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呀顾先生》十七柚

9、户口本

　　林末吃完早饭赶到自己家的时候，家里的灯电全关，父母已经不见了人影，红色的户口本摆在玄关的柜子上。林末拿起它的时候，上面似乎还留有她母亲的余温，还有熟悉的味道，是她过年时候送她母亲的香水的味道。
　　面对着眼前熟悉的房子，空荡荡的感觉刺激着她的心脏，刺痛的感觉传来。
　　她迅速地将户口本放入包里，然后拿出了她刚刚找顾允泽预支的一千块钱，放在了柜子上，不敢再多看一眼就转身关门下楼了。
　　年少的时候林末轻狂任性，屡次闯祸之后，都是父母上门给她善后扫尾，轻则赔个笑脸，重则赔钱，每次父母语重心长的劝诫也好，怒形于色的斥责也好，她从未听进一句，屡教不改。后来高考填志愿的时候，她也违背了父母之意，一意孤行，选了自己喜欢的汉语言文学，决定一生要与文字相伴。就连毕业之后，她也不愿听他们的意见去考公务员，去过安稳的生活，偏要坚持自己热爱的文字，但是却没有如她所想那般，轻而易举就闯出一番天地，毕业两年后也依旧一事无成，只是靠着单薄的小说收入和偶尔的摄影接单赚些生活费，所以每每她见到父母的时候都觉十分羞惭。
　　她在坚持自我的路上，伤害最多的就是他俩。她不愿墨守成规，也不喜朝九晚五的生活。即便她每次都一意孤行，但他们在吵完架之后也会一直默默支持，甚至还会买有她作品的杂志，然后给她投读者票，就连林末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知晓自己笔名的，但林末知道他们是真的很关心她。她认为目前唯一可以弥补他们的，就是要努力闯出一番名堂来，努力赚钱。这样她才能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才能有脸面多陪陪他们，也才可以让他们放心自己。
　　林末走到楼下的时候，顾允泽正面朝她倚在车边，头顶上烈日炎炎，即便太阳有些刺眼，她也清楚地看见了他右手指间的烟雾缭绕，他在抽烟？
　　惊讶是免不了的，毕竟他给林末的印象里，没有抽烟这一项。
　　原本正处于放空状态的顾允泽发现了她的归来，顺手在一边的垃圾箱上，熄灭了指间闪着星火的香烟，然后眯眼望着她一步步朝自己走近。
　　他曾经想过很多次，在之后的时光里，他会再次遇见她，或是路人，或是上司，或可以成为朋友，甚至他也想过她会不记得他，但现在的这种情形是他意料之外的，成了夫妻，虽然是名义上的。
　　“拿到了？”顾允泽开口问道，或许是刚抽完烟的缘故，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当当当当！”林末对他邪魅一笑，从包里抽出了那个红本本嘚瑟地在他眼前晃晃，“怎么样，效率高吧！”
　　“勉强凑合。”顾允泽扫了一眼之后，转身就进了车内。不知道为什么，从刚刚她下车上楼那一刻，他就开始紧张，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些什么。
　　面对顾允泽那冷漠至极的态度，林末当然是选择了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乖乖地开门上了车。
　　身边坐着的顾允泽熟练地发动车辆，林末偷偷扫了他一眼，面色阴沉，眼神无光，看着有点憔悴？
　　“顾先生啊，你以后少抽点烟。”
　　“嗯？”
　　那一刹顾允泽以为是自己耳鸣了，疑惑地向她那边瞥了一眼。
　　“我说，”林末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你以后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哦，好。”顾允泽正视着前方的道路，眼眸中仍是波澜不兴，但如果林末再听得仔细一点，就可以发现，他回应她的语气，是带着愉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