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画渣和大触》临葭

8、第 8 章

　　有了里程碑的进步之后，小画渣越发觉得自己和大触的关系已经与常人不同。

　　比如画静物选角度，自己一转头，大触就坐在自己右手边，神情温和，对上他的视线，回以一笑。

　　呜，这是什么神仙颜值！

　　小画渣沉浸在这个温柔的笑容，手下意识往旁边一搭，推到笔盒，放在旁边面包掉落到地上。
　　面包正好开口朝地滚落，被咬了一个月牙形状的肉松面包有一半都和大地亲密接触。

　　小画渣一愣，不禁悲从心来：“我才吃了一口。”

　　大触弯腰将它捡起：“怎么，没吃晚饭？”

　　小画渣怏怏道：“下午四节课都是数学，听得头疼，下课回寝室躺着想休息，没想到睡着了，到刚刚才醒来。”
　　见大触想要扔掉，小画渣恋恋不舍道：“包在里面的一半没有脏，我还想吃。”

　　大触凉凉道：“开口已经脏了，地板上不知道多少铅笔灰，不干净。”

　　小画渣只能眼巴巴跟随着大触的视线，见他真的将面包扔到垃圾桶里，才心如死灰地转头，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大触扔完东西后并没有回来，反而是直接走出了画室。
　　小画渣以为他是去油画教室，便开始削铅笔铺纸，准备构图。

　　画了十几分钟，小画渣饿到肚子开始咕咕叫，心不在焉地在纸上画画擦擦，又掩耳盗铃掏出耳机戴上，以此掩盖自己饥饿的肚皮。

　　面包没了，男神也不见踪影，弱小无助.jpg。

　　一首歌没听完，头昏眼花的小画渣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打开一看是大触发来的短信：【到天台来。】

　　他们顶楼一半是画室，一半是天台。
　　天台上只有那唯一的一面墙上有一盏灯，墙上都是往届学长学姐们留下的涂鸦，是学校的著名拍照景点之一。

　　五彩缤纷的夸张图案前，大触悠闲地坐在涂鸦前，暖黄的灯光为他立体的五官投下深深的阴影。

　　“过来。”大触将放在椅子上的塑料袋打开，问道：“不饿了？”

　　“饿！”小画渣窜过去，袋子里有酸奶、饭团等食物，小画渣两眼发光时，大触又从一旁拎出关东煮：“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都买了一点。”

　　小画渣捧着热乎乎的纸杯，为大触的善良流泪：“这是学校外面买的？你是怎么出去的？”
　　他们寄宿生没有老师允许，自然是不能随意出校，除非班主任给开出校证明。

　　大触淡淡道：“我和班主任说出去买一本工具书。”

　　所以这是为了他而说谎，出去帮他买了晚餐？
　　小画渣热泪盈眶。

　　正准备拿签子，大触一手抵在上面：“洗手了吗？”

　　小画渣摇头。

　　大触：“洗了再来吃。”

　　小画渣抿了抿嘴。
　　小画渣看了两眼大触。
　　小画渣欲言又止。

　　大触：“？”
　　小画渣磕磕盼盼道：“你要……一起吗？”

　　洗手间顶部的灯前两天就一闪一闪的，还间接性不亮，站在镜子前洗手整个跟恐怖片里的效果一样。
　　平时下课后和同学打打闹闹去洗手没什么事，但一个人过去还是很可怕的。

　　他胆小。
　　并且非常有自知之明。
　　所以绝不逞能！

　　大触意识到什么，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只是一瞬间，又拉住上扬的嘴角：“我不用。”

　　小画渣：“呜。”

　　大触：“但是陪你去也不是不可以。”

　　小画渣：(*°▽°*)

　　大触：“跑腿费呢？”

　　小画渣：QAQ

　　大触轻笑：“逗你的，走吧。”

　　洗手间灯一如既往的扮演着迪厅里的效果，两人在镜子里的声音明明灭灭，安静的环境难免有些毛骨悚然。

　　小画渣挤出洗手液涂抹着手侧的铅笔灰，搭话道：“我们说点话聊聊天？”

　　“我布置的速写画完了没？”大触站在旁边看他，随口道。

　　小画渣打着泡泡，瘪嘴：“……还是换个别的话题吧。”

　　“嗯，上次的月考数学多少分？”

　　小画渣：“……”

　　大触：“嗯？”

　　小画渣焉头耷脑：“差一点就及格了……”

　　大触若有所思，没接话。

　　小画渣为了不让自己太丢面子，又说：“我文科很好，加起来上一本还是有希望的。”
　　小画渣洗完手上的泡泡，甩了甩手，低着脑袋问他：“你以后想考哪所学校啊？”

　　其实根本不用问，像他这样的专业和成绩，几乎所有老师和同学都能猜到他以后的人生会去哪里。

　　大触扯过他的湿淋淋的手，抽了两张纸给他擦水，动作慢条斯理，语气也很随意：“去哪里不重要，只要全力以赴就对了。”

　　小画渣以为他会回答一个明确的目标，就像那些站在年级大会上自信满满发表感言的学长一样，没想到等来了这么一句话，肚子又开始干叫，他望着大触低下的头，眨了眨眼，慢吞吞回道：“……哦。”

　　大触将纸巾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抬手揉了把他的头发：“走了。”
　　小画渣反手摸了摸，怔怔地看了两眼大触的背影。

　　小画渣开始勤奋学习，连他哥都觉得奇怪。

　　大好的周末，没有睡懒觉，没有打游戏，也没有跑出去疯玩，反而在客厅里大声朗读课文。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哥哥昨晚工作没做完，想着小画渣晚上回家吃饭，便到家里加班一起吃晚饭，一直工作到凌晨两点多才躺下。
　　此时才六点。

