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竖子岂敢 ...
-
柳慕卿轻飘飘的瞥了眼风姿绰约下属,抬手做了个清场的手势。魔教的教众们见状纷纷往外赶食客,最后连带自己也出了门,还十分体贴的把大门给关上。
食客们旋即鸟兽散,但当回家过后又没忍住炫耀了起来:“我跟魔教教主同场吃过饭!”
与此同时听得屋内叮铃哐当的响动,掌柜的抬手捂着自己的胸膛,面色发白,嘴巴张张合合,声若蚊蚋:“该来的还是得来。”破财免灾,破财免灾!
屋内,柳慕卿一剑挑起肚兜。
“撕拉”一声,肚兜分裂成两半。
看着飘飘然落地的肚兜,柳艳艳下意识抬手捂住自己的胸,语调有些艰涩:“柳慕卿,你太狠了吧?我专门找能工巧匠做得的奶啊!”
耗费了无数的鱼胶提炼而成,触感真实柔滑。除非脱裤子办事,否则谁也辨不出男女来。作为一个优秀的风月杀手,他压箱底宝贝竟然被如此轻轻松松给戳破了!
破了!
柳慕卿看看眼前气愤的柳艳艳。因为打斗,人此刻呼吸微微有些急促,那白嫩的皮肤也都显得有些微红起来。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点了火舌的霹、雳、弹。
眼眸微微一眯,柳慕卿视线落在被捂住,可但凡长眼的,都能够看得出来属于男人的胸膛。
但刘艳艳双手交叉相互,下意识的女子动作。
这份女气是他欠柳艳艳的—在杀手营里,他和柳艳艳长得最好看,武学天赋也不错。最后被当做苗子培养,而后因为上头的盘算,需要从他们中挑选一人培养起来。日后好专门刺杀高官名人。
“慕卿,我打小就是孤儿,但你爹娘请先生给你起了那么好听的名字,肯定是想你有封侯拜相,我去当女孩子。”
记忆犹新的话语。
柳慕卿狭长的眸子一瞬间阴沉了起来。
迎着柳慕卿如此直勾勾有些诡异的视线,柳艳艳颇为不自在的别开了眼。但垂眸扫着自己那红艳艳的肚兜,又觉得哪里不对。
是他的宝贝被柳慕卿莫名其妙的毁了,还仅仅因为一个只见过面的小屁孩!
“你瞪什么瞪?今日这事必须给我解释的清楚,否则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柳艳艳话语一顿,看着逼近的柳慕卿,迎着那扑面而来冷厉的威压,莫名的感觉胸口有一股淡淡的酸涩情绪。
本就是柳慕卿自己犯病了找抽!
仅仅见过一面的小屁孩有什么值得好上心的?
看着近在眼前那瞪圆了的眼睛,簇着火苗,很真挚的怒火,柳慕卿静静凝视了片刻,抬手缓缓扣住自己的腰带,语调冷冷:“柳艳艳,你姓柳。”
“跟我的姓,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廷,你只能跟我混。”
“以后好好穿衣服,别再给本座妖妖娆娆的。”
“那小孩子不会长残,我有预感。”
“你教他读书认字,我教他练武,他肯定能够一统武林。”柳慕卿边说将自己的外袍解开披在柳艳艳身上,动作轻柔,还捋了捋褶皱,但面色却骤然冷下来,带着些冰冷:“杀了那书生挺容易的。但蓉儿除了爹还有娘。我下不了手。”
柳艳艳听得耳畔一声又一声的话语,觉得自己脑子好像有些被烧糊涂了,只觉得四周的温度诡异的有些高,让他心中涌出一股难以言说的燥热,勾起一种熟悉的又陌生的情绪。
静静的看着近在眼前的魔教教主,只看那薄唇轻启,吐息间的气息很轻柔又带着灼热,就让他这个风月出生的顶级杀手明白自己那一瞬的情绪是什么。
好像有些爱的味道。
“…………你是在像我解释?”柳艳艳轻轻嗓子,将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沉声问道。
“你虽是下属,却是我魔教二把手。我们之间若有分歧,不好。”柳慕卿笃定无比:“我真觉得那个小孩子很好。但把抢过来,看他垂死挣扎,好像不是个正常人。”
“的确不是个正常人。”柳艳艳听得都觉得自己诡异心疼,甚至有些内疚起来了。
当年若是他留杀手营里,柳慕卿没准还能稍微正常人一些。虽说扬州瘦马的课程很苦,但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总比没日没夜的杀戮来得幸福。
眼睫轻颤,柳艳艳止住假设的可能性,让自己尽量淡然接受眼下时不时有些“魔”的柳慕卿,和声道:“若是想看突逢苦难因此挣扎的,苏瑾毅不好看,我们去把苏瑾瑜抓过来,好不好?看娇宠的大少爷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如何蜕变。”
柳慕卿眼眸一亮,转身便走:“也好,且找苏瑾毅算清楚账。”
“这威远镖局势力我们若是吞下,那当武林盟主该是没问题了吧?”
