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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天梯倒了 ...

  •   自那天解救孩子之后,我们和安一邺的交情突然深了起来。隔三差五,他跑到我们的小道观里面找我和牛仔几人唠嗑,亦或者是邀请我们去日月阁喝酒。
      自小墨姑娘“离开”之后,柳如丝小姐伤心不能自抑,自断琴弦,不再抚琴。引得平丘城内富家弟子一片哀嚎惋
      这天,我正在道观里,给我们庙里的神像东元君擦拭金身。师父说,东元君是他的师父,那就是我的师尊。所以给师尊擦拭金身,是我这个徒孙该做的事情。
      东元君是四方神之一,司东土。
      道馆就这间正屋。正中央除了摆着东元君的金身外,还有一张供桌,上面摆着两个烛台。烛台里的红烛已经好久没有添置了,为了省钱时常不点。香案上的香炉里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当然不是香灰,是落灰。
      两个黄浦团子摆在底下,有一个表面的棉布已经破碎,露出白色的内里。我拿起来拍了拍抖抖落灰,翻了个面搁在地上。
      手里的抹布被我叠成好几面,每一面都是抹下来厚厚的黑灰。我又叠了一个角出来,攥着这角去抠东元君的眼睛。
      东元君的今身大概又3米高。我不是很懂,师父为啥要把这个今身塑得那么高。师父给的回答是,越高越显得尊敬。金身的头快顶着屋顶了,刚好对着屋顶的漏洞。这一下雨,金身也跟着洗澡。前几日我实在看不下去,弄了一些茅草把那个洞口盖住。
      眼角有一块黑白的泥块,我仔细抠了一会才抠下来。放在抹布里搓成灰,越发觉得像鸟屎。
      “失敬,失敬。”我内心喊着。
      东元君是四方神之一,西瑶君也是四方神之一,他们两个会不会认识?
      想到上次做的梦,有点迷糊。话虽如此,白衣神仙到底是不是西瑶君还没有搞清楚,或者说他到底是谁,我也不知道。自那次之后,他就没有出现了。而问师父几次,他总是牛头不对马嘴胡乱答一遍,不是躲闪就是胡诌。
      可能神仙都比较神秘吧。我如是想到。
      我收起这个角,又叠出另一个角,准备去抠东元君的另外一只眼睛。此时,我正跨坐在东元君的肩膀上,两腿大开,正对着他的脸,着实有点不雅。
      “失敬,失敬。”我又检讨了一下自己。
      突然,轰地一声,后院传来一声巨响,吓了我一跳。
      我赶紧把手里的抹布往烛台上一扔,从东元君的神像上跳下来,直奔后院。
      后院里已扬起一片灰尘,灰蒙蒙地遮住了视线。我连忙捂住口鼻,挥了挥衣袖。喉咙发痒发干,抑制不住地咳嗽,赶紧退回屋子里,暂时关上了门。
      咳咳咳,门外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紧接着就是急促地砸门声。
      哐哐哐!哐哐哐!
      “臭小子,快开门!”是师父的声音。
      我连忙拉开门,只见眼前站了一人,蓬头垢面,灰头土脸,连头发丝上都是土,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地布料。
      “师父?”我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快,咳咳咳咳咳,把门关上,咳咳咳咳。”那土人连忙跑进屋,一边说话一边剧烈咳嗽,手里忙不停地把门关上。
      我看着他拿起之前我扔在烛台上的抹布,直接往身上拍。等他抖完头发之后,以他为中心的一圈内空气里都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尘粒。
      果然是师父!
      “师父!”我想到那抹布还没洗干净,于是说,“这我刚刚抹了东元……君的。”最后两个字我声音特别小,因为看到师父正在把那抹布抖开,开始抹脸。
      “什么!”师父听不清我在说啥,又大喊了一声,“你刚说什么?”
      “没没没。”我连忙摆手。我一边说着一边眯着眼偷偷看师父,有点做贼心虚。
      抹过东元君金身的抹布果真脏,我看着师父的脸越抹越黑,而且是不均匀的黑,还夹杂着几道原来的肤色。
      “呸!”师父啐了一口唾沫,咂巴着嘴骂道:“什么味道,那么恶心。”
      他把抹布扔回烛台上,双手一搓脸,一层厚厚地黑灰黏在手指上。
      “草!!这怎么埋汰!”
      “愣着干嘛!快去打水!”师父骂道。
      “是是是。”我连忙点头,抓起身边一个“木勺”,其实是东元君的法器,刚刚擦拭完后,还没来得及装回去。赶忙冲出屋子,打了一盆水回来。
      “师父给给。”我端着水放到地上。拉出旁边黄色的罩布,拍了拍师父背后的灰尘。
      “是天梯倒了么?”我记起上一次发出如此巨响还是半年前。
      “不然呢!”师父抖抖头发,弯下腰,双手捧着水,直接往脸上扑。溅出来的水湿我一鞋子,我赶忙躲开,继续问道:“这次是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我特地一段一段分开绑天梯,等我刚把他竖起来的时候。那麻雀好死不死地刚刚飞过去,然后天梯就倒了。”师父这次气得不轻,比划的手都带着风。
      我看了看背后的印子,的确比之前颜色深一些,恐怕摔得不轻。
      “师父,你是不是不会飞天之术啊?”我问道。
      “如果会,我还用绑天梯么?”师父骂骂咧咧地回道。
      “那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师父怎么没事?”
      “臭小子,你是在咒师父死么?”师父一个瓜栗子劈过来。
      “没,没。对了,上次那白衣仙人不是神仙么?为什么不让他帮你?”
      手里的动作从原来的拍灰尘,变成了给师父捶腿掐肩。
      师父搓了搓脸,又捧起一手水往脸上扑,我赶忙闪开。
      “白衣仙人?你说上次那个么?”师父反问我,想了一会他回道,“你最近那么关心他干嘛?想换一个师父么?”
      “不不不!哪有的事情,我这不好奇么。既然那人是神仙,师父为啥不让他帮忙,要自己绑天梯回青云门。”我连忙解释。赶紧拉了一个黄浦团子给师父。
      师父见状,盘腿坐下,说:“你最好打消想拜他为师的想法,他从来不收徒弟。”
      “师父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哀嚎。
      师父成功地错开话题,从我问的为何不让他帮忙变成,我不要想去拜白衣神仙为师。
      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肩膀,师父的呼吸逐渐均匀。
      窗外的灰尘一粒接着一粒落回地上。过了许久,我见外面空气颜色逐渐清明,恢复原状,遂停下手中捶背的节奏,揉揉自己的手腕,准备去门口看看。
      师父坐在黄埔团子上,盘着莲花座,半支着身子,打起了瞌睡,呼噜声此起彼伏。
      “师父?”我轻轻地在他耳边喊了一声。
      没有反应。
      于是我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内,走到院子里。
      只见原来放置天梯的地方,已是一堆废墟。各种实心的空心的木头竹子错乱堆叠在一块,足足有一座假山之高,一团团麻绳缠绕期间。
      我走到那旁边,随手捡起一块木头,顶部刚好绕着一团麻绳。我伸手拉了拉绳子,还未使劲,绳子就崩断了。我撇嘴,老化的绳子哪有结实的。
      我摇头,把那木头往那堆里一抛,发出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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