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影帝网恋后双双掉马了》瑜眠

15、第 15 章

　　“好，”方思尧轻笑道，“我怕，我特别怕。”说完他放弃了开门的打算，转而走了另一条路。

　　冉从容保持着在FA后面的位置，沿着他走过的路往前走，恨不得操控着角色对准每一个脚印，以防触发别的机关。

　　他们在彼此的电脑上一前一后，沿着昏暗的走廊往前走，在惊人的寂静中冉从容时常能被自己的脚步声吓一跳。

　　FA先转过一个拐角，冉从容从耳机中听见了阵阵风声。“哪里来的风声？”他问道。

　　另一端的FA没说话，冉从容没多想，也跟着转了过去。

　　唰——冉从容的耳机中也响起了一阵风声。但很快他意识到了这不是什么风声，这是鬼的呼吸声。

　　唰——又是一声，鬼瞬移到了冉从容面前。

　　脸颊的肉腐烂成黑色，从中露出森白的颧骨，几缕湿发披散在脸前，从发丝的缝隙中看到它的眼睛，或者说是眼眶。

　　眼眶是空的，眼球像是被人生生剜出来一样，鲜红的血肉中混着白色的神经，一团碎肉状耷拉在眼眶外。

　　冉从容隔着屏幕和鬼对视了一眼，只这一眼，他觉得心脏已经停跳。

　　“啊！！！”冉从容一把甩掉鼠标，下意识往后躲去，但他却忘了宿舍的凳子是没有靠背的。他动作过大没控制好重心，带着凳子往后倒去，“咣”的一声巨响后，他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宿舍的地面是瓷砖地，摔一下疼的不得了。万幸冉从容胳膊长，又下意识拄了一下，才没有摔到头造成更严重的后果。但即便这样，他也捂着摔到的胳膊疼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隔壁宿舍的同学听到声响后连忙赶过来，进门后第一眼就看到了□□一样躺在地上的冉从容。

　　几个人手忙脚乱把冉从容扶起来，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还能动，没骨折。

　　除了手臂外他的屁股也摔摔得生疼，刚碰到椅子就疼得弹起来，像是□□被扔到了热水里。

　　“你没事吧？”几位同学担心地看着冉从容，又看了看他电脑上瘆人的鬼脸，纷纷感慨着主播不好做。

　　送走了好心的同学，冉从容重新带上被扯掉的耳机：“喂，你还在吗？”

　　FA的声音焦急无比：“你还好吗？刚才怎么了？”

　　冉从容本来有一肚子的埋怨的话要说，但听到FA的语气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装作若无其事：“没事，就是吓得够呛。”但他突然又碰到了摔疼的屁股，没能掩饰住倒吸的一口凉气。

　　“你摔了是吗？严重吗？疼不疼？”FA没被他骗到，又是迭声问道。

　　“真没事。”冉从容说，吓摔了什么的说出来真的好怂。

　　“我，我……”FA支支吾吾半天，才开口说道，“其实我刚才是吓傻了，我才没及时告诉你。”

　　这回换冉从容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提出玩恐怖游戏时，FA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而且直到刚刚，他都未曾表现出任何害怕的情绪，因此冉从容理所当然认为FA是不害怕的。

　　只是没想到，FA居然也害怕。而他不像冉从容怕的时候还会喊出来，怕的时候只能紧闭着嘴默默忍耐惧意，甚至还要硬着头皮玩下去。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很害怕，我以为你不怕的。”冉从容着急但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不不不，是我的错，是我自己逞能没告诉你，没想到害你受伤。”

　　“没关系的，”冉从容连忙说，“害怕没什么的，我胆子比草履虫都小，只会比你更害怕，怎么可能笑话你呢？”

　　“我不是怕你笑话我。”

　　“那是为什么？”

　　隔着网线，在变声器和网名的掩护下，方思尧觉得自己受到了某种引诱，像是生吞了一大桶的吐真剂，某些徘徊在嘴边许久而不敢说的话争先恐后跑出来。

　　“我不是怕你笑话我，我只是想和你多玩一会儿，你玩什么我都想和你一起。”

　　说完方思尧就呆住了，他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他居然是这么想的，而他居然就这样说出来了。而此刻他的声带被封住了，无法言语，只能静静地等待着来自冉从容的宣判。

　　然后他听见冉从容轻描淡写说道：“那好啊，我玩什么都带你一起。”

　　“啊？”方思尧没忍住发出了声音，“就这样？”

　　冉从容反问道：“不然呢？你想和我一起玩，我就带你一起玩呗，我还当多了不起的事呢，值当你这么纠结。”

　　“你不会抛……”方思尧到嘴边的“抛弃”拐了个弯，“抛下我？”

