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是我的白月光》南山莲

50、第 50 章

　　“……开明兽虎身人面，生九眼，做事极认真，天生只一副肃穆的样貌。”

　　“九只眼，这般多，如何生的，都生在哪？”0乌奚一边往三堆篝火中添了柴禾，一边伸手在自己脸上比划半天，实在想不通九只眼要往哪里分配。

　　莲华瞧着围着火堆跑来跑去的眼巴巴等着吃那“叫花鸡”的小团子摇头，他实在想不透那被泥团包裹后怎么吃。

　　“九眼非是九只眼睛，而是指灵通之眼。”

　　乌奚满心好奇的盯着他，莲华又道：“开明兽天生通灵之眼，一眼能看尽八方，也能一眼万年，通晓古今。

　　可以说此世间唯独它有通天彻地，卜算天地之能，只是它眼里凡事皆大事，且没有轻重缓急。不论使它回答哪种问题，须得它先问你一堆问题，你若皆能答上，且不能停顿，它才会回答你问的问题。”

　　乌奚一下听住了，他指了指火堆歪头问道：“若我问这叫花鸡是否能吃和天地何时到尽头，这两个问题它眼里也是一般的重要？”

　　莲华笑道：“它眼里这两个问题自是一般重要。”

　　莲华指了指他们头顶一棵巨松，“还不止，你若问它这棵树太大会不会挡住下面花草的阳光，它也会觉得这问题与天地何时到尽头一般的重要。”

　　乌奚被惊了一惊，“它作何会这般想？”

　　莲华笑了，“我也不晓得。我问过它，且它也不晓得。”

　　凌霄枕着双臂，斜卧再一株树上，嘴里衔着一段树枝，听到这里吐了口里的枝叶，掏出头来哈哈大笑，“哈哈哈……很简单，因为它蠢呗！”

　　乌奚掩嘴偷笑。

　　莲华想到凌霄经常趁开明兽认真问问题时偷袭它，而且每回总能把它打的落花流水且还不知何故。

　　想到这里，莲华也扬唇轻笑，“一般人可不敢似你那般敢侵犯它。”

　　凌霄被那明敏的笑，晃了一下，他蓦地转过头去，用鼻音回了一声，“哼。”

　　小团子们实在等不了了，眼巴巴的偷偷打量凌霄，想问又不敢问，又瞧了瞧莲华，虽面上端的十分淡然，眼睛却不时向火堆那边望上一眼偷偷咽口水。

　　刚才收到莲华那笑，凌霄心情顿时极好。

　　见团子们实在等不及了，凌霄算了算时辰，他飞身下来，走上前抽大柴禾出来，放到旁边，又寻了根树枝去拨灭火堆，“赶紧来帮忙，开吃啦！”

　　小团子们听后欢呼一声，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抽柴的抽柴，拨火的拨火，不一会便把火堆上头清理干净。

　　凌霄抽出一根竹竿来，三两下捅开地皮，有香味已经丝丝缕缕开始往外冒。

　　“唔……好香啊！”

　　莲华动了一下鼻子，起身上前瞧着坑中一个个或扁或圆的泥巴壳，再想想那浑身的鸡毛，却是皱了眉，“果真能吃？”

　　凌霄神秘一笑，也不答话。

　　他挖出了最后一个泥巴壳，让团子们抱到刚才合一起的大火堆旁边，让小团子一个个围着火堆坐了，轻轻一扬手，十几个泥巴壳，雪花般落于他们前头，“拿木柴敲开来！”

　　说着自己抱了那两个黏一起的过来放于了莲华跟前，拿大木柴敲打给团子们做示范。

　　顿时，一阵，“乓乓乓！”，“啪啪啪！”，“咚咚咚！”不绝于耳。

　　随即，一股浓郁的香气直入肺腹。

　　“瞧，这般缓缓的，把泥皮轻轻扯下，鸡毛连同鸡皮全部会随泥皮褪尽。”凌霄抬手比划了一番。

　　这泥本身粘稠，再加上孩子们当初七层八层的折腾，鸡毛全黏在了泥巴上。坑又浅，上头覆了薄薄一层土，经过两个多时辰的焖烤，现只需轻轻一掀，全身连皮带毛全褪的干净。

　　香味皆数锁于泥巴壳中，甫一打开，一股浓郁扑鼻而来。

　　凌霄剥净了一只叉在了一枝树枝上递给了莲华，“呶，尝尝。”