柳艳艳眉头紧蹙,“你真想当武林盟主?”
听闻这话,柳慕卿脚步一顿,回眸看了眼披着外袍而立的柳艳艳,眉头紧蹙。
返回,面色冷峻:“以后衣服好好穿。”
边说还给扣上了腰带。
柳艳艳抿了抿唇,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没忍住:“你喜欢小孩子,也……也自己可以找女子生一个。你柳家的香火不还是要继承的?”
柳慕卿瞳孔一顿,带着戾气:“除了你,本座不喜欢任何人靠近。小孩子用抢的不好吗?还能挑选,为什么要自己生,没法选择?”
“………………”柳艳艳伸手扣住柳慕卿的手腕,果真对方没挣扎一下就让他握住,不由得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没有惯有的娇嗔风月之色,反而带着些阴狠,“好。”
“我以后好好穿你的衣服,给吗?”
柳慕卿不明所以,大手一挥:“当然给了。”
“走吧,咱们去看看那苏少侠有什么利用价值。”柳艳艳边说边拉着柳慕卿的手,分散着人的注意力:“说起来我们倒是可以让苏瑾毅把他哥容貌画出来,然后寻人。毕竟到底威远镖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该是苏瑾瑜。”
听得人叨叨的,柳慕卿有些漫不经心。
在江湖,人脉再多又有什么用,看看威远镖局的下场,还不如自己武功硬。
想着,柳慕卿忽然眉头微微一簇,另外一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眼里迸发着盎然的兴趣:“那小书生的武功好像有点邪。”
说话间,柳慕卿到了楼上包厢,也没避开苏瑾毅与护卫的魔教下属,描绘了一遍,“内力不错,酒水就那么化雾,有点凉凉飕飕的。若非小书生规矩多,我跟他还能过上十来招。”
“但他杀气不重,看起来没见过血的。真是太遗憾了。”
苏瑾毅听得传入耳畔的话语,眼眸微微眯起,苍白的面色都因此多了些血气,“酒水化为雾气?凉?”
冷不丁听到昏睡过去的阶下囚开口说话,柳慕卿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放心,他虽然叫苏瑾瑜,但肯定不是你哥。”
苏瑾毅听到这话头皮都炸开了,“你……你说什么?”
“还钱。”柳慕卿张口一字一顿,道:“我魔教虽然好捡、尸,但从来不干赔本,不收不救无用之人。”
苏瑾毅听得“魔教”一词,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不能急,要谋定后动,否则牵累了大哥。
要多思多想。
正脑海翻腾寻找着对策,就听得门外有人前来,语调肃穆:“教主,有人求见,一个书生模样说有要紧的事情报告。”
“书生?”柳慕卿闻言眉头一挑,“带小孩吗?”
“带进来吧。”柳艳艳想了想开口:“或许是少主他爹的朋友。咱们既然想养孩子,还是得要些礼仪的。”
柳慕卿抬手捂耳,一副懒洋洋不想多理会的模样。
柳艳艳斜睨了眼柳慕卿,“你以后就打算大字不识一个的,就那苏鹤荣牙尖嘴利的,你恐怕都怼不过他。”
“揍得过就行。”
“打能解决问题,你要嘴巴干什么用?”
“练狮子吼啊。”
柳艳艳缓缓吁口气,拽了拽身上的外袍,觉得自己先前一切翻飞的思绪没准都是错觉。
不,一定是错觉!
瞧着被怼得垂头耷脑的左护法,教主很满意,还屈指扣扣桌案,“别忘记你是魔教的左护法,不是书生。那么多大道理干啥?”
边说,柳慕卿斜睨了眼进门的书生,本想让下属捆了扔出去,但听得一声“我有威远镖局苏瑾瑜大少爷下落的话语”而眉头挑了挑:“那荣儿真小福星,本座刚想当武林盟主,这就送消息来了。”
柳艳艳瞥了眼颤颤巍巍的书生。即便衣衫挺整洁的,但却很素色,袖子领口处还泛白,透着些寒门之气。但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那两眼珠子滴流乱转,带着得嫉妒阴狠,还一副自诩自己掩饰得很好的模样。实在是太常见了。
书生堆里破事多。
大概是想借他们的手除掉他们未来少主的爹。
这就巧了。
================
浑然不知自己还被告上状了,苏瑾瑜带着贺蓉归来,确定某个魔教教主没一时兴起派个人跟踪之类的,缓缓松口气,让贺喜用膳,自己提笔而动,将所遇之事写了下来。
枕着靠枕,贺喜沉默的看完,面色沉沉,身体紧绷,似王者之剑,带着令人胆寒的肃杀之气:“竖子岂敢?!”
