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是我的白月光》南山莲

48、第 48 章

　　昆仑玉树籽发芽需要十万年来储存能量，既不会损坏九婴体内的脏腑，也能温养气血，却在他要动神时又可以少量吸收他的血液，使他有乏力，精神不济之象。

　　无真不得不狠心在九婴心间种了一颗昆仑玉树种子，一旦九婴用神，树种留吸收不了养分就侵入他的动脉吸收他的血液，九婴就会头昏目眩，心乏气短。

　　无真按着他的头，眼里一片哀痛。他心道：小九，再给我些时日，我一定会使你肆无忌惮的做想做之事，也再不欺骗于你。

　　无真心绪过大，眼里忽一片殷红，他轻轻的说道，“或是你代表万物之灵，不能过于劳累罢。”

　　九婴闷闷道，“为何人人可以我却不可以？我不想这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只为了活着而活着。我只是想做些事证明我有用，只做一点点便好。”

　　他抬手拥了无真的腰，身体微微颤抖。

　　无真身体一颤，心头一绞疼，他闭了眸，平定着自己的情绪，一边轻轻拍着九婴的背，“你乖，再等等，有我在，睡罢。”

　　两日后

　　凌霄二人去了西边戈壁滩接乌族人。

　　老远的就听到洞穴里一片哭声。二人对望一眼，心里咯噔一下，莫非又是被人欺辱？

　　二人立马飞身而去。不料，刚掀开洞口的草帘，两人就顿住了身体。

　　洞内最里面齐齐窝着数十只半人高的黑鸦。全闭着眼，毛羽失了光亮，脖颈处毫无起伏，显然已经死去。

　　前面跪着大大小小十位孩童，哭声呼天抢地。

　　二人默默退了出来，莲华手中捏着一个白玉色的小舟，垂了目，心里一阵酸楚，“他们……”

　　没感受过多少温暖的凌霄最见不得这一幕，“他们此举全然是为了那群孩子。我说了除了送他们去落日崖，其他的不会再插手，他们是怕去了落日崖也如这般艰难。”

　　他转头望着大风中凌乱滚动的沙石，“他们用自己的命去赌这十个孩子的前途。”

　　莲华忽而想起了乌涂说的乌族那个自己让他们发的誓言，对，是誓言。只要誓言解了，这群孩子们就自由了。

　　凌霄说的对，前世已过，恩怨该了。他与凌霄皆已重生，不该再让这群孩子受誓言折磨。

　　誓言？

　　可是，要怎么解除呢？

　　莲华心里没来由一片哀伤，忽而一叠叠声音杂乱在脑中回响：

　　“……只是舍不得你予我的这些好！

　　“若不成……我，我便专心修炼，也不与你较高下……我甘愿……我并也不畏死。”

　　“知晓了你的好……竟怕极了死。”

　　“予你……都予你！”

　　“……我是欢喜的！”

　　“……不要——”

　　莲华脑中猛然像斧头劈开一样剧烈的疼，他双手抱头，“啊——”

　　大叫一声后，全身脱了力，跌倒在地。

　　“莲华！”

　　凌霄惊呼一声，伸手拥住了他，方才发现莲华额上全是豆大的汗珠，身体却是异常冰冷。

　　“发生了何事？可是变幻术出了问题？”凌霄边拿衣袖给他擦汗边急切的问。

　　莲华眼神呆滞随他摇晃，没半点反应。

　　凌霄急了，拍了拍他的脸，“莲华，你怎么了？快说话！”

　　良久后，莲华才有了视觉，他怔怔望着凌霄，看着他的唇开开合合大半响，方才有了听觉。

　　他望着凌霄轻轻说：“凌霄，你不记得了，我也全记不得了！我解不开乌族的誓言！我也不是故意缠要着你的，我或许只是，只是……放不下你予我的好！你……莫要厌我！”

　　凌霄以为他是幻化旁人身体出了毛病，冷不丁听到这话，才明白过来，莲华是看到乌族老人的死，想起了他们前世的纠葛，或许他心底执念太深，一时过于执着，神魂不宁了。

　　说到前世，凌霄到底还是有些抵触，他不明白前世都过去了，为何人人都玩和他和前世纠缠。

　　然而，见莲华这般悲伤，他还是耐着性子轻轻拍了拍莲华的背，一边耐心道：“再不要执着于过去了，过去的就让过去吧，还提它作甚？”

　　莲华全身一颤，心撕扯般揪着疼。

　　过去的就让过去么？

　　凌霄感到胸前一阵温热，低头瞧见莲华闭着眼，眼角蓦地不住地落了泪，一时也乱了手脚，裹着衣袖，胡乱擦着。

　　半晌，他听莲华轻声道：“好，如你所愿，过去的就让过去罢！”

　　凌霄，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便放手，尽管我看着你予九婴的好，肝肠寸断，可是你想，我便成全你。

　　凌霄怔怔的点头，觉得此话哪里有些不对，怎的听了如针扎般微微有些心口疼。

　　该没来得及细想，又听莲华道：“你放心，我会叫你小九师兄好起来的。”

　　凌霄虽不知晓莲华所想，却清楚地知晓莲华此时是在伤心。正在斟酌如何安慰时，见莲华自己扯开了话，便顺应道：“好，我信你。”

　　莲华微微一笑，罢了，他心之所盼不就是一句——

　　你好，我便好！

　　此后，二人再没说话，两人拥着坐了许久，直到隐隐瞧见煞气之外的日头快到了头顶，莲华起身道：“走罢！我们去瞧瞧这些孩子。”

　　凌霄暗暗瞧了瞧莲华的神色，一如往日那般清雅淡然，平日里不觉得如何，可今日他却觉得这样不大好。

　　太过于淡然了，十分不大好。

　　凌霄觉得自己该说句什么话，可刚思忖着，莲华却已经擦身而去。他伸了伸手，觉得心中隐隐有些莫名的难受，微怔了片刻，只好默默跟了上去。

　　洞穴内，哭声止了，十个孩子静静地跪倒在尸体前，几个幼小的许是哭久了扛不住困，已经歪着身子睡了过去。

　　乌奚直直跪在他爷爷面前，两眼哭的红肿。

　　莲华上前蹲在他身旁，摸了摸他的肩膀，“把你爷爷他们安葬了罢！”

　　乌奚抬手抹了泪，点了点头，“好。”

　　莲华二人选了个一处向阳，灵植葱郁的山谷中安葬了乌涂等人。

　　孩子们静静地跪在乌涂等人坟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连最幼小的孩子也严肃着脸，这一刻他们仿佛一瞬间明白了，平日里疼爱他们的亲人永远的走了。

　　凌霄二人也恭敬地俯身向乌涂等人行了礼。

　　这些老人风浊残年，垂垂老矣，可他们就用自己并不甚高大的身躯来赌这些孩子的前途。

　　无论哪个种族，哪个地方，血脉之情总是这般伟大，深沉，震撼人心。

　　“走罢！”

　　凌霄回头望了一眼那十个墓碑，那是他或许一生都感受不到的权权相护的温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