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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药仙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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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男人看他不说话,也有耐心,兀自抓着酒坛子,又灌了几口。
过了许久,葛乐像是下定决心,终于开口:“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能帮我?这件事关系着我们整个葛家军的生死存亡,不能凭你三言两语就相信你;若一旦失败,我葛家军定是万劫不复,而且,也算不得你帮我!任那狗皇帝做他的昏君,我葛家依旧是护国大将军!我没必要去做这件事!我父亲当年和我现在,可不是同一回事!”
见葛乐瞬间把事情思考得清楚,黑袍男人也不在意,只说道:“你想问的是好处,是么?”
“对!我能获得的好处,还有你的好处!谋反毕竟是死罪;没有一定的好处,我不会做什么,你也不可能做什么。”葛乐毫不否认,他恨东景皇帝么?他恨,毕竟是狗皇帝气死了他父亲。
他葛家军死伤无数护住的城池换来的战神称号,一下子被东景皇帝全送了出去,这叫他怎么不恨?百姓会说东景废吗?会。但是在这之前,百姓会先说,是葛家军不行了,所谓的战神大将军,竟然被沙国打到割城和亲。这些等等,完全是给他葛家军的脸上抹黑!给他父亲葛成忠的战神称号上抹黑!
黑袍男人点头,说道:“谋反的确是死罪,我既然要做这件事,定是有我的目的,不过我的目的你无需知晓。”
葛乐直勾勾盯着他,像要揣测出他内心的想法。
“对你,我懒得许你任何好处,你也不配同我谈好处;你可以选择不答应,我现在就能一掌劈了你,至于你的葛家军,在你死后很快就会被朝廷收编。”黑袍男人继续说道。
葛乐刚准备挣扎:如若我死,你也别想活着走出将军府!
但黑袍男人却很快接了下一句:“但如果你答应,你便可以安稳的继承你父亲的将军位,另外,温音可以让你带走。”
葛乐一下子就怔在了原地,这人究竟是谁?不仅敢孤身一人出现在将军府,而且还口出狂言!?在将军府里威胁自己就范?不过......他刚才说了温音,他说温音!我能得到温音!看来自己刚在喝酒时的自言自语,都被他听到了。
“你凭什么敢保证......!?”葛乐不敢置信,猛的回过神来,大声质问道。
黑袍男人却直接堵回了他的下半句话:“你没得选,要么现在就死在我手里,要么就老实的听话。”
葛乐没想到黑袍男人竟如此霸道,分明是需要将军府的协力,却不许好处,只威胁自己,以自己的性命,将军位和温音做威胁......他凭什么?!刚想问,却见那黑袍男人已是不见人,只有一道影子飞身往远处掠去。
“几天后会有一份东西交到你手上,那会帮助你做出正确的选择,至于我是谁,常屈风。”黑袍男人的最后一句话随着风飘散而去。
但葛乐却是听了十成十。
“常屈风!”
葛乐心里如惊涛骇浪一般翻滚!
前陈国左将军!常屈风!
黑袍男人虽然最后也没给葛乐什么保证,但是常屈风这三个字,就已经是最大的保证。
当年的谋反乱战中他竟然没死!
葛乐可以没听说过很多人,但是他不可能没听过常屈风!这是个他父亲做梦都在喊着的名字;前陈国有两位将军,左将军常屈风,右将军葛成忠!
如果不是为了成为这天下唯一的护国大将军,葛成忠根本就不会谋反!
常屈风居然没死,难道,他说的新王朝,是要复陈国!?
