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 ...
-
１４、一日，垂暮的姜文焕竟又着了红袍金甲，骑了白马，提着青色的流云刀，来至林中。下了马，依然迈着稳健的步子向我走来，直到跟前站定。将手中大刀往地上一插，他第一次直接而大胆的看了我一会，笑了。
“怎么样？还和当年一样么？”我从来没有听过他说话，没想到他的声音是这样的沉稳，像流过石上的清泉，像刮过树叶的风。
我没有回答，他也并没有想要得到我的回答。
他抬起手，终于珍而重之的抚上了那条疤痕，轻轻地说：“……不疼么？”
风吹过树林，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阳光透过叶子洒下斑驳的影子，金甲红袍的白发老者站在光影交汇的地方，衣袂翩飞，飘然欲仙，仿佛将要乘风而去。
姜文焕抬起头来，整理了自己的衣摆。我以为他又要照例坐在我脚下，没想到他身形一转，径自朝银杏树走去。
到得树下，他转过身来，背靠着银杏树，冲我微微一笑，掏出玉笛放在唇边。
一曲清调，婉兮盘蜒。倏忽曲毕，犹觉绕梁三日。
“果然，我真是……”他的声音突然带上了一点倦意。
我以为他终于要说“我真是傻浪费了一生做些无意义的事情”等诸如此类的话语。
他自嘲的笑笑：“我真是笨。到现在才发现不应该一直呆在你身边，你到底看都不看我一眼。”
他又朝我一笑：“我要是一直坐在这里多好啊，在你的对面，一直看着你。哪怕你不愿意，我也要看着你。”
“你心里有个疤，是你自己捂出来的。我想解开它，可是你却死死捂着不放。是该说你执着好呢，还是说你顽固好？”
“你不放下，怎么得到？”
“不经历失去，怎么懂得珍惜？”
“我不求你回应我，只是希望能陪在你身边，哪怕你眼里从来没有我，哪怕你一直只看着别人。”
“可是现在，我要站在你对面，我希望能把你牢牢记在心里，希望你也能偶尔看我一眼。”
“只要我在你面前，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的存在。”
“这辈子不行，我还有下辈子，下辈子不行，我还有下下辈子，我不强求。我有的是耐心，我能等。”
“总有一天你会看见我就在你的对面，伸着手，等着你。”
“面对面，好过跟在后面，站在旁边。到现在，我才悟。我真是笨。”
夕阳的余晖洒满天地，银杏树在地上投下巨大的影子。
金甲红袍的人慢慢的盘腿坐下，带着自信和柔和的笑容，轻轻地闭上双眼，“只是，你可悟？”
风又起，将一片银杏树的叶子打着旋儿送上了天空。
穿越漫长的时光隧道，我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听经的寺院门前，有一个灰衣的和蔼僧人，轻轻地问我：“你可悟？”
第一卷完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