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埋》荒野君

39、第三十八章 漏夜商谈

　　纪楚兰说，也算上她的份。难道纪小姐本就想去选秀吗？

　　“自会尽力，只盼不负纪小姐所托。但……”

　　想问清楚一些，却欲言又止。这让躺在那里的纪楚兰十分好奇。

　　“你且说无妨，我时日不多了，也不想带着疑问就这么走了。”

　　像是刻意想让白殊玉安心，勾起嘴角，消瘦的脸颊凹陷部分有些难看。

　　“纪小姐若如今身体康健，可有什么心愿？”

　　不想白殊玉竟然这么问出一句来，思忖了片刻，眉头皱了皱，才缓缓开口。

　　“若身体康健，我倒是想要去看看周公子说过的荷塘。听周公子提起的时候，心里羡慕得很。若能见上一见，想来也是无憾了。”

　　像是在躲避着白殊玉的目光，纪楚兰特意将脸转向帐里，手也轻微地攥在了一起。

　　“那纪小姐何故说，算上纪小姐的份一起？如若身体无碍，不该是选秀入宫吗？”

　　“这……”

　　消瘦的脸颊上，笑意有些勉强，眼神闪烁了一下，却更加黯淡了。

　　“不盼了，不盼了，没什么值得盼的了。我的那份，你且当成祈愿长寿吧。”

　　白殊玉分明看到了那有些躲闪又透露着失望的神情，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得“嗯”了一声，静静坐在那里。

　　“对了，你跟周公子是如何认识的？可否说与我听？”

　　再次转过头，纪楚兰已经好好藏起了那些表情，而是温温地看着白殊玉。

　　听纪楚兰感兴趣，心下虽然不想说，却也将整件事都一一讲了出来，听着白殊玉说到周承与沫儿的对决时忍不住笑了出声，轻轻颤动的肩膀，抑制不住的咳笑，吓得白殊玉赶紧将人扶了起来，麻利地帮忙顺着后背，生怕这如风中残烛的身体就这么没了。

　　“没事、没……咳咳，不必担心……”

　　为了让人安心，特意喝了口水压了压咳嗽，刚撂下杯子，窗子便又被打开了。

　　“沫儿！”

　　夜里不敢高声，白殊玉还是小声唤了一句。

　　被周承架着的胳膊松开了，虽然自己只有些三脚猫的功夫，但是也比白殊玉灵活，刚蹬上窗框，一步便跃了进来。看着床帏之下亲密的二人，沫儿上前跟纪楚兰打了个招呼，便没多说一句。

　　不一会到了约定好的时辰，纪员外以及夫人赶到时，白殊玉上前行礼，看着漂亮的白殊玉，想到自己的女儿已经命不久矣，便落下了泪来。

　　虽已到半夜，但沫儿将先生介绍的易容这桩事说得十分详尽，听着的几个人也都十分专注。这件事自然是好事，谁也不会反驳，只是那易容大师要三四日才能到，而距离选秀也只剩不到一个月了。

　　原本的打算便是让白殊玉至少熟悉一下纪家，趁着纪小姐还能说得出来话，多聊一些本尊的习惯之类的以免日后会穿帮。而做完易容之后也需要一定时间休息，藏在纪家，也暂时能算得上安全。

　　纪员外与夫人对此安排没有异议，两位老人只顾着伤心女儿日渐衰败的身体。当初能承下这件事，也是纪楚兰苦苦哀求父母，仗着自己已经不行了，硬是做了这么个任性的决定。但即便任性，父母却从未怪罪过。他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当初生下她的时候夫人伤了身子，已再无能力生养。纪楚兰于他们自是掌上明珠，女儿临终前的心愿，也不好违背。

　　“那等易容大师过来，小玉儿托付给两位长辈了，沫儿先行告辞。将来若有什么事，可当即向徐家送信。今日就不再搅扰了。”

　　站起身行了礼，跟白殊玉嘱咐了两句，又跟纪楚兰告别，才让周承带着自己飞走。

　　开着的窗子向里刮着午夜的寒风，纪楚兰就那样看着沫儿被周承伸出的手臂框住，眨眼便消失了，久久不愿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