　　这小兔崽子又在发什么疯？

　　小画渣声音清朗响亮：“……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哥哥看了一圈，发现阿姨还在准备早饭，不免惊奇于小画渣的早起：“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小画渣回头跟他道早安：“我要好好学习，我决定上A美，只有学习才能让我快乐。”

　　哥哥对他的激昂已然麻木：“……你隔两个月就会说这样一句话。”
　　小画渣总是会在极度厌学后一段时间开始激情学习，又渐渐降低兴趣，如此反复交替。

　　小画渣：“这次是真的，你好好等着我上红榜吧。”

　　哥哥：“行，今天开始让阿姨天天给你剥点核桃，补补脑。”

　　然而平时对什么事情都是三分钟热度的人，此时不免又落入循环。
　　尤其他开始激情澎湃投身学习后，大触见他状态好，都很少再手把手教他画画，不免斗志减弱。

　　看着一旁的女生把大触叫过去讨论画面，小画渣突然想起当初那个厌学时期的自己。
　　那时的大触多温柔，还会握着他的手教他，大晚上的还帮他改画，周末叫他出来一起学习……

　　最后一节晚自习本来是老师讲评，结果老师们临时被叫走开会，大家开始无所事事地干等，有人提议一起玩点游戏。
　　场地有限，也没有准备什么游戏道具卡牌，最后定下来的是真心话大冒险。

　　中间的用矿泉水瓶做道具，瓶尖指的人可以让瓶尾指的人提问或指定任务。

　　第一轮被瓶尾指定的人就是大触，而被瓶尖指定的人是一个烫着小梨花卷的妹子，和大触是一个班，此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开始起哄。

　　行吧，知道大触人气高，喜欢他的人多，平时大家交流看起来正正常常，此时这种带着暧昧信号的游戏让大家都激动起来。
　　小画渣眼神滴溜溜在两人之间转悠。

　　梨花卷：“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触：“真心话。”

　　梨花卷直接道：“有喜欢的人吗？”
　　大触气定神闲：“有。”

　　这种不扭扭捏捏的问题和答话赢得一片好声，大家欢快地鼓掌。

　　小画渣委委屈屈盯着瓶子，想自己和大触玩一次，但是一直到老师开会回来，他都没有参与进这个游戏。

　　等老师讲评完，正好学校响铃，所有人都从教学楼涌向宿舍。
　　小画渣闷闷不乐地收拾东西，走出艺体楼才发现大触一直跟在他身后，黑灯瞎火的差点吓一跳：“你怎么不说话！”

　　大触勾了勾唇角：“看你想事情入迷，不敢打扰。”

　　大触变辽，不再是以前那个嘘寒问暖的贴心大触辽。
　　听听着语气，多么生疏，多么有距离感。

　　小画渣抿唇，默默往前走。
　　不远处都是三五成群嬉笑着回宿舍的同学，吵吵闹闹，气氛活跃。

　　走过一条小径，手腕突然被住，小画渣被他带到了一旁。
　　这条小径走往食堂，只有他们这些从艺体楼出来的人会路过，此时天光暗淡，静谧无人。

　　“不高兴都写脸上了，今天怎么了？”大触问。

　　小画渣抱着速写本，手指扣着封面：“我在想学习呢，我下次月考要进步十名。”

　　大触笑了：“真的？”

　　小画渣点头：“唔。”

　　大触收敛笑容：“不说实话我就不帮你改画了。”

　　小画渣：“呜。”

　　大触：“也不会帮你带零食。”

　　小画渣：“嘤。”

　　大触：“还要帮不撒谎的同学改画带零食。”

　　小画渣急了：“我说我说！”

　　小径一旁的花坛里都是枝叶茂盛的香樟，不知道哪里传来了一丝淡淡的栀子花香气，在晚风微凉的街道里穿梭。

　　小画渣：“我这段时间一直在好好学习，没骗你。”
　　大触：“嗯，看到了。”

　　小画渣：“……你也不来帮我改画了。”
　　大触轻笑：“你这段时间画得不错，老师把你画面不足的点都说完了，我想你自己能知道怎么改。”

　　小画渣焉焉道：“……今天玩游戏我一次也没被抽到。”

　　大触了然，说：“那我们现在再玩一次。”

　　小画渣愣道：“啊？”

　　大触垂眸：“你说：‘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小画渣呆愣愣道：“真、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触：“真心话。”

　　小画渣一时紧张，胡乱问道：“你喜欢谁？”
　　问完心跳更快，恨不得穿越回一分钟前让自己闭嘴。

　　大触轻轻笑了一声，眼角微扬，声音低沉，在他耳边小声说：“一个小傻瓜。”

　　小画渣愣愣的，顿时开口就想说你才傻瓜，但实在害怕大触说的人不是他，只能紧紧抿唇咬牙，眼睛里滋滋冒着火，快要炸毛挠人了。

　　大触憋着笑：“到我了，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小画渣没好气说：“真心话。”

　　身前的人徒然靠近，小画渣被他挡住光，整个人往后靠，退到了墙上，大触一手撑在他身侧，将他圈起来。
　　突然的壁咚！

　　小画渣有些错愕，抬头看到大触嘴角带着暧昧的笑容，声音异常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那这位被我壁咚的小傻瓜，愿意接受我的告白，和我一起全力以赴吗？”

　　大脑三秒的短暂空白，香樟枝叶摩挲发出轻微的呢喃。

　　小径里一声“咔哒”，速写本被丟落在地，小画渣环上大触的颈项，埋在他耳侧轻声说：“愿意。”

　　地面两条在路灯下拉长的影子融为一体，速写本孤零零地躺在墙角。

　　我的真心话，是最最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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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根栀子花味儿的棒棒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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