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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入京下 ...

  •   谢问渊的话让钟岐云呆了呆。

      对谢问渊私事感兴趣吗?钟岐云觉得没有,一点也没有。

      他只是忽然间有那么一点点好奇罢了。

      这个谢问渊应当和他差不多年纪才对,可是怎么人家这位年纪轻轻,就学得这么沉着稳重、遇事还不惊不怒、运筹帷幄?

      “不,我就是好奇嘛,顺道和您攀攀交情。”

      谢问渊不理他,钟岐云也不在意,见谢问渊没什么需要再交代的,他砸了砸嘴。

      “算了,大人还有别的事儿吗?要是没有,那我就回去睡觉了。”

      “回去吧。”谢问渊抬了下手,没有看他。

      钟岐云有些自讨没趣地离开了房间,那个叫章洪的人就守在门外不远处,等他一出来,就领着他到囚车那处去了。

      到了后院,那个看守的解差依旧睡得死沉,他来来去去这么一遭,竟也毫无所觉。

      这个谢大人本事是真不小啊。

      钟岐云叹了一口气,只怕谢问渊早就什么都防范好了,就连他在堂审时说的每一句话,都在他预料之中、掌控之中。

      他想要在这个叫大晸的朝代活下去,这个谢问渊他惹不得,更加亲近不得。

      等性命无忧后,就离得远远的,过多接触不会是好事。

      钟岐云想了一夜今后的出路,再也睡不着了,隔天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解差就叫‘醒’他继续赶路。

      五十里外就是这个朝代的都城,京兆城。

      也就是现代的西安那片吧,只是这时的西北地区绿树成荫,不似后来的模样。

      京城果真是不一般的,还未进城,这一路上却是比前些日子的路途热闹了许多。

      钟岐云见着进京人虽风尘仆仆,但都穿着精美,过往商贩众多,运送货运的车马道上也熙熙攘攘,条条大路开阔热闹非常。

      这和他想象中生产力不发达的农耕时代、封建社会有挺大出入,在蜀州时他便发现这个朝代发展得不错,而这个京兆成更是如此。

      而这个想法,直到看到京兆西侧城门时尤甚。

      高大的拱形城门矗立前方,比他在现代去游玩见过的任何一个古城门更加恢弘。

      西城门名叫临西门,红墙黑瓦屹立于前,门上三层城楼,又叫望月楼,这两个名字取得端的是温柔娴美,不似一国之都应有的气魄。

      但,与其名字相反的是,那城楼却是高耸巍峨,每层城楼屋檐弯弯,直指青天,抬头仰望震撼人心。

      再加上最顶层楼前甚至挂了四个金边、白底、黑字的巨大牌匾。上书“气吞天下”。

      四字龙飞凤舞、遒劲有力,一笔一划皆透露出大晸王朝那种叱咤风云、气势磅礴的雄壮之气,让见者心惊、颤栗,哪里还记得这城楼原本柔美的名字?

      钟岐云惊叹,正欲从城门处窥探城中的景象,窥探这个时代最为繁华的都城模样,另一边却有一行骑着马奔至前方挡住了他的视线。

      领头的那人一身蓝色锦衣长袍,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握一摒折扇正巧停在了谢问渊的马车旁。

      只见着那人笑意吟吟道:“应疏!”

      应疏?这不是谢问渊的字吗?钟岐云想,看来是谢问渊的熟人了。

      果不其然,那边马车里的谢问渊闻声掀开了车帘,见到来人淡淡地笑道:“无畏。”

      那被叫无畏的人见状立即翻身下马,抬手冲谢问渊示礼,“我见着这车马很是熟悉,便猜到是你,现在一看果真没错。”

      谢问渊也下了马车与人寒暄道:“多年未见,无畏越发英气郎朗了,想来是东南鱼米养人。”

      这无畏本名令狐情、字无畏,乃当今吏部尚书令狐则的独子,也是谢问渊同门。

      这人个子高挑,随了他那貌美母亲生得一副温润如玉的好样貌,也捡了一身胜雪的白肤,打小就得人喜爱,年少时期更是让京兆城中女子暗付痴心。

      只不过这令狐情却真真是人如其名,游戏花丛,多情得很,还偏爱那烟花柳巷轻狂大胆的女子。

      当年就因其流连烟花柳巷久久不归,惹得性格沉静的令狐尚书动怒,说他不思进取,一顿好打。

      可他也正应了他那字,无畏、无畏,果真无所畏惧。打是照打,花街柳巷也照去不误。

      不过这人文思敏捷,一身才气,十七岁为躲家中指婚参加科举,后一年殿试拿了探花,向今上请旨调往东南做了东南海边一小小县令。

      这一呆就是三年,如今已成为泉州刺史,泉州虽为下州,但短短几年便从七品升至五品,着实难得。

      恐怕这一遭太子命他回来......

