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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在校园风波中黑化的女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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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语的伤口简单包扎过,没什么大碍。下手之前她就想好了,装个惨,不至于把命压在上面。
毕竟她和梁夏不一样,她只是想得到梁夏的信任而已。
假如想靠近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大概就是用她的方式去面对她吧。
秦问来过,班主任也来过,梁夏的妈妈也赶过来。宋拓打电话知道之后,只说了几句话。
“人没事儿就好。”
“简直是在胡闹!”
“我过几天请假回去一趟。”
说完,把电话挂了。
宋语咋舌,感叹弟弟好像突然一夜之间长大了呢。
至于梁夏的病情,看起来是很严重,但好在时间掐得很准——看来对医书的研究确实很到位。
陆九把梁夏捅成那样子,警察亲眼所见。再加上当时宋语破门动静不小,救护车和警车前后脚出现,镇里的人不知道也很难。
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关于陆九的很多事也都被翻出来。
“你这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了。”宋语吹吹勺子,把清汤递到梁夏嘴边。
梁夏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看起来还很虚弱。
“没事,还不耽误高考。”
“嗯,还真是。”宋语点点头,又附了一句,“你就好好作吧。”
梁夏没忍住,自己弯了弯嘴角。
宋语自己抿了口汤。啧,老妈放的盐有点多。
“其实你不用这种方式的,太极端了。关键是很危险。”宋语想了想,还是说出口。“会有更好的方法。”
“比如呢?”梁夏看着她,睫毛翘起来,像个精致而脆弱的洋娃娃。
“你知道吗?我每天都会想,怎样才能摆脱身后的阴影。后来我发现,不管我跑得多快,我都会被他抓住。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我亲自毁掉他。”
梁夏压低声音,缓缓地将几个问题抛给她,“那个怀孕打胎的姑娘,有人出来给她主持公道吗?他爸爸去杀人,那个人得到报应了吗?如果杀人是罪,为什么杀人的被判刑了,害人的却没有报应?”
宋语把碗放回去,“行了,别叨叨叨了,小公主,快喝药。”
“我还没抒情完呢!”梁夏不满地瞪着对方。
“留着高考抒情吧。”
“对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给宋拓打电话,他把情况说了一下,我又听到你对阿姨说的,就猜会在陆九家里。”宋语的表情很难看,“为了让司机带我去他家,我给了那老头儿五百。”
她伸出手,五指摊开,“五百。”
“我会对你负责的。”梁夏深情地望着她。
宋语打了个寒战,心想这姑娘以后谁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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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夏想把事情闹大,宋语和宋拓就帮她加了一把火。
宋语找了个报社的电话,真假参半地说了一通;宋拓把家里的情况一说,从宿舍传到了学校,再加上秦问打点了关系,陆九反而一时半会儿放不出去。
至于证据、调查,梁夏想得很开。
她太了解从小生活的这个地方,它真的很纯朴、可爱,但同时,因为偏远和贫穷,它又缺乏一种真正的公平性。
每条街都有疯子和傻子,没有人关心他们背后的故事。每一年都有人死亡,自杀的,他杀的,警察怎么排查,法院怎么判决?冤案太多,大家都学会了沉默。
更多时候,血腥被隐藏在黑暗之后了。
这件事同理,有人点火就会有人想要灭火。到现在火太大了,灭不了了。
“火熄了,但草还在。别草若干年后疯长了,一碰火星子又起来了。”宋语一边包饺子一边和宋拓聊天,声音压着,漫不经心的,有些冷漠。
宋拓的眼角抽了抽,“姐,你正常点,别像宫斗一样,我害怕。”
“那你就明天去找一趟秦问,问问他会不会斩草。”宋语翻了个白眼,又拿起筷子把饺子馅儿放在皮上。合住,随便捏了捏。
“你怎么不去啊?我明天还去看梁夏呢!再说,你和秦五关系最好,你让我去?”
“看梁夏干嘛?端屎端尿,你行么。”宋语踹他一脚,“不去就滚。”
心里却默默想着,你把女主原来遇到的男主都抢了,你问老子为什么?
给我滚!!