“宁州城里宁州府,宁州府比不上药仙谷。”这句童谣在宁州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都说宁州府繁华,四通八达,网罗了周边几座州府里所有的美食珍宝,但是它终究,比不过城郊不远处的药仙谷;倒不是说药仙谷比宁州府更奢贵繁华,而是药王谷有着其他任何地方都比不过的重要性。
药仙谷谈不上四季如春,却是鸟语花香,还未进谷,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药草香,谷口更是扎了几个棚子,是药仙谷的大夫们给那些来药仙谷求医的人看诊待的。
许简躺在谷内的摇椅上,嘴里叼着半截还未嚼完的草药,望着远处谷口,那里排着长长的队伍,都是各州府来药仙谷求医的病人,绵延不绝。
谷里入目皆是药田,能看到一些药仙谷的弟子们在细心的浇灌护养着那些草药;不知是不是气候地理的原因,矮矮的山谷里竟也有些云雾缭绕,好似仙境一般。
“还真是惬意。”许简喃喃道。
“如是觉得惬意,那就多待段时日,怎么又天天说着要走呢?”这声音婉转清灵,比起谷中的鸟语声也不让几分。
许简一眼撇去,只见说话那人身着一身淡白色衣衫,或许是因为厌倦,只有几缕流苏做点缀,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许简见过的女子颇多,却只有陈歌,能让他真的夸上一句天下第一。
而眼前这人,比之陈歌,又多添了几分温雅柔和。
这女子,是初傲寒。
“我都待了快两个月了,身上的伤早就好了,如果不是陈歌快马加鞭的拉着我赶来,兴许在路上我就已经痊愈了。”许简叹了口气,颇为无奈。
之前他们夜闯皇子府,去盗金龙图,争斗过程中他胳膊被温言刺了一剑,伤口虽深但也不打紧;而且第一时间就已经在医馆做过处理,不消多久就会痊愈。
谁知道陈歌非是不行,道理加大棒一套接着一套硬是拖着许简,一路快马加鞭夜不停宿赶到药仙谷,再三叮嘱他在这里好好养伤,初傲寒没说他痊愈之前绝不许出谷。
初傲寒抿着嘴,浅浅一笑,似最动人的春光,最迷人的烟火,说不尽的荼蘼盛至,光彩艳人;她唇边掠起的淡淡弧度,似夏日里的灿花绽放,清澈的凤眸就像湖光潋滟投入璀璨的阳光,美得动人心魄。
许简一时间竟也看痴。
“好看吗?”初傲寒瞧许简怔住的模样,哪里不知道是为何。
“我的伤早就好了,药仙谷医术高明,竟是连条伤疤都不舍得给我留下,这时初姑娘不该说我痊愈了,让我出谷么?”许简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哪里会承认自己差点被美色看昏了头这件事。
初傲寒唇边笑意不减:“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要修养一段时间比较好。”
“这都快两个月了,而且,我也未曾伤到筋骨,只是皮肉伤罢了。”许简坚持。
“我是大夫,我说你伤了,你就是伤了。”初傲寒面色正经,如果不是许简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看初傲寒这模样,他都差点相信自己是真的重伤未愈了。
见许简不说话,初傲寒换了个话题,声音柔和:“其实你可以自己出去的,陈歌不在,也没人会拦你。”
“你这是承认我痊愈了?”许简笑道:“刚不是说我伤了?”
“当年那么重的伤你都能活下来,如今这点小伤又能妨碍你什么呢?说到底,是你自己选择留下的。”初傲寒也不承认自己刚才有说什么。
“唉,没办法。”许简将那小半截草药一股脑全塞进嘴里,大口嚼着:“陈歌怕我去杀那东景二公主,她可是对那公主宝贝的很,表面说是担心我的伤势,还特地嘱咐你好好看着;其实说白了就是担心我对温音下手,可她又哪里知道,我答应她的事情,向来都会做到。”
“倒是第一次见她这般在意一个人。”初傲寒点点头。
“她呀,心乱了已经。”许简语气平常,听不出对这件事是哪种看法。
“心乱了,就想办法帮她定下来。”一道威严沉重的男子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许简一看来人,立刻从躺椅上翻身起来,直视来人,叫道:“常叔。”
“常叔。”初傲寒也很自然的对来人委了个礼。
“傲寒出落得越发亭亭玉立了,初老先生这哪里是得了一颗明珠啊,我可还没见过这世间有哪颗明珠能有傲寒这般夺目耀眼的,初老先生可真是谦虚。”常屈风刀刻般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来。
“常叔又拿侄女说笑。”初傲寒也不是第一次见常屈风,但却从未见他脸上有过除冷漠外的其他表情,这一次,倒是难得。
多年前的一天,也正是常屈风背着重伤的许简来到药仙谷求医,才使他们几人相识的。
常屈风脸上果然是留不住笑意的,只一会又恢复到之前的冷漠。
“常叔,你们先聊,我去准备许简的药浴。”初傲寒知道常屈风是来找许简的,所以她很识趣的找理由退下。
看到初傲寒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许简这才开口:“割城和亲之事,您怎么看?”
“不过是一个狼子野心,而另一个是废物罢了。”常屈风淡淡回道。
“要开始了?”
“时机已经成熟。”
“可是小歌那边?”
面对许简的这个问题,常屈风冷漠的面色难得起了变化,他眉头一皱:“你说上次她有意放过温言,确是因为温音?”
“确实,上次我有意露出破绽,让温言刺我一剑,小歌她明明已经动了杀心,却在最后关头突然收手。”许简把之前在皇子府发生的事再次和常屈风说了一遍。
常屈风阴沉着脸,温音的事他也知道,身为南盗寨子的大管事,这天下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只是他没有想过的是,陈歌居然会因为温音动情,那可是国仇家恨。
常屈风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如刀的眼神让和他对视的许简都不由得一颤:“我会让小歌明白她究竟该做什么的。”
两人又聊了一些关于之后会发生的事情的一些细节,做了一些安排;许简也从常屈风这里知道了关于温言,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又做出了什么事。
常屈风临走之前,拍了拍许简的肩膀,留了句让旁人不明就里的话:“药仙谷是每个势力都想攀附的好地方,看出来初傲寒那丫头对你动了心。”
常屈风丢下这句话就走了,许简目送常屈风的身影消失在谷口尽头,又回头看了眼远处细心的在挑拣草药的初傲寒。
他的眼神,转为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