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是我的白月光》南山莲

62、第 62 章

　　昆仑山龙化峰顶

　　这里，常年罡风肆虐，虚空不稳，时空裂缝随罡风起落旋转游弋，峰顶那九眼不断涌出的九股至阴之水。

　　不要说是在这里修炼，就是光对付这些能活下来都是难上加难。

　　而九天却是在这里待了十几万年。

　　因此地乃是他的生死劫数，他到此处，法力尽失，幸好有神祖的鳞片护身才没葬身于罡风阵中。

　　当初寸步难行，被罡风刃划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甚至大块的血肉被裂缝的吞噬，深可见骨。

　　跌跌撞撞了一万年后，终于可以参悟到万物相生相克之道。借力打力应付自如，再到从这般极恶之地参悟大道，这条路于他来说实属不易。

　　今日，九天终于从这些烈烈罡风和游鱼一般散乱无序的时空裂缝里顿悟到了大道之境，终于找到了飞升之契机。

　　漫漫苦修，在此一瞬豁然开朗。

　　霞光万丈而下，祥云漫漫而生，大道之音从虚空徐徐而降。

　　九天神态安详，灵台空明，静静坐于阵眼之上。随着一枚散发七彩光晕的鳞片牵引，随着四周风刃和时空裂缝变幻，游动于九眼天泉之间。

　　大道之力顺着他的顿悟慢慢从毛发皮肤，渐渐渗透到血肉，经脉，涤荡着他周身。

　　一个周天后，周身已经轻如雁，最后那光聚到灵台之上，通身空寂，明净。

　　四周风声，水声渐消。

　　九天随着大道牵引逐渐感知皆无，最后完全沉寂在大道之光中。

　　精，气，神渐聚，那金光随着经脉渐渐又渗透，全身血肉升华，慢慢再回到灵台之上的元婴之上。

　　就在那元婴与□□合二为一时，忽然罡风爆鸣一声，九个泉眼泉水澎湃而出。

　　俄而，天雷滚滚，山石崩裂，泉水爆鸣而出。

　　由龙化峰开始，那大地蛛网般裂了开来，中有弱水出。

　　鸟兽皆惊，狂癫一般四处乱闯。一切发生在转眼之间，动辄就是山崩地裂。

　　不好，昆仑山出事了！

　　九天心中一动，那金光元婴光影一晃，逐渐暗淡，心神动荡，被金光反噬，九天一个慌神，一口心血喷出。

　　周身血肉已经蕴含大道之力，就差元婴与肉身合一，飞升成神。

　　在此关键时刻，已别无选择。若强行停止，他此生飞升无望不说，他全身的血肉会反噬，将会经脉俱损，丹田被毁，直到魂飞魄散。

　　九天忙又稳住心神，排除外间干扰，重聚精气神。

　　而此时，水云间

　　神祖看着眼神淡漠的九婴，最终艰难的开了口，“万物之灵觉醒，世间必有大劫！”

　　“大劫？”

　　九婴望向结界外，天塌地崩，万物哀鸣又问了一声：

　　“为何啊？”

　　九婴转过头直直望着神祖，声色俱厉，“不是师父曾告诉我万物之灵会庇佑万物？怎么今日说又因我有大劫？”

　　看见九婴眼里最深层的那层哀伤，莲华心里也是跟着一揪。神祖更不用说，那么多弟子中，这是他唯一从小带到身边亲自教导的孩子。

　　神祖眼里划过一丝悲伤，他尊为这世间唯一的神，却还是没有化去万物留在这孩子心里的怨念。

　　“小九，不可——”

　　神祖抬手折了一枝昆仑碧玉树枝，困住了打破结界向外攻击的九婴，对莲华道，“昆仑将崩，神尊护送万灵速速出昆仑。”

　　“好，”看见本就要裂开的昆仑，被九婴那一掌打的快要摇摇欲坠，莲华也是深吸了一口气。

　　不过在走之前，看见与神祖交手的九婴，眼里浮云般闪烁的此起彼伏的戾气下的悲恸，叹了口气。

　　九婴现在拥有万物之力，可神祖面对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根本就下不了实手，已被九婴逼得连连败退。

　　若是这样下去，别说昆仑了，怕是这天地也会被毁。

　　莲华虽已飞升，但唯独失了自己的一颗代表世间之爱的道种莲子，他点化不了心里满是怨恨与悲痛的九婴。

　　看着外面快要四分五裂的昆仑，和快要逃出去的九婴，莲华也是急揪心。忽然望见九婴总下意识的往无真那边移，他心中一动，点醒了朝躺在地上的无真。

　　“本尊缺了一颗道种，无法点化他。你切记将他送入轮回。万物之力，有来有回，有始有终，方得怨消，领悟正道。”

　　莲华说完也不待无真回应，越出结界而去，他再不去，昆仑万物将无一生还。

　　“小九，不可！毁灭天地，你将会永坠无间炼狱——”神祖一边躲闪，一边结着一个个结界困住他。

　　九婴满眼赤红一片，捏着一个个诀破除，他已经被这些结界困得有些不耐烦了。

　　“少啰嗦，让开，别怪我不讲师徒情意！”

　　“小九，你冷静——”神祖出手又是一道道结界升起。

　　“啊——”

　　九婴忽然停了动作，长吼一声，全身血光之气越体而出，双眼邪魅，额间生出一朵红如血的莲花纹。

　　双唇如浸了血一般，声音悠长如寒水流过冷石，“这个世间，我，待够了。”

