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大盗》霍格沃茨的巫师

17、西州

　　西州城的民风较之南方那边，算不上太好，但是偷盗之事却也少了许多，起码不会出现那种东西被偷了，连报官都没有用处的事情存在。

　　看着陈歌又乐呵呵的从客栈外晃悠回来，温音紧锁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你去哪了？”温音问道。

　　她很是好奇，从贺州城出发的这一月里，陈歌经常会在夜晚出门，似乎是去办些什么事情；若是放在之前，温音是断然不会去问陈歌的事情的，但是这一个月来，两人日日相处，也算是有了一份朋友之间的情谊，尤其是在前几日来西州的船上，陈歌为了救自己而受伤的事，更是平添了不少的好感。

　　所以不论是因为关心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她直接问了出声。

　　“这么晚了，你竟还没睡？”陈歌没有直接回答，反而略显惊讶的反问起温音来。

　　要知道，她可是在温音回房后才出的门，这个时间段了，照理来说，温音已经如同之前那般，早早睡下了。

　　“明日便要去侯府，我睡不着。”温音的语气不复之前那般自若，隐约掺杂一些焦虑或紧张的情绪在其中。

　　“你还未说，你去干嘛了。”温音直视着她，继续问。

　　“没事啊，就是出去散了散步，我嘛，从小家里穷，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这不趁着这次机会，四处转转，感受一下大城池里的繁华。”陈歌十分淡定的回道，丝毫不觉得自己是在胡说八道。

　　看着陈歌若无其事的将手里的一个小盒子模样的物什塞进了怀里，温音那好看的眉毛又凝了起来，觉得既好气又好笑，显然是认为陈歌这满嘴胡诌诌的技术太差了些，哪有人三更天了还去感受城池繁华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温音语气愠怒，不知道是在生陈歌的气还是在替她觉得不值：“你不至于如此。”

　　是的，在温音看来，陈歌这么晚出门，十有八九是去做偷盗之事了，陈歌是个盗贼她是知道的，纵是她不耻陈歌的这一身份，但是这一个月来，她对陈歌的印象其实也改变了不少，大方爽朗，骨子里散发出的那种不可一世的桀骜与张扬，温音实在想不到这样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是话本子里大家常说的唯利是图，祸害百姓的盗贼。

　　“哈？”虽然温音没有直说，但是陈歌也听明白了她的话外音，她耸耸肩，不屑道：“盗贼拿东西，这不是理所应当的么，况且，我拿的又不是百姓家里的，都是一些贪官污吏坑蒙拐骗强行勒索来的不义之财，见不得光的，拿了不就拿了，有什么错，天矮报应快，他们夺百姓的，我身为“百姓”，把东西从他们手里拿回来，这也算是他们的报应来了，有哪里不对吗？”

　　陈歌根本就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她和许简约下的九城作盗，西州已经是最后一座，再往东去，就能直接到京城；途中因为要照顾到温音，脚程上慢了许多，想来许简早已到了京城，那匹千里驹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被他牵走了。

　　怀中的小盒子里装着刚从西宁侯府里‘拿’出来的兵符，是西宁侯用来调兵遣将的信物；西宁侯没了这个兵符，很难在短时间内集齐一只大军，即使知道温音的目的是为了请到西宁侯调兵去边关支援大皇子温言，但是陈歌在盗取兵符时依旧没有手软，个人的恩怨情仇在国家大义面前，从来没有丝毫存在感可言。

　　陈歌的存在，也本就不需要任何个人的感情，她代表的，就是陈国，没有个人。

　　拿了不就是拿了？有什么错的？温音乍听这话，还有点不明所里，听陈歌又继续说的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温音眉头顿时凝了个紧：“贪官污吏自有王法去管着，你何必要去做这些事，你这样做，和他们又有什么不同之处？”

　　“王法？当真是可笑了，现如今东景的王法还能管得住谁，除了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东景的王法谁还放在眼里？我做的这些事且不说本质上就和那些贪官杂碎区别甚大，哪怕是没有区别，那又怎么样？现如今的东景，人人自危，但凡是不想做个只能被欺压的贫苦老百姓的，都弃掉脸面去做盗匪了，现如今东景的盗匪数量早就超过了军队数倍！如同小小弹丸之地的沙国为何敢入侵东景？为何敢在昔日战场上最勇猛的葛家军面前久战不退？这些答案难道不简单吗？因为东景已经废了，东景已经腐败的不成样了。所以温老三不敢派兵，所以各大州府按兵不动不听调不听宣，因为东景很快就会彻底成为历史！这些都是所谓的东景自找的，都是你们温家自找的！”许是被温音的那句‘你们有什么不同之处’给气急，陈歌第一次对温音反斥出声，俊逸的面容上似有怒火在燃烧一般。

　　温音从未见过陈歌这个样子，一路走来虽然有过一些琐事上的争论，但是每次都被陈歌嬉皮笑脸的带过。

　　这是温音第一次见陈歌发怒的样子，双目盛火，丝毫没有之前那副吊儿郎当嬉笑讨欢的模样，陈歌她真的，就对东景恨得这么深吗？真的就对皇室恨得这么深吗？温音此刻觉得眼前的陈歌太过陌生，她知道陈歌不太喜欢东景国，但是她一直以为陈歌是因为贪官污吏太多，压得百姓民不聊生才会如此，现在看来，陈歌岂止是不喜欢，这分明就是恨，不仅是恨东景，还恨他们温家。

　　“为什么.....”温音后退两步，喃喃出声。

　　“什么为什么？”陈歌胸口的那团子怒火似乎还未消下去。

　　“我也姓温....你既然这么恨，为何又要护我来西州.....我不明白....”温音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甚至不知道陈歌是否能听到。

　　也亏得陈歌自幼习武，耳力惊人，温音的这些呢喃之语，她一字一字的都听了个清，沉默许久，对上温音呆滞的目光，语气恢复从前：“在贺州城里我便说过，是顺路罢了，我一个盗贼，自是哪里繁华，哪里有钱人多就往哪里去，你们要来西州，刚巧我也要来西州取一样东西，就这样。”

　　“原是如此...”温音低了低眸，神色有些落寞。

　　陈歌第一次因为温音的这个低眸乱了分寸，温音那落寞的神情在她心里，如同刀在剐割一般；可是她又能如何，她也未曾想过，在温音的心里，原来她始终还是温音讨厌的盗匪，还是那种只知道发国难财的屑小之辈。

　　是啊，她们，本就是两路人。

　　怀里的兵符，两个人的姓氏，她们本就是两路人。

　　“早些睡吧，明日便要去侯府了。”许久的相对无言后，陈歌再次出了声。

　　温音点头，直接转身上楼去，期间未曾回眸看陈歌一眼，也未曾再有过一句言语，那淡漠如风的表情，像极她们的初见。

　　“好好休息.....”陈歌看着温音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后，兀自呢喃一句，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从怀里掏出那个小盒子，取出兵符，看了一眼，又抬起眸望了望温音房间的方向，终是转身离开了客栈，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次日，客栈被官兵围住，一辆华贵的马车很快的驶来，又急冲冲的离去，方向正是西宁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