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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代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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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王苍越孤鸣一大早醒来，觉得自己的手臂被压得发麻。不但如此，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边睡了个人——一个成年人，看那身段，应该是个成年的男子。
这下他吓得不轻。
想想自己没有那个嗜好，就算有，也不会忘记自己召过男子过来侍寝，更何况，昨天晚上不是小苍狼爬了上床来说要跟哥哥一起睡的吗，怎么今天就变了个人。
说起小苍狼，苗王好像想起了什么……
昨天晚上，小苍狼抱着枕头过来，说身体好不舒服，想要跟哥哥睡。然后苗王摸摸小家伙的额头，果然有点热。于是让御医煎了一副药给小苍狼喝下，就抱着小家伙入睡。深夜，做了一梦。梦中小苍狼的身体忽然快速成长，小小的衣服束得他透不过气来。他伸手去帮小苍狼把衣服脱掉，触及他的皮肤，热得烫手。
小苍狼看起来很是痛苦，苗王只好抱紧了那个还在长大的孩子，用自己的身体吸收他体内的热。
直到怀里的人体温回复正常、精神平静下来，才累得缓缓谁睡去。
他以为这是梦，可事实摆在眼前，这并不是。
轻轻把还在沉睡中的人摆正了身子，果然，那是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是苍狼不会错。难道说王骨幻化成人还会成长？苗王想要知道个中的缘由，可他手边根本没有任何典籍可以供他参考。或许来自道域的风逍遥可以给他一点儿头绪，但想想兵长的为人，他大概除了会说“为了长大，干杯！”之外，就没有什么其它的建议。至于军长……还是算了吧，那个外表刚强内心像个母亲一般温柔的男人。
“苍狼，醒醒。”苗王试着唤醒身边的人。果然，摇了他两下他就醒来了，看来热是退了。
“嗯……哥哥……”那人揉揉眼睛，笑眯眯地回应苗王。
“你……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吗？”苗王问道。
“唔唔，没有。”说自己好得很的人，似乎没有发现自己的声线都变了。“哥哥你不用上朝吗？”苍狼还记得这是上朝的时间，看来小孩子状态的记忆还在。
“要，但是我很担心你。你真的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没有的，小苍狼很好。”
苗王摸摸苍狼的头，笑着说道：“我的好苍狼，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虽然不能说不好，可以后你都不能称自己是‘小苍狼’了。”苗王说罢，苦笑着把苍狼连人带被子抱到了镜子前面。
苍狼一看，镜子里面赫然就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是坐着的人脸上还带着稚嫩，在后面站着的那位，浑身散发着王者之风。
“怎么会这样！”
“我也想知道。”苗王笑笑，也没去计较，“但既然已经变成这样，那就这样吧，没什么不好的。”忽然，苗王眼中闪过一个灵光，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始露出了难以揣摩的笑意。
今天的早朝有点怪异，说不出的怪异。
平日淡定稳重的王上，今天似乎有点儿坐不住。只见王上在王座上，眼神不时飘到外面去。如果说王上心不在焉，却也不对。对于大臣们的上奏，王上总是可以拿出一个合理的处理办法。可就是很奇怪，今天的王上，不像平时的王上。但全苗疆都知道，苗王的形影已经殉国，世上只有一个苗王。
大家都忽略了一件事，今天，苗王没有抱着小苍狼上朝。
朝议结束，“苗王”回到寝殿，吩咐下去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得打扰。
“回来了吗？”坐在书桌前的人放下手上的《羽国志异》，笑着向“苗王”打招呼。
“嗯……刚才吓死我了。王上，你再也不要拿这种事情来玩了。”苍狼回到苗王的寝殿，才敢放松下来，绷紧的神经一旦松懈，人都差点站不稳了。他软软地靠左在窗边的软榻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小苍狼长大了，连哥哥都不叫了吗？”苗王打趣道：“有了你在我的身边，今后我就可以偷懒不上朝了。”
“王、哥哥你想多了吧。其实这种事情，怎么会瞒得过去？大臣们口上说不清楚，心里也是觉得奇怪的。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怎么会分不出来。”