      “哎,泉州靠南,日晒多了自然没以前在京兆时那般白了,”令狐情一双眉眼弯弯,上上下下打量着谢问渊:“倒是应疏看着更是沉稳英俊了,那年我走时,咱们约莫一般高,现下你都比我高了些许?”

      令狐情又再望了谢问渊,惊叹:“非不得我远在东南,都时常听到应疏的美名,这般气质非凡的青年才俊竟还未婚娶,哪个女子不喜?若我是女子,必定求我爹上你家中求亲,然后嫁予你......”

      “噗——”

      钟岐云实在没忍住,喷笑出声。

      这个叫无畏的真他娘是个神人啊,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也敢说这话?

      谢问渊闻声,瞥了眼那边囚车里的人,只见钟岐云掩饰性地装作病痛爬伏在囚车里,并将脸埋在臂弯里,浑身颤抖。

      他怎会不知道刚才的话都被这人听了去?

      只见囚车边上的解差不明所以,只注意到车里的傻子忽然趴了下来,浑身颤抖,几人心头一急,连忙拉了拉他的手臂,见丝毫拉扯不动,像极了邻村傻子患羊角风的模样,只道是陈哑儿这时候发了癫。

      一个解差上前一步,向谢问渊禀报道:“谢大人,这、这周有翎似乎发癫了!”

      谢问渊淡淡道:“无事。”

      “??”

      解差以为谢问渊不知这羊角风发作起来随时要命,又道:“再这样下去,也许会丢了命。”

      谢问渊:“丢了也挺好。”

      “???”

      不对啊,谢大人原本不是这个态度啊!莫非到了京兆,到了他的地盘,这大人就不怕陈哑儿猝死啦?

      谢问渊都这么说了,三个解差虽不明白这位大人究竟在想什么,他们不敢多问,只能捡了一根树枝让这个陈哑儿咬着,至少让他不至于咬断舌头。

      别人不清楚谢问渊的性格,和谢问渊同门这么多年得令狐情确是知道的,虽不怎么看得透这人,但好歹是知道谢问渊无论对谁都是那副客气却疏远的态度,说起来令狐情从未见过他喜欢谁,亦没见他讨厌谁,他们相识十余载,更是没听过谢问渊说过这种‘他死了也挺好’的话。

      刚才来时没注意着囚车里关押的人,但现下令狐情就有些好奇了。

      这死囚究竟是犯了什么恶事,能让谢问渊这么深恶痛绝?!

      令狐情望了过去。

      “这人是......”

      谢问渊回过头,不再看那边的钟岐云,道:“周有翎,锦川周家独子。”

      谢问渊这么一说,令狐情便都知道了。他虽远在东南,但当朝丞相夫人的侄儿犯了命案,这事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他就是魏丞相妻侄?”

      谢问渊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解释,车上这人不是周有翎的事,他不可能也对令狐情说。

      令狐情本就是个怜惜女人的多情人,知道这人做出这种歹事,倒也是看不习惯的。他眯了眯眼,有些嫌恶道:“的确是个没必要存于世的混账东西。”

      谢问渊闻言笑了笑:“这话,我倒听过不少女子对你说过。”

      令狐情摇开了折扇,笑了起来:“这可不一样。”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了,只摇头道:“不过,魏丞......”

      谢问渊闻声打断了令狐情的话,“日头就要落下,城门即将关上,咱还是早些进城吧。”

      令狐情顿了顿,“也是。”

      令狐情回吏部尚书府,谢问渊押送罪犯就得先将钟岐云送到刑部大牢。等入了城,两人便告了辞分道而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入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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