　　“小九，”九婴入魔，神祖比谁都心疼哀伤，这一刻终于还是来了。

　　万物之灵，若放不下执念，所过之处，终究还是逃不过生灵涂炭。

　　九婴缓缓转过身，眼里的夹杂哀伤的冷意让人悲痛又遍体生寒。

　　他抬头一寸寸望过水云间满目疮痍，握紧拳头全身微微颤抖，“再挡我者，”眼神最后转到神祖身上，“……六亲，不认！”

　　说罢抬步缓缓向外走。

　　神祖忍着心里得悲痛，双手结印，不能再放任他，可那九婴像是后脑长眼一般，忽的转过身，双手间聚着万物之力，“别，怪我——”

　　“小九——不可！”

　　无真一边揣摩着莲华留在他的话，一边飞身过去，捏住了九婴的手。

　　看到无真九婴有了几分清醒，他任无真握着他的手，“师兄。”

　　他轻轻的声音里满是悲凉，“我不想再这样活了，只有这里全部毁了，我，才能不入轮回，才能死。”

　　无真拥着九婴转过身，挡住了神祖兜过来的入轮回的入口，以心传信，“师尊，让徒儿来与他说。这样让他轮回，他心里积的怨恨会越来越多的。”

　　神祖望向有了一丝清醒的九婴，心底松了一口气，“好，尽快，为师怕是也快要撑不住了。”

　　神祖本来为了莲华就遭受了大道反噬，伤了根本，又被九婴几下猛击，又要撑着结界，法力有些不济。

　　水云间结界外电闪雷鸣不断，要不是神祖拼力撑着，怕是九婴就要被大道之力泯灭。

　　“好。”

　　无真听着头顶越来越猛烈的雷声，以及山石崩塌之声，心中也是急得着火一般。

　　他抬手摸了摸九婴额间浮动的血红色的莲纹，问道，“小九，你死了叫我如何活？”

　　“可是，在世间我只会感觉到冷，彻骨的冷。”

　　“不怕，我一直陪着你可好？”

　　无真下巴压着九婴的头顶，轻抚着他的背。

　　九婴虽是放软身子依着他，却只呆着眼不说话。无真轻笑一声，继续拍着他，低声继续道，“从今开始我一直会护着你，冷了我先冷，热了我先热。你忘了？咱们要同生共死的，嗯？”

　　九婴眼神闪躲了一下，心绪终于平缓了一些，他把脸埋到无真胸口，“……没忘。”

　　无真闭了闭眼，压下心底涌出的心疼，“小九，你心里的万物之怨念不散，凡是你心中所起的丁点儿怨念都会有损于天地万物……大道不容。”

　　雷声渐响，一道缸粗的闪电狠狠劈向结界，震得神祖退了几步，口吐鲜血。结界之上也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裂痕来，整个水云间也是一阵剧烈的震动。

　　不能再等了。

　　无真扶起九婴，直视着他的眼睛，“小九，现在唯有躲入轮回，你才有一条生路。师父快坚持不住了，我陪你一起轮回可好？”

　　九婴转过头看着神祖拼力与雷电之力抵抗，再望着无真眼里无尽的哀痛与恳切，轻轻点了点头，“好。”

　　神祖终于见九婴清醒了过来，眼里也是一片欣喜，逼出一滴心血在那道裂缝下又结了一道结界。才腾出手走了过来，“小九，莫怕，师父也会陪着你一起。”

　　想到之前不清醒时和师父的敌对，九婴捏着衣角，低着头“师父。”

　　他背对着神祖轻轻道，“之前记得你说过我心底没有恨，其实我发觉是有的，只是那恨太过沉痛，一直没浮上来而已。”

　　亲眼看着这个孩子经受过所有苦难，从他懵懵懂懂一无所知，到隐忍极致后，突然将心里所有的痛爆发殆尽，神祖心里的痛一点不亚于无真半点。

　　再听到九婴这句话，神祖脚步一个踉跄，心痛到不能说话。

　　结完最后一道手印把轮回入口牵引进水云间，看着无真和九婴跪拜之后，两人缓缓踏上轮回入口。

　　看着这个他从小带大的孩子将远去，神祖心里割肉一般疼，他缓缓抬起手，“小九，你可曾恨过为师？”

　　九婴脚步顿了一下，直到刚要踏上轮回入口时才转过头，笑的悲凉，“在我一无所知的时候恨过，那枚昆仑令就是我沉入弱水河底的。不过……”

　　九婴望见神祖眼里渐暗的光芒，转过身飞奔过去，轻轻拥住了神祖，“此刻我知晓了一切，才发觉师父与我这世间真真切切的好。徒儿不孝，连累师父至此，无以为报。只求从此不再相见……以免我总误会您给与得那些好。”

　　“小九……啊——”

　　“不！”无真发狂一般大吼，他该牢牢抓住小九的。

　　神祖举起手，眼看着九婴从自己眼前化为一道光，连同那轮回入口一同消失不见，空中徒留一道淡淡的回音。

　　“师兄替我好好活，师父永别了！”

　　“小九——”

　　无真大叫一声，一口心血呕了上来，昏死过去。

　　“轰隆——”

　　结界随着轮回入口的抽离彻底崩塌。

　　九婴重入轮回，大道又入无知无觉之境。

　　而昆仑山已四分五裂，哀鸿遍野，一眼望去满目疮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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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小九，妈妈爱你，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