宋拓蹦起来,馅儿撒了一地。
宋语笑了,突然扯着嗓子喊起来,“妈,宋拓把馅儿扔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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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拓第二天提着两箱牛奶去见秦问,说了一遍来意。
秦问抽着烟,给他递了一支。“梁夏的事儿我能不管?陆九现在抽身也难,判刑是没跑儿了。但你想想,陆九出来了呢?”
宋拓皱起眉头。
秦问反而笑起来。他拍着大腿,意味深长地看着对方,“你来找我,却忘了有个人比我更有能耐。”看着对方疑惑的眼神,他叹了口气,“翟万均啊,你忘了?”
他的眉头皱得更深。
当初救了翟万钧,就像捡了一个狗皮膏药,怎么都甩不掉。好不容易凭着半吊子把他治好了,结果让人把他带走的时候才发现,他是来找秦问的。
据秦问说,翟万均的父亲势力很强,年轻时两人见过一面,也算一见如故。这一次翟万均来,是因为家中事变,为了躲开叔叔才帮到这儿来。
“你医术很好,等我把我叔叔掰倒了,你来做我的贴身医生吧。”
每次想到这几句话,宋拓就觉得自己肝儿疼。
“我听说,翟少爷现在已经把家里打点好了。”秦问微笑着看着他,“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
泉有没有涌出来,宋拓不知道,但翟万均的声音从电话里涌出来的时候,他很想把对方的嘴捂上。
“小医生,你怎么想起我来了!”声音有些吵,翟万均听起来挺高兴,“想通了,想当我的医生了?”
“……”要不然挂了吧……
“你怎么不说话?”
“你伤口好点了吗?”
“好——了——”
宋拓想着还记得救命之恩就好。“那个,有个事儿,挺重要的,能帮个忙吗?”
那头沉默了许久,幽幽叹了口气,“当然可以。不过,你不考虑做我的……”
宋拓望着天,把电话挂了。
医生个头,医生你大爷!
临回家前,翟万均又给他打了一次电话。宋拓这次很认真地讲了梁夏的情况,对方听得很仔细,最后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件事不会很慢,也不会很快。你们放心,我会帮你处理好。”
“这次要谢谢你了。”
“呵~”翟万均笑了,“你可救过我的命,应该的。”
宋拓的这通电话一打,宋语终于放了心。
二月,梁夏出院,三月,她回到学校。
三月底,陆九被判刑。
“被判了十年。”
宋语看着报纸上的报道,没抬头说了一句话,“怕不怕?”
梁夏没什么反应,“不怕。”
“嗯,胆子越来越肥了。”
“还可以吧,一般一般。”梁夏突然想起什么,“这么好的日子,买个彩票吧?”
买彩票可以,你把要买的号码都告诉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梁夏前世没记得什么有价值的,但记得有一次回家,看电视看的一排中奖号码,刚好是她离开许久的爸爸的生日。
每年那个时候,妈妈都会很生气,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彩票买好,两人坐等中奖。
果然,三等奖,中奖人是宋语。
“八万块钱,高考完了,给阿姨做手术吧。”梁夏看着目瞪口呆的对方,觉得心里的某种怀疑平息了,“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的?”宋语拧着眉,表情很是挣扎。
“我爸给我托梦了,里面有我爸生日。”
宋语心想,这是在现代,放在古代你肯定是要被活活烧死的。
是什么让你有了这样的勇气,是陆九?
“不,是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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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来得很快,去的也很快,像是潮水,来去匆匆。
梁夏突然想,要是下次还能重生,她应该把每年各地的高考题记住,哪怕是个语文题目,光卖题就能挣不少钱。
那她要不要再买彩票?
梁夏有些纠结。
高考完,宋拓和宋语带着母亲到市里做了手术。医生是宋拓导师的学生之一,手术很成功,修养照顾也很到位。
“姐,我想让妈来这边住,我直接搬出来,既能照顾她,也能做个伴儿。”
宋语原本挺欣慰,听完他的话有点发懵,下意识就问对方,“那我呢?”
