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刀》蔚蓝诡计

72、第 72 章

　　这些资料当天夜里就上了开往省城的列车，第二天下午下班之前，就到了省报总编室主任的办公桌上，总编室主任一看即可通过特定渠道与这位大人物的办公室秘书取得了联系，等王老汉第四天上午赶到这个记者站的时候，发现和第一次来的情况大不相同，平日里门可罗雀的记者站首先是门口停了一溜军用吉普车，还有了几个背枪的卫兵把守，站长及几个穿军装的人都在大门口守着，其中一个穿军装的人正在训斥站长：“你们做事就是官僚主义，首长这么重视的事情，你们为什么不能现行一步，去把人接来！”站长不停的用手绢擦着额头的汗水，一个劲的道歉说：“哎呀，我们没有想到这个事情这么重要，再说当时我们也问了，那个老汉不肯说具体住址，没办法去接啊。”王老汉正纳闷着，就被一个卫兵拦下了：“站住！干什么的？”王老汉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还没说出一个字，可这已经惊动了站长，站长一看王老汉，一个箭步就冲了下来高声说道：“哎呀，老英雄来了，老英雄来了。”那个穿军装的也赶紧迎下来赶在站长之前把王老汉的手握住说：“可找到你了，我们首长最想见的人就是你啊！”这时，已经有人飞奔着进去报告了，王老汉根本应接不暇，不知道是先和站长说话还是先和转军装的说话好才好，这时，就听见又有人说话了：“是三狗吗？是三狗吗？”三狗是王红花爷爷的小名，王老汉一听这声音，虽然有些苍老，但是，他还是能辨别的出来，就是这个声音给他讲了很多革命的道理，也是这个声音曾劝他留下来和他一起去延安，可是他当时都拒绝了，今天再听到这个声音，还没见到人，眼泪就已经流了一下巴，再顺着声音望去，还是戴着一副眼镜，宽脸盘，大嘴巴，不是那个红军连长又是谁？王老汉往前扑了两步，嘴里叫了声：“连长……”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不禁想起当年为了突破马家军的封锁，如何靠着喝尿一步步走出荒漠，靠着从牛屎里挑包谷一步一步走到兰州，连长的脚烂了，他连滚带爬地背着、拖拽着，一步一步逃离了死亡，虽然过去了几十年，可一想起咋就像是昨天哩！
　　原来，这位连长如今已经是大军区的一个首长，可以说掌握着西北一线近百万的兵权，转战多年再回大西北，最想念的人就是眼前的王老汉，如果不是王老汉当年舍命相救，他的头颅估计早就和其它战友的一样高悬城门如今化作沙尘了。两位老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相互搀扶着胳膊，看一阵，哭一阵，抱一阵，又看一阵，哭一阵，又抱一阵，没人敢打扰，不知过了多久，先前那个穿军装的才走过来，轻声地说：“首长，还是进屋谈吧，外面风大。”
　　首长把脖子一扬说：“风再大，还有沙暴的风大！”话虽这样说，还是缓缓松开紧紧抱着的王老汉，拉着他的手，转身往记者站里面走去，一众人等都故意迟缓几步才跟着往里走。
　　他们直接进了站长的办公室，只有那个穿军装的人跟了进来，小心翼翼地给两人到了茶水，就悄声退了出去，把原本守在门口的几个人和站长一起撵到走廊的一头。谁也不知道两个人在里面又叨咕了些什么。每隔十五分钟左右，那个穿军装的会进去给他们加一次茶水，就这样快到中午的时候，那个穿军装的又进来报告说：“首长，县招待所来电话说午餐已经备好了，是不是现在就过去？”首长大手一挥说：“好，好，今天我要和三狗兄弟好好干上几大碗。”说着就站起身来，拉着王老汉就要往外走，这时，穿军装的又把首长拦住了，小声地说了几句什么，首长点点头，对王老汉说：“兄弟，我去个洗手间，你在这个稍微等一下。”说完就出去了，这时又进来一名穿军装的士兵，手里捧着一套崭新的军装和皮鞋，放到王老汉面前的茶几上，两腿一并敬了个军礼说：“首长吩咐，请您更衣。”王老汉一时慌乱起来，这是要他脱衣服吗？他一下就不知所措地红了老脸。这时，首长回来了，一看就问：“怎么不换上啊？”王老汉说：“唉，庄户人身上都是垢痂，哪能穿新衣裳。”首长一听哈哈大笑，说：“当时为了活命咱可牛粪里扒过粮食，这不算啥。”转身对那个穿军装的说：“通知招待所，晚点开饭，让我兄弟洗个澡，换换衣服。”穿军装地立刻打了个立正，下去安排了。
　　洗澡的地方还是安排在县委招待所的客房里，专门派了一个士兵帮王老汉搓背，我老汉这辈子也没洗过几次正经的热水澡，何况还是在县委招待所这样高级的地方，躺在装满热水的大浴缸里，王老汉愉悦的感觉要飞了起来，可是苦了那个负责搓背的小兵，他发现王老汉身上的泥巴搓掉一层又有一层，这样反复搓了好几遍，浴室的地板上铺了一层小蚯蚓似的泥巴卷 ，把下水道几乎堵塞。终于在一个小时以后，王老汉如新鲜出炉的面包，暄腾腾温乎乎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穿上崭新的军装，立马年轻了好几岁，就是这梆硬的牛皮鞋穿在脚上不如原来的那双烂胶鞋轻省，走起路来有点拖沓。
　　等一行人来到县委招待所大餐厅，县里的军政各级领导都来了不少，首长一下车看见这么多人迎接，就不太高兴，对他们说：“今天我是招待我的老朋友，你们不必作陪，都忙去吧。”说完，拉着王老汉进了安排好的包间，其他人都不敢进来了，只好站在门口等着，这时，穿军装的又进来对首长说：“首长，各位领导听说了您和王老当年的英勇事迹，都想敬王老一杯酒，以表达由衷的敬意，您看？”首长一听，就说：“好吧，都是地方父母官，今后我兄弟还需要他们照护着。”穿军装的满脸带笑地说：“首长你说的太对了，一方水土一方人，他们和王老可都是乡亲啊。”说完还冲着王老汉点点头，王老汉也傻傻地跟着笑了说：“对着呢，都是乡亲都是乡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