屋内,确切说整个病床都好像随之摇晃了一下,像是在佐证着当事人的怒火。
但从贺喜的角度想想,好像也的确挺火大的。江湖魔教看上个小国公,抢回去当教主。
苏瑾瑜想着便耐心等了又等,但旋即便发现愤怒的傻白甜喜哪怕是爆出口,可也不会口吐芬芳。望着那气红的脸还带着的内疚之色,苏瑾瑜眉心蹙了一下,倾身凑近贺喜,神色锐利无比,咬牙提醒:“气大伤身。”
贺喜被手腕上扣着的冰冷触感冷回了神,一抬眸就见近在迟尺,几乎呼吸间的吐息都能交融在一起的距离。这个距离他甚至还能够看得清对方那又密又长的睫毛到底有几根,弯起成什么弧度的小钩子。
这个小钩子还在心尖也能钩起涟漪的那种。
刚才他愤怒,他恨不得直接去杀了魔教的教主,灭了整个魔教。
一为贺蓉,二为苏瑾瑜。
想着,贺喜有些不自然的想要往后退,身形不自禁的有些紧绷起来,讪讪解释:“我……我……”
话还没说完,贺喜头皮一麻,垂眸看着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
原本一手扣住手腕就罢了,现在苏瑾瑜还两只手一起上了,覆盖在他的左手上,五个手指头都触碰在了一起。
“摊开,把纸条给我。”苏瑾瑜瞧着握紧成拳,手背上青筋暴出,极力隐忍的贺喜,深深叹口气,和声宽慰道:“孩子他娘,现如今我们有病在身。只有养好了身体,才有日后。”
贺喜薄唇紧抿,似乎锋利的剑,张口一字一顿:“等我养好了伤,我能够解决了他。”
“你放心,我单挑从来没出过错。一个魔教教主,比不上那北戎被保护的统帅。”
“从我十岁起,大内的高手给我喂招,就得车、轮、战了。”
听得这般笃定的,像是在展示自己的实力的贺大将军,苏瑾瑜郑重的点点头:“好,等你养好了伤。”
“我能冒昧问一句,他们为何对你下狠手却不敢伤蓉儿?”
话音落下,苏瑾瑜便发现贺喜身形肉眼可见的僵硬了起来。周边的空气像是被抽离了,旋即也带着些令人难以呼吸的窒、息感。
贺蓉脑袋歪歪,看着靠得极尽的两人,那身影都快要重叠在一起了,抬手捂捂脸。
可以当他不存在哒。
侧眸看了眼贺蓉,贺喜看着似等得不耐烦了,要转身离开的苏瑾瑜,抬手反扣住苏瑾瑜的手,甚至还猛得一用力,将人拉近,凑在耳畔轻轻感叹道:“我也不知。”
苏瑾瑜:“???”
“但据我揣摩,蓉儿之母,我的大嫂昭华公主是先帝的嫡长女,曾在夺嫡之中搅合得血雨腥风,差点能当上皇太女。留下的拥趸甚多。”
“杀我是为打压贺家,彻底夺取军中话语权。”
“蓉儿还小,他虽然继承了爵位,但主事起码还得十年后。这十年够觊觎者蚕食贺家军了。可若动了蓉儿如今仅剩的血脉,昭华旧部可能会暴怒。”
“我觉得我揣测的没有错。”贺喜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很郑重的强调:“我不是傻白甜的。”
苏瑾瑜听得耳畔最后一声格外有力的话语,缓缓身形转了转,避开伤痕,抬手撑在床壁之上,目光定定的看着贺喜,瞧着那微红的耳根,没忍住指尖划过,“你怎么那么可爱?”
