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女主，给你一朵小发发》就渡

31、在爱恨情仇中黑化的女主

　　庆历四年，这年冬天的雪纷纷扬扬，下得分外潇洒。
　　宛城之外，二十万驻守在边关的将士们等待着粮草和衣物，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唯有寒冷和孤寂驱之不散。将军和副将说，快了，快了。
　　站在军营里守着大门的卫士竟觉得有些恍惚，这快，说得究竟是粮草，还是眼前的大雪呢？

　　庆历四年，边疆遇到了数十年间最寒冷的冬天。
　　千里之外的留梦阁，白雪似下坠般跌落人间。檐下，女子正裹着大衣，抬头仰望暗灰色的天空。
　　“这雪下得真可大呢。”她没回头，只是盯着天空中的黑色一点。身后人见状，也抬头看去。
　　一只乌鸦从高空略过，在寒风之中，没有声音。
　　“主人在看什么？”
　　“看天空，看雪，看乌鸦。”
　　那人几乎没有停顿，紧接着回道：“那你看什么？”声音里带着些好奇。
　　“看您，看您看天空，看雪，看乌鸦。”
　　女子闻言回头，眼睛里划过一丝奇怪的色彩。她盯着面前的侍女，看了一会儿，大概又觉得有些无趣，撇撇嘴，没再说话。
　　雪依旧在风的裹挟中呼啸着，像是一只强有力的臂膀，在天空中画中颗粒般大小的圆圈。小侍女不知主人为何还要站在风雪之中，也不知天上的乌鸦有什么好看。
　　“但你忘了，在韶山，乌鸦是一种很稀有的动物。”
　　某一日闲来无事，小侍女叼着嘴里的穗子同旁人说道。那人听到了，笑着回应她，还将她嘴边的穗子夺了出去。
　　“主人，欧阳若回来了。”
　　沉默之际，从转角处走来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雪落在他的身上，衬得黑衣如铁，而白雪落在他的头发上，却显得他愈加苍白——这男子本就是满头白发。
　　“好，麻烦良叔。”
　　这男子名叫许良，是留香阁管辖之下的暗卫。他看起来二十出头，实则已近三十，因着比她年级大些，又因为家族辈分，因此是留香阁新主人的叔父。
　　许良并不介意被人以礼相待，然而每次都被称为“良叔”，他依旧会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偶尔脊背一凉，看到那女子眼睛里的淡淡温情，像是透过他看到什么一样。总是让人唏嘘。
　　“您......要先见见欧阳姑娘吗？”
　　女子眨眨眼，嘴角挑起一道神秘的弧线，坚定而温柔，“不见。”