　　而他要是能看到冉从容的表情，一定能看到他的满头问号：“当然不会啊，我还担心你工作忙没时间呢。”

　　方思尧的思绪渐渐飘远了，飘回到了福利院。他从有记忆以来就在那里长大，一直到十五岁去到高中，整个童年和青春期都在那里和上百名孩子一起度过，而他是为数不多的没有被收养的孩子。

　　方思尧长得好，还是男孩子，这样的孩子本是最“吃香”的，但方思尧主动拒绝了所有人。从小到大对着每位想收养他的大人，他的态度都冷漠至极，非暴力不合作的样子让人渐渐歇了心思。

　　而他不想被领养的原因，也只是因为担心被再次抛弃。福利院有很多被二次弃养的孩子，他们无一例外都变得敏感又自卑。而方思尧选择了完全规避再次被抛弃的风险，拒绝掉任何可能过上好日子的机会，坚持留在了福利院中。

　　不过走神几秒钟，冉从容的喋喋不休就又让方思尧回到现实，他就像是个不知疲倦的小太阳，不停地教训着方思尧。

　　“这我必须说你两句了，咱俩认识也有半个多月了吧，你看我像是不讲道理的人吗？”他自问自答，“不像吧！我这种良善之人不多见的，你难得遇见一次还不好好利用一下？有什么事直接说就好了嘛，非要搞得山路十八弯。”

　　“我小时候曾经被人锁进柜子里。”

　　“啊？”FA没头没尾的一句，让冉从容有点懵。

　　“所以我怕鬼，也怕黑，还有点幽闭恐惧。”

　　冉从容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是在解释自己怕鬼的原因，也是在听从自己的话，“有什么事情直接说”。

　　这回换冉从容轻笑了一声：“那行啊，我也怕鬼怕黑，我俩锁了。”

　　*

　　方思尧在阳台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被他含在嘴里，没过肺就吐了出来。

　　他从没见过冉从容这样的人，善良和小心机，体贴和小脾气，乖巧和小叛逆，这些特质在他身上平衡得恰到好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他不得不承认造物主偏心，在创造冉从容时拿起优点罐子往他头上洒了一整罐，才造就了这样的一个人。

　　在他忐忑说出自己怕黑怕鬼的时候，冉从容没有追问，没有同情，没有安慰，一句“我俩锁了”，安抚了方思尧整个下午的局促。他甚至能想象出来，冉从容说话的时候表情夸张，眼睛一会儿眯着一会瞪大，脸颊上的肉也先收缩后舒张。

　　但无论哪个表情都很好看。

　　一根烟燃烧到尽头，方思尧恍然大悟，他在自己的心里确实不同。

　　只是得到了一句口头承诺的不会抛下你，方思尧的心，在时隔二十年后，突然心甘情愿被收养。

　　*

　　接到方思尧电话时，吴凉正在自家浴缸里泡澡。

　　作为一个合格的经纪人，即便是私人时间也要随时做好工作的准备。自家艺人兼老板不常给自己打电话，因此吴凉如临大敌地接了起来。

　　然后他听到对面的方思尧说：“有一句话，我可能要收回了。”

　　“什么玩意？”吴凉差点破音，“啊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什么意思？”

　　但方思尧又不说话了：“算了，我再想想。”

　　这回吴凉是真的懵逼了，他听着一阵阵的忙音，试图回想着方思尧到底要收回那句话。想着想着，他突然开了天眼，想起来一句让他毛骨悚然的话——

　　“我没有喜欢他。”

　　“卧槽。”吴凉震惊到爆粗口，他家这位千年磐石的祖宗真的要被那只千年狐狸精收了？

　　*

　　为了帮忙推广《魂灵》这款游戏，冉从容特意在周二的晚上安排了一次直播。

　　没人能想到以怂出名的冉从容竟然敢玩恐怖游戏，弹幕纷纷调侃他：【M站怂榜榜首，你确定要玩恐怖游戏？】【我实名怀疑有人代打！你让小可爱室友从桌子底下出来。】

　　“我今天就给你们展示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胆量。”

　　说着他给FA打了语音电话：“快上线，说好的带你一起。”

　　“还是玩上次那个？”方思尧问。

　　“对对对，你不用玩，你来给我当礼物姬，就看着弹幕负责感谢礼物就行。”

　　方思尧哑然失笑，知道他怕鬼，但是还答应了玩什么都带着他。当礼物姬，果然是冉从容的脑回路能想出来的主意。

　　但他刚进到直播间，就听冉从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语气是欠揍的炫耀：

　　“我家小妖精太黏人了，我也没办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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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妖精：不不不，你才是真妖精，吸人精气的那种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