贺喜表情凝滞了一下。
静默了半晌,才找回了思绪,沉声道:“不能这么形容的。我已能顶门立户,暂代家主之职。”
看着那坚毅果决的模样配着还有些稚嫩的脸庞,苏瑾瑜只觉得自己平静无波的心好像被投入了一个石子,泛起了些涟漪。
想逗逗看看还有什么表情什么话语,但又忍不住的心疼起来。
才十七岁的小不点。
他十七岁时,外公外婆为了他高考,还全家总动员,想着熬什么药膳能补身。
哪怕上辈子,一个人在深山中过着野人的生活,但也只背负着一家的血海深仇。
而眼前这年纪轻轻的,大半家国责任扛在了肩膀上。
压下心中的异样,苏瑾瑜抬手揉揉贺喜的脑袋,顺着那柔顺的发丝,望着眼下稍微有些装扮过的女子发髻,不容置喙着:“眼下我才是一家之主。我说你可爱就可可爱爱。”
“你……”
贺喜盯了苏瑾瑜一瞬,想开口却又不知该怎么去形容自己此刻的心境,干脆别开了视线,在心理忿忿不平,暗暗感叹:“一边拒绝以身相许,只说合作;一边有这样的,果然书生多情,风流。”
感叹着,贺喜眉头一拧,转眸直勾勾的看着苏瑾瑜,一开口声音还有些喑哑,带着些不经意带出的委屈感:“我们丑话说前头,既然是一家人了,那你不许赴宴会看歌舞收礼物。蓉儿先前说得没错,你现在得守身如玉,不许仗着脸和才华招蜂引蝶。”
“你们这些富贵人家的小孩啊,听听这一套一套的多熟悉。”苏瑾瑜还以为贺喜想起什么大事来目光如此犀利的,岂料竟然是此等风月事情。
“若我真有心,何必把你们运转成我家娘子,甚至连孩子户籍也上了?不就是想以绝后患?”
“大多都不会不介意的,看中你的实力,做妾也使得。你现在是个书生,又不是个穷酸书生。一旦中个秀才,便会有不少人家榜下抓婿。”贺喜说得认真:“我大哥娶了大嫂后,外头还敢有蠢蠢欲动的呢。所以不得不防,咱们也得假设起来。”
那双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忽然间像是晕染开了,黑白的交界不再明朗,灰蒙蒙的一片,让人看不透情绪,可偏偏却又好像看得懂。那嘴巴张张合合的,像是在说什么。
苏瑾瑜视线在唇畔上停留了一瞬,最后别开了视线,眼角余光瞥了眼安静的贺蓉,眉头微微一簇,感叹着附和道:“也对。从今后我等还需要同塌而眠。”
—若是长大点,他都能坦然戏谑一句那假设亲友起哄,我们夫夫要不亲一个?
一听这话,安静捂脸的贺蓉一蹦三尺高,“不要,瑜……爹爹要给我讲故事的!娘,你那么大人了自己睡。实在那什么的,每月初一十五陪一下就够了。”
家里两间房,床都好小小的。
但和爹爹睡,跟偶尔跟舅舅睡不一样的,舅舅的龙床可以打滚,但一堆宫女内监各个神色惶然,很不自在。还是跟爹爹睡最好了,爹爹每晚会将睡前故事,声音很温柔,故事很好听,梦都是甜甜的。
“爹爹,你好傻啊,这种时候假设什么同床共枕,直接亲一个不就万事大吉了?”贺蓉唯恐没了睡前故事,很积极的献计献策:“那些妃……非常爱吃醋的小舅妈们,舅舅都是这样子打发的。亲一个,乖了,不闹了,这头面这首饰最衬你了。”
“你美,你很美,跟月亮一样的美人儿,星星都摘下来送给你。”
看着说得言之凿凿,非但能够提出问题,还能解决问题的贺蓉,苏瑾瑜忍了又忍,没忍住:“孩子他娘,他舅到底是什么神仙舅舅?”
就算是皇帝,自己不会养孩子,那肯定会有一堆专业人士吧?
算算实岁,才三岁半啊!
孩子他娘心中那些不合时宜的情绪早就被毁灭的干干净净,目光沉沉的看着如数家珍的贺喜,想了想自己幼年所见的帝王,慈眉善目和善的仿若邻家哥哥。
但到底历经过风云变化了,贺喜看着床榻的账单,早已没了对皇帝的平庸懦弱的看法,沉声道:“他能够坚守住军饷,应是心有谋略的。”
能打胜仗,除却将士英勇外,后勤军需也没有缺过。
在当年接连失去大将,失去城池,战败求和之风甚嚣尘上之时,皇帝还能够坚持打,就足以见证为帝之才了。
“专注眼前教育问题,大概第一次当舅舅?”
贺喜看了眼茫然无辜的贺蓉,琢磨了大半会,才轻声给出自己斟酌出来的答案:“舅舅膝下无子,这大概第一次当爹,还是第一次独立掌握教育权的,所以就养得奇奇怪怪的?就好像大哥养我,也好像养得不怎么世家主流风。”
苏瑾瑜静默了半晌,看看贺蓉,再看看贺喜,揉头:“眼下也就小红看起来最可爱了。”
把马能够养得那么忠心耿耿,为什么自己个傻白甜的?