“你说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苍狼的话在不经意间似乎拨动了苗王心中的哪根弦，一连串的声响，在苗王的心中犹如涟漪般扩散开来。
“自然是两个人。”苍狼说话已经脱了稚气，看来这王骨的进化，是连心性都随着长大。“世上的人皆是独一无二的，就算你我相貌相同，可你我二人自有不同的气质。大臣们与哥哥相处的日子不短，怎会察觉不了？且先不说其他大臣，光是军长铁骕求衣和兵长风逍遥，恐怕已经想到事情有异了。”
“嗯？真的是这样吗？”苗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在苍狼看来不知是真是假。他跟在苗王身边的日子不短，过去因为智慧未开，只能知道这个“哥哥”笑容下面并不是真的开心，如今心智开了，自然明白苗王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但恐怕，他心中的重担，才是他真正无法释怀的。
苍狼一边说，一边解下头上的发饰。梳理好头发，把属于苗王的王袍换了下来。“苗疆是苗王的苗疆，苍狼无法替苗王打理；但苍狼是苗王的苍狼，如果哥哥需要弟弟的陪伴，弟弟定必在哥哥的左右。”
那窗户透进来的光，洒在苍狼的身上。苗王抬起头来，看着带着笑意的苍狼，宛如过去的自己。上天见怜，就算自己不再天真，但起码有人还能承载着这份天真没有失去。
“看，你都比我更像一个哥哥了。”苗王苦笑着点点头，“那么我的好苍狼，现在要去吃早饭吗？”
“呃？哈哈，”苍狼笑了几声，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下次一定能作出很像兔子的包子的，我保证。”
苍狼长大了的事情，苗王没有刻意说却也没有刻意隐瞒。宫中有人知道，也是很自然的事情。比如叉猡，她身为皇家亲卫，这种事情怎么能瞒过她。然而叉猡对于苍狼的事情没有什么特别惊讶的，这倒是出乎苗王的意料。可叉猡说了，既然知道苍狼王子是狼王爪幻化而成，那么，别说他长大了，就算那天他变成了一头狼，也是自然。苗王和苍狼一听，这话竟然极为在理，让人无法反驳。
接着就是军长，他知道苍狼的事情之后，静静地凝视了苍狼一个时辰，一话不说，吓得苍狼以为这个严厉的军人想要把他一刀劈成两块。谁知道，军长回头向苗王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比王上还是王储的时候要稳重多了”，气的苗王差点没收了他的兵权让他回乡下耕田。
还有风逍遥，跟苗王料想的一样，他借着苍狼长大了这件事做借口，去军长的酒窖里面拿了十坛风月无边，却只带了一坛来到王宫，还兴致勃勃地举杯祝酒：
“为了长大，干杯！”
是夜，苍狼依然留宿苗王的寝殿。这次倒不是他自己拿枕头过来说要听故事，而是苗王让他留下。原因是什么，苗王没有说。
苗王换下一身的王袍，总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让人在花园备了酒，独自一人对月举杯。苍狼在里面看着苗王孤单的身影，不由得心里面一阵痛。他来到花园的亭子，给苗王披上紫貂毛裘。
“哥哥是王，要是着凉了，苗疆的事谁来处置？”
“不是还有你吗，你就替我当几天王，让我偷闲几天，也是不错。”
“要苍狼替几天不是难事，难的是这几天哥哥要偷偷摸摸躲在大殿外面偷听，这就有损哥哥你苗王的威严了。”
“哈，又让你知道了。”
“那是自然的。你可知道，今天你在外面偷瞄的时候，我可真的怕你被人发现，到时候，你又得话很多时间去解释这事。”
“我还以为你害怕露出破绽。”
“自然也是怕露出破绽。不过我知道你在外面，我也放心。可是这王座……真是让人不省心。”
“你说得极是。过去父王在世，每每在上面运筹帷幄，我都觉得那是必然。后来经历了祖王叔的事、撼天撅的事，到我自己坐在上面，我才惊觉，那并不容易。那时候，父王到底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来争取这个位置。这个让人如坐针毡的位置。”
“过去的事情，多想无益。上代人的恩怨情仇，后辈怎么也是想不明白的。哥哥你只要知道，你的大伯父因为你的努力肯定了你的父王、你的祖王叔因为你的坚持肯定了你的努力，而你的努力，最终也会被苗疆的基业和百姓所肯定，这便足够。活在当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哈，苍狼你真是……“
”真是怎样？“
”真是天真得像极了一只小兔子。“苗王干了一杯，笑道。
”那就跟你一样了。“
”我哪里像兔子了？“
”你看你的发饰上的皮毛，不就像兔子的两只耳朵？“
”那是白狼的皮毛，极是珍贵。“
”珍贵又如何，看着就像兔子。“
”苍狼你今晚是不想睡了？“
”那就不睡，反正明天多的时间睡。哥哥你可别忘记，大清早就要上朝的人，是你不是我。“苍狼笑着给苗王满上一杯，淡淡的桂花香随着酒香飘散，宛如那年中秋……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