的叶君然。
　　“……”叶君然的却好似对他说的话毫无反应，只是拽了拽莫野的衣领，提醒道：“别贫了，天快黑了。”
　　“哎，你拽我做什么？想要强行更换话题呀？”莫野笑了笑，脸上满是促狭之意，“原来你也改了游戏的长相哦？把自己捏得这么好看是想干什么呀？”
　　嘶——
　　李安辰在一旁无声地吸了口凉气，都已经揭过去的话题，老莫怎么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叶君然果不其然冷哼了一声，田远川正打算上前劝架，却只听他说：“你觉得这样好看？我现实的样子更好看。”
　　李安辰僵在原地，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饶是田远川也是一愣。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小叶子？

　　莫野挠挠头，“哎呀，天生丽质，比不得比不得。说实话，我还真有些羡慕嫉妒恨了了。”
　　叶君然揉了揉眉心，也懒得再理会他。

　　“关于这次任务，我找到了些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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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顺利地找到马场主人开启了任务剧情，正式开始了[马场疑云]任务。
　　值得注意的是，这任务的星级从最初的无星，直线上升到了难度三星。
　　“这可不得了，”莫野摸了摸下巴，“一开始只是说闹贼，现在不仅要捉贼，还要查清楚这种马到底是怎么死的，谁干的，为了什么要这么干……”
　　“而且，很可能不是同一拨人。”
　　田远川看着任务面板，分析道：“采花贼是每月都会来一次这里，而盗侠则是偷走了大量的银钱后再也没有来过，前者是一人作案，盗侠却肯定不止一人，几箱的银子加上库房内丢失的金银首饰，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一夜之间全部运完显然是不可能的。而且采花贼的目的在于马场主的女儿，而盗侠是钱财，种马死亡和他们无关，这是第三拨人。”

　　“马场是不是得罪了谁啊？这么倒霉全来折腾他们家。”
　　李安辰叼着根青草，吊儿郎当地摆摆手走了，“老样子，动脑的事情交给你们了，我去问问那些下人们，看看有什么新的线索。”

　　“关于马匹的死亡，我已经知道死因了。”叶君然说道，而一旁的莫野也立马反应过来。
　　“哎？连马的你都可以看得到？”
　　叶君然拿出一本书，对着一头雾水的田远川和有些欣喜的莫野道，“我找马场主人借了一本关于马匹养护的书，这里有写，我去查探了一下死亡马匹的伤势，果然……并不简单。”

　　田远川听得一知半解，问道，“怎么回事？叶子你什么时候学会的验尸？”
　　还是莫野给了他答案，“叶子的初始武学秘籍是可以看得见目标身体部分伤势和弱点的《天俞通》，原本以为只能查看到人的身体，没想到对其他动物都可以使用，厉害了我的叶子。”
　　“嗯。”叶君然不自在地撇过头去，继续道：“因为对马的身体构造并不了解，那本书也没来得及读透，我看得也很模糊，但那马绝不是自然死亡。”

　　田远川也不得不赞叹了一下叶君然的运气，他的初始武学秘籍虽然看起来也不错，但远远比不上《天俞通》的实用，“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看一下马匹的尸体，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人到了马匹尸体的存放位置。此时游戏里已是深秋，天气寒凉，这批新死的种马尸体倒是还没有散发出什么难闻的恶臭。
　　这一批种马是三天前刚死的，尸体已经放得僵硬，还没有腐烂，最是适合查验不过了。
　　“确实，没有什么伤口痕迹……听御马的马夫说，食用的草和水都验过，马的尸体也找有经验的弼马司来看过，不是被毒死的。”
　　“你们仔细看一下。”叶君然摇摇头，他掰开了种马尸体的嘴，只见里面的牙齿虽是白净，但用手指往内部一抹，带出了些许已经有些干涸的血块。
　　“马受过内伤？”
　　这并不难猜测，既无伤口，又没有中毒，剩下的死因只有那么几个，其中与尸体状态最为接近的就是内伤了。
　　“对，内伤，”叶君然点点头，不顾被血污沾满的手，他摸向尸体的后蹄和前胸部位，“这两个地方，有不轻的伤势，心脏被直接震碎，后蹄骨没有断，却也有开裂，是被人大力击打所致。”
　　“那……”田远川思考片刻，“现在我们已经知道马是怎么死的了，但对凶手是谁，却是毫无线索。”

　　“等等，”莫野突然道，“我知道怎么找出凶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