　　穿过走廊，进了屋子，谢青衫退散了周边人，“砰”一声将门阖上。
　　“欧阳若回来了。”她看着空气，不知在对谁说话。
　　片刻，脑海里有个声音回道，“她回来了，你跑什么？”
　　谢青衫犹如被点爆了的炸药一般在心里大声喊道：“我能不跑吗，我怎么能不跑啊！她现在是女主啊！”
　　那机械声“嘀——”了许久，用戏谑的语气说道，“呦，之前不是大道理一套一套的嘛，现在知道后悔啦？”
　　“我哪里是后悔——”谢青衫慢吞吞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也渐渐在空荡荡的房间荡漾起来，“我根本就是，悔不当初。”
　　留香阁创立之初，引得江湖无数名家前来，只因留香阁的前东家是大武门，后又打出了“抗衡朝廷，重振武林”的名头。成立之初，留香阁便得到了一“白”一“黑”两大武林集团的支持，因此不少有此想法的门派纷纷前来，想要一睹新主人的真容。
　　如今，留香阁已在江湖屹立了五年的时间。这五年中，朝廷血雨腥风，江湖也莫不如此。为了报复前来的欧阳若，与留香阁合作也已经有三年的时间。欧阳若那张令人我见犹怜的脸固然令人心疼，然而令人更加心疼的，是当初为了合作被折断的那两根手指。
　　纤纤素指，可以弹琴，现在却成了一个遗憾和传说。
　　“那也不是你折的。”系统宛如一个旁观者，冷静地做出分析。“为了合作，取得你的信任，这是必然付出的代价。成大事者从来不拘小节，欧阳若的念头很明显，也很执着，如果为了两根指头就要咿呀咿呀哭个不停，那还复什么仇？当然，你除外。”
　　谢青衫瞳孔一缩，语气不善，“我又怎么了？”
　　谢家多年前惨遭灭门，只留下谢青衫一人。为了让皇帝从如今的位子上退下来，谢青衫不仅集合了对方最讨厌也最厌恶的武林人士，甚至在一年之前与敌国签了秘密协议。
　　“一天天的，不干好事，还就喜欢瞎叫唤。”
　　“......”谢青衫彻底抓狂，“那特么又不是我干的，我来了以后她就已经签了协议了，我现在真正努力弥补这个过失好吗？那批人都快被我杀没了。”
　　一个“杀”字，虽然只在随意的嚷嚷之中，在谢青衫的声线里，依然带着凛冽的杀意。
　　“我说的是你喜欢瞎叫唤，就像现在一样。”系统陈默过后，带着些歉意说道，“每次你在心里咆哮的时候，我都觉得你要爆炸了。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谢青衫啊。”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不，你是程侑。”像是在强调什么一样，系统再次说道，“你是程侑，从来都是。而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曾经的程侑，不论在哪个世界，都会清楚地记得自己的名字和身份。像是刻在心里一般，这是她的归属地，永远不会发生改变。除了她的名字，她还执着、幽默、善良、温和，不会主动伤害别人。而现在，为了“弥补”原主的“错误”，她将一批又一批在协议之内的人杀掉，丝毫不会害怕。
　　没有犹豫，没有回忆，这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拯救黑化的女主，如果我没有强大的实力，也就无法阻止她、说服她，你知道的。”谢青衫，也是程侑对着空气说道，“我甚至没有接触她的机会。”
　　她对着空气，双目开始涣散。以前，每次觉得紧张的时候，她就会对着空气说话。明明是可以在脑海里和对方沟通的，但她不喜欢。她总是认为，系统也是有生命力的生物，她喜欢像和人说话一样，和它们面对面的聊天。直到后来被背叛，她再也不相信这些没有感情的东西。
　　然而，被背叛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现在，你需要拯救的女主已经改变了。”
　　程侑扔掉房间里的花瓶、茶壶，瓷器碎裂，白色的光洁的瓷片在地上折射出冷光。
　　“是啊，关键我特么还折了人家两根手指。”她说着，走到床边，困意席卷，跌到床上，昏昏沉沉睡着了。

　　程侑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头脑发昏，浑浑噩噩。像极了离开上一个世界的感觉。“不知道，得知我的死讯，他们会是怎样的表情。”
　　他们又是谁呢？是在那个世界遇到的亲人、朋友，还是那个尖锐、敏感的女孩儿呢？程侑想过用无数方法让对方相信，自己是值得信任的，然而不论是默默的陪伴支持，还是不知疲倦地讲着大道理，仿佛都无法让女主放下戒备。大概也正是如此，在那个下着嚣张雨水的夜里，程侑还是放弃了。
　　那一夜，血水和雨水混杂在一起，那个男人歇斯底里的模样、挣扎扭曲的面庞成为她大脑里最后定格的记忆。她想回忆起家人温暖的笑脸，想要看到灿烂的阳光，然而什么都没有。雨水淋在头上，只有模糊一片。那种不真切的恐惧感，好似从侧脸印证了“雾隐”的归宿。
　　“没什么大事，调理调理就好了。”
　　“抱歉，我们尽力了.......对不起。”
　　两种声音缠绕在一起，像是海藻将她拖向前世的深渊。
　　“主人可能是太累了吧.......”“是风寒呢........”
　　“好好休息吧......”
　　好好休息吧。听到这句话，竟然突然觉得安定下来。程侑又闭上眼，将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一些。
　　又是一片黑暗，黑色的，什么都没有。
　　帷帐重重，熏香将特殊的气味沾染到每一个身上。
　　屋子里站了四五个人，原先的小侍女和良叔都在，还有一位穿着蓝色衣裳的男人，站在他身后的，是个看起来体弱多病的女子。不过她体态挺拔，眼神沉静自若，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主人就是喜欢折腾。”小侍女喜月翻着白眼，言辞里颇为不满。
　　“行了，人没事就好。”蓝色衣裳的男人轻笑一声，“她什么脾气，你们都知道的。”
　　“多谢上官公子。”许良先前一直没插话，见喜月越说越离谱，上前一步，抱拳，压低声音说道：“这次辛亏您和欧阳姑娘在，请您到客房休息，待阁主醒了，留梦阁定当款待您和欧阳姑娘。”
　　上官飞珑颔首，又是一笑，“您客气。那我们先行离开，让阁主好好休息。”原来的熟稔竟变得有些疏离。
　　几人一同离开。欧阳若回头望去，见身后还是帷帐重重，看不真切。倒是帷幕摆动之间，仿佛看到一只黑猫，半蹲着，瞳孔散出淡黄色的光芒。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烛理明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木头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