　　说罢，也不等莲华搭话，自己起身入旁边去挨个帮小团子们剥了。

　　莲华瞧着眼前这只扑鼻浓香，浑身白中透着黄，油津津，香喷喷的鸡忽然就想到了阴阳湖那堆焦黑的鱼。

　　他甚至还记得那味道……又苦又硬，很难嚼动，咽下去时还有些划拉嗓子眼。

　　莲华眼角轻荡着些笑，轻轻摇了摇头，不知为何，当初那般难吃的滋味却记得这般清楚，甚至还有些许……

　　怀念。

　　“怎的不吃？”

　　凌霄帮团子们料理好，又三两下扒拉干净了自己的，却瞧见莲华还那般姿势，双眼中倒映着跳跃的火光，比那头顶的星辰还要灿烂，只是唇角微翘眼神发直，那般的……

　　傻！

　　“哦……就吃啦！”

　　莲华轻敛了眉眼，恢复了以往的清雅淡然。

　　凌霄眼眸一暗，扯下一根鸡腿戳到他眼前，“给。”

　　莲华看着他方才还兴高采烈，突然之间又暗沉了眼，微怔了一下，心里闷闷叹了口气，凌霄大抵是看着他十分难受吧。

　　他刚抬手要拒绝被凌霄一下直接塞到嘴里，莲华只好顺着他的意接过来吃了一口，先是长长的一声喟叹，“香！”

　　接着忍不住吃了好几口，方才腾出些嘴来，“入口鲜嫩，没有直接烧烤的那股干硬。鸡肉酥嫩，腹中各种菌菇，灵植果蔬，甚至还有泥土的特殊的清甜味合一起渗透到肉的肌理，且鸡皮褪的干净，少了油腻。”

　　说罢连连又吃了几口，“极美味，很是爽口，欲罢不能！”

　　凌霄瞧他腮帮一鼓一鼓，唇角一侧溢出了一滴油光，邪邪一笑，欲罢不能么？

　　嗯，的确是的。

　　他从后边倾身过去，抬臂半拥住了莲华，莲华当即一怔，浑身一僵，心跳乱了，乌黑晶亮的眼珠上上下下乱滚，“怎，怎么了？”

　　原来他这般容易害羞。

　　凌霄唇角轻扬，暗自好笑，没搭话。

　　他两手擦着莲华的手指过去捉了那鸡，一根根拆下封口的那些木刺，粘稠的汁水瞬间依着封口边缘溢了出来。

　　他伸手取下莲华手里捏着的半只鸡腿，轻轻蘸了蘸汁水，递于他唇边，一本正经回道：“尝尝看，这腹中有许多汁水，这样才最是好吃。”

　　莲华楞楞的咬了一口，许是太用力，凌霄手往下一斜，不经意间，唇角从凌霄虎口擦过。

　　莲华猛然起身，挥开凌霄双臂，胡乱咽了，“唔，果真极香！我，我吃好了去瞧瞧孩子们。”

　　离去的身影微有些慌乱。

　　凌霄就着莲华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若有所思……

　　“果然是——真香。”

　　半晌后，仍见莲华一脸淡然的坐于孩子们旁边不过来，躬身轻声细语的嘱咐着团子们，这里小心有细骨，哪里小心汤汁流光，就是不往这边瞧一眼。

　　凌霄轻咳了一声，喊道：“快过来吃呀，要凉啦！”

　　听见喊声，莲华猛地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他匆匆向这边撇了一眼，风淡云轻的回了一句：“唔，不吃啦。”

　　凌霄唇角又是一扬，闲闲道：“唔，好，那我全吃光啦！”

　　“唔……”

　　莲华淡淡应了一句，又去嘿下一个团子擦油乎乎快浸到袖口的手。

　　待莲华照顾孩子们吃完，又给他们净了手脸后，带他们往白玉舟那边行去，却被凌霄叫住了。

　　“都过来，今晚这里睡。”

　　莲华不明所以的回头看去，却是不知何时凌霄已在之前那三个坑上用树枝做了三个大窝。

　　“瞧，今晚想不想宿在这里？这林子里的鸟儿都是这般宿在窝里，想不想试一试？”凌霄指着三大大窝对团子们道。

　　莲华沉吟片刻，“还是宿在白玉舟……”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小团子扑腾扑腾一个个显了原身飞过去窝了上去。

　　乌奚站在莲华一旁，偷眼瞧着他们闹哄哄的扑腾挨挤，轻轻眨巴着眼，莲华无奈叹息一声，收了白玉舟，摸了摸乌奚的头，“去罢。”