“小红以后生孩子了,你可以养一匹。”贺喜闻言连忙道。
贺蓉很积极:“爹爹,我把小红红送给你。娘是我的,我的就是爹爹的。”
苏瑾瑜听了这话,抬手拍拍贺喜的肩膀,“孩子他娘啊,以后我们儿媳妇不愁。”忒能了,真忒能了!
他苏瑾瑜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不留神还真救了个小妖孽。
情话满级!
贺喜满脸通红,懊悔自己先前怎么没想到这般说辞。反正也没规定红枭就一个主人啊,他……
思绪飘飞之时,贺喜耳郭微微一动,面色转瞬间冷厉起来,压低了声音:“西边,有四人前来,两人武功不错,一个带伤,一个似无武功,被拎着,喘气很厉害。”
猝不及防的听到这话,苏瑾瑜眉头微微一簇,竖耳倾听,发现周围并没什么武功出众的。
“确……确定?不会路过的吧?”
“不会,我自幼耳力敏锐,还特意学过斥候。”贺喜沉声:“若……咳咳……若我恢复个七八分,理该更早发现。”
苏瑾瑜闻言起身,“你好好躺着养病。我约莫猜到了是谁。”
“蓉儿,在房间里摆些水盆玩游戏。”
贺蓉看着苏瑾瑜肃穆无比的样子,点点头,乖巧的跑去舀水。
他爹爹好厉害的,可以把水水变化成雪花,变成霜。说再厉害些,还能成冰淇淋,很好吃的。
相比一知半解,还融会贯通的贺蓉而言,贺喜虽然不知千里冰封乃多年前的□□邪功,但一开始听闻,还是觉得有些讶然。
当今武功大约分为两个流派—外家内家。
外家功夫,简言之靠着肉、身力量的,辅之以十八般武、器。内家一言概之便是内功修炼,气沉丹田,拓筋联脉。
而苏瑾瑜所练之武,看似内功心法,但却是要求极高,到达天人合一的境界,仪仗着天气。有些像是道家,还是话本里那些修炼追求长生之道的功夫。
贺喜听得那愈发逼近的声音,眼眸缓缓闭了闭—没有任何的假设,只有遵医嘱,让自己尽快的好起来。
而与此同时,站在屋檐上的柳慕卿看了眼在院子里缓缓舀水倒入水缸中的苏瑾瑜,明明很常见的动作,但偏偏人一身儒袍,就端出了几分飘然出尘的样子。
啧啧!
苏瑾瑜看了眼只出现的柳慕卿,嘴角勾起一抹礼节性的微笑,不冷不热:“天降贵客啊。”
“这话听起来还不错,我儿子呢?”柳慕卿丝毫不见外,关心着:“这大下午大好时光不在院子里玩,在干什么啊?”
“做作业。”苏瑾瑜簇着火焰。
他辛辛苦苦养起来的,若是被别人这么简单利索的摘桃子,简直白瞎了两辈子。
“做什么作业啊。你没听过吗?”柳慕卿清清嗓子,郑重无比,背着自己先前听到的名言警句:“仗义每逢屠狗辈,负心都是读书人!别读书了,没前途。荣儿明显跟着本座混才有前途!”
“你是来找打的?”
苏瑾瑜听得耳畔响起的双重音调,瞳孔一缩,握紧了水勺,运转了内力,顷刻间水花变成了冰凌。
整个院子里都带着冬日特有的冷寂。
“停停停,不跟你打,我给你来礼物了。来人!”
听得这话,柳艳艳直接足尖点地将捆绑得扎扎实实的书生扔进了院子里。
“啪嗒”一声重物落地,苏瑾瑜瞥了眼鼻青脸肿的顾泰,目光冷了冷:“顾泰,你可真够积极的。”
说完,苏瑾瑜压根不去看人什么神色,目光有些诧异的看着穿着打扮大为不同,就差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连面容都要蒙起来的左护法,想了想开门见山道:“这么一个书生,不值得你们魔教教主亲自前来。”
“我教主还真不想来,他是为找少主聊天的。”柳艳艳缓缓吁口气,瞧着眼里写满了警惕之色的苏瑾瑜,同样开门见山说明自己的来意:“我乃魔教左护法,此番代表魔教前来,是想聊一聊千里冰封,威远镖局的大少爷不知可否赏个脸?”
“如此笃定?”
“我们先前抓苏少侠的时候发生了点动静,武林盟主半个时辰后约莫就能够赶到永泰城了。”柳艳艳道:“盟主该认识苏大少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