宋拓拍拍她的肩膀,又轻柔地摸摸她的头发,“姐,我现在还没钱。”
“你跟着梁夏,去还账吧。”
“???”宋语一把抓住他,“你再说一次?”
“好几万呢。”宋拓把脸蹭在她的手上,有点凉,也有点粗糙。“姐,你辛苦了,爱你。”
你是我永远的家人。
我会照顾好妈妈和自己。
希望你能走出这个小镇,走出这里,去一个新的世界,见过更多的风景,得到更温暖的爱。
希望,这次我能来守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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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夏考到了京都,与她同行的还有宋语。两人直接租了一间家属楼的房间,一个月一千五。不算便宜,但也不是太贵。
白天梁夏上课,宋语出去上班。晚上梁夏回去看书休息,宋语要网上学习,也把对方的课本都过一遍。
宋语做过导游,也做过翻译,冬天冷了不想动弹,就帮着学生上个课、做个卷子。
“你还挺来劲儿。”梁夏把刚买的羽绒服丢给她,“都成金字招牌了。”
上次有个老教授点名,正好点到宋语的“客户”头上。宋语没办法,站起来把题答了。
老教授扶扶眼镜,“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宋语说了那姑娘的名字。
老教授把名字圈起来,又俯视了一圈下面的同学,“这次答得挺好,应该给你加个分。我也不为难你,你回去告诉她,我就不扣分了,这次抵了。下次上课我还叫她。”
大家哄堂大笑。
这次宋语一战成名,不少学生为了热闹也要加上她做个生意。
宋语看看衣服,挺好看,卷巴卷巴垫在脑袋下面,枕得很舒服。她眯上眼,听着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
“哎,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一个好的,一个坏的。”
“听好的。”宋语眼也没睁。
梁夏沉默了一刻,“陆九进监狱以后,遇到了之前想杀他的那个男人。那个父亲把牙刷磨尖,用尖锐的那一头刺进了他的脖子。”
陆九死了。
宋语摸了摸心脏,觉得脖子有点发凉。
“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老娘好像恋爱了!!”
梁夏跳到床上,枕着她的肚子,“我今天逛超市遇到他。帅,惊为天人!”
宋语闭着眼,觉得心哇凉哇凉的。
“叫什么啊?”
“没说名字,只知道姓翟。”梁夏用胳膊肘碰她一下,“你怎么了?”
对方闭着眼,没说话。
她的身体有点僵硬。宋语爬起来,一个很怪诞的想法冒出来——她伸出手指,放到宋语的鼻腔下面。
好在,温热的鼻息让她的心安定下来。
宋语睁开眼,看起来睡眼惺忪。“姑奶奶,又干嘛呢?”
梁夏不在意地扫了她一眼,“哦,没事儿。”
“明天我们去约会吧!!”她突然转过头,满脸兴奋,“和我买衣服去!”
宋语又睡着了,咂咂嘴,睡得很香。
梁夏笑了。笑得很幸福,很安然。
房间外有人推开门,走着说话。然后,门关上了。
那是回到家的感觉。
梁夏没有听到的是,刚才回荡在房间的机械音。
“女主黑化值下降到二十以下,任务完成,确认返回。”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故事终于写完了,撒花。
还是原来的语言,还是原来的比喻,还是原来的感觉,换汤,没有换药。唯一不同的是,它真的不虐了。
写虐文的时候,是想不开的时候,心里有股郁气,郁结于心,折磨自己也折磨别人。现在,稍微平淡了一些,想用原来的配方,写个不同的故事。
写着梁夏用自己捅自己的方式来证明别人犯罪的时候,真的想问一个问题。如果知道一个人就是会伤害你,怎么躲开这种危险呢?
类似,一个人去追小偷,小偷半路死了,到底怎么定罪?或许这种问题要更严重一点,因为在某些地方,阳光照不进去。很多人,也许都在面对着时刻发生的伤害,在等待这种伤害的“即将”发生和“终将”发生。譬如,下一次的家暴,或是下一次的侵害。到底有什么行之有效的方法呢。
如果没有太阳,哪有会有阴影?
但是,太阳投下的地方,也会有阴影。
我想找个工作,呜……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