　　话音将落，乌奚扑扇着翅一个回旋飞去了。

　　一群孩子又闹腾了近一个时辰，终抵不过困意，相互挨一起睡去了。

　　莲华把青玉扇悬在他们上方设了个结界，自己于外边地上坐了。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夜晚蝉声叫的余外的亮。

　　凌霄以拳掩唇咳了一声走过来挨着他坐了，莲华身体却一僵。

　　凌霄像是没觉察般望向天空，轻声道：“今儿月色很是不错，只是好像没有阴阳湖那般大。”

　　莲华瞧他并没有再靠过来，微微缓了一口气，瞧了一眼天空不是很圆满的月亮，轻声说道：“再大也会有阴晴圆缺。”

　　凌霄转眼瞧了过来，莲华忙道：“唔，今晚没怎么吃，突然觉得有些想吃东西，我，我去寻些灵果来。”

　　凌霄抬手扯住了他的衣袖暗笑，“你不是吃饱了吗？”

　　莲华楞神道，“哦，又，又饿了。”

　　凌霄也没再戳穿他，抬手一指，莲华愣愣得抬头望去，就见头顶树冠中掉下一包物事。

　　莲华下意识抬手一揽，原来是一个叶包，触手微温，有丝缕香味传出来。

　　莲华已经意识到这是凌霄留给他的吃食，他还以为凌霄全吃完了，毕竟他先前过来时只瞧见了一堆骨头。

　　莲华说饿了，其实本意是想今晚去远些寻一处地方，目的全是为了躲凌霄。

　　凌霄已经几次明言，前世已过，万事皆消，再有开始时那般厌恶的眼神，他知晓凌霄是极厌烦被人纠缠的。

　　莲华既然决定放下，就不想再出尔反尔，纠缠不清使凌霄再度厌烦。

　　可是莲华垂了眸，心又乱了。

　　凌霄反倒比之前更是行举随意，他一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会再次心绪失控，斩不断，理还乱。

　　莲华此刻恨不得抽自己一顿去，怎的非要找个如此烂的借口。

　　他双手轻捧着这个叶包忽然觉得一阵尴尬，拿也不是，丢也不是，一时间不知所措。

　　“坐下吃罢。”

　　凌霄拽着他坐了下来，瞧他还楞楞的，伸手帮他打开，探指试了试，“有些凉了，要不要再热热？”

　　莲华猛然摇了摇头，急忙道：“不用，不用！这般极好，夏日本就热，这般吃着正好。”

　　“那便吃罢。”

　　凌霄瞧他神色微慌，没再打趣他，自己向后仰身一躺，望着天空发呆。

　　莲华确实变了，变得疏离了。

　　这是他一直希望的。

　　可是，凌霄心绪忽然极是烦闷。

　　之前莲华总把前世挂在嘴边，凌霄心里确实是不大爽快的。

　　如今，莲华不但只字不提了，与他也开始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心里更不爽了，

　　望着天空中灿烂的银河，凌霄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难受，他受过的欺骗太过于刻骨铭心，故不敢相信自己一向坚定的心竟是有了波澜，他装作不经意问道：“人心可会变？”

　　莲华一怔，眼睫一垂，胡乱咽了口中食物，以为是凌霄怕他还似之前那般用前世来纠缠他，便轻轻颔首。

　　随即想到凌霄瞧不见，又整顿了一番心绪，漫不经心道：“我想会罢。”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斗转星移，何况人心。”

　　他心道：凌霄，你无需担心，我说了放下，定会放下，同时告诫自己起码面上一定要如常，不要叫凌霄再为难，也不叫他瞧出半分破绽厌恶自己。

　　如此想着，莲华面上又淡了三分。

　　可心里却是如压着块巨石，有些喘不过气。

　　对着这些喷香的食物有些难以下咽，索性放下了。

　　莲华苦笑，他们终是越走越远了，突然又想，其实他们一直夜未靠近过，一直以来都是他单独想两人靠近而已！

　　凌霄听见这话，心下却忽而一动，仿若云开雾散般一片亮堂，“极是！”

　　他歪头望着莲华在月光下些许清孤的侧脸，轻声道：“我本是极厌烦被安排的命运，不过如果那人是你，我好像并不觉得……”厌烦。

　　莲华忽而抬手打断，“嘘，有人来了！”

　　说完指了指树林远处某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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