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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周阿飞的事故7 ...

  •   陈霞霞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边用手指拈着葡萄干一颗颗地往嘴里放,一边眼睛望着咖啡馆的门口,看看出出进进的人里有没有熟识的主顾,忽然一个她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只见这个人三十来岁年纪,上身穿着一件丝光T恤,圆鼓鼓的肚皮上勒着一条金利来的皮带,为啥陈霞霞能在这么黑的光线下看出那是条金利来,因为她亲手解过,皮带头上闪亮亮的金色标记她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她连忙站起来,夸张地伸着一条白白的胳膊冲那个人叫到:“张老板,张老板。”那个被叫做张老板的男人显然也看见了她,可是并没有朝着她的桌子走过来,而是快速地转了个身坐在了和陈霞霞隔着好几张桌子的地方,陈霞霞有些气恼地站起来一看,原来也是一个同行,看来和这个张老板也是熟人,并且今天人家两个是事先约好的。
      陈霞霞只好怏怏不乐地坐下来,继续等待着,今天说也奇怪,熟人她就遇见张老板一个,生客是一个也没捡着,来的男人当中不是带着女伴就是年纪太小,一看都是中学生模样。很快,那个张老板带着那个女子笑嘻嘻地走了,那个女子临走时还不忘朝她这边张望一下,似乎脸上还带着一丝得意的笑意,这让陈霞霞有点莫名的气恼,心里骂道:“你个憨瓜,那都是老娘吃剩下的,呸!”正心里骂着,陈有利突然走了过来,神神秘秘地坐在她身边,小声问她:“啷个说?(怎么样?)”陈霞霞骂了一句:“锤子都莫得。”陈有利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直接放进了陈霞霞的包包里,对她说:“今天莫得意思了,我先回去睡了。”说完,他打着哈欠走了。陈霞霞光顾着看着咖啡馆里的人,就没在意陈有利往包里放了个啥,眼见咖啡馆的人越来越少,陈霞霞知道今天算是泡水了,就站起身来拍拍被屁股压的皱巴巴的裙子,拎起包包也准备回家,可是文军很快出现了,一把拦下她说:“哟,想走,先结账。”陈霞霞斜了他一眼说:“莫得生意,也没得钱,拿啥子结嘛?”文军一点也不含糊地说:“那你就加个班,帮我们把这个地板和桌子收拾干净了再走。”陈霞霞笑嘻嘻地说:“莫得问题,我干活麻利地很。”说着又要拉文军的胳膊,文具一把甩开,对他说:“赶紧把帐结了,我困得不行了。”说着在衣兜里摸了半天掏出个烟盒一看,里面竟然是空的,文军把空烟盒揉吧成一团,扔在桌子上,嘴里骂道:“背气得很,赶快掏钱。”陈霞霞一脸委屈地打开包包,说:“军哥,真的是莫钱。”文军伸着脑袋往里一看,就看见陈有利临走时放进去的那包烟,文具一伸手就抢在手里说:“行吗,还是红塔山,行咧走吧。”陈霞霞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还在想,包包里啥时候出来包烟来?又一想可能是那个雇主丢下的吧,就说:“好嘛,好嘛,军哥拿去抽哈。”说完,扭扭捏捏地走了。
      文军看见陈霞霞走了,就把那包烟掏出来,一看原来是已经启封的了,可打开盒盖一看却还是满满一盒,嘴里骂道:“瓜皮子,还想蒙哄我。”说完就抽出一支点上抽了起来,这时,大军骑着车子来接红军回家,大家一看也就七手八脚地关好门窗回家了。
      陈霞霞一觉起来已经是快中午了,一睁眼就看见陈有利把她的小包包正口冲下地往外倒东西,什么口红、套套的乱七八糟地倒了一桌子,她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问:“你个龟儿子,一早起就不得安生,瞎搞啥子嘛?”陈有利停下手问她:“我昨天往你包包里装的那包红塔山来?”陈霞霞说:“你啥个时候往我包包里装过……”突然她想起了文军昨天晚上从她包包里翻出的那包烟,一时语塞,陈有利赶紧问:“去哪里了嘛?你快说哈。”陈霞霞支吾了一阵说:“被别个抢去了。”陈有利更着急了说:“抢去了,是哪个嘛?你赶紧说,急死到人!”陈霞霞看他急成这样,就索性告诉他说:“昨天,在咖啡馆,没得钱付账,让文军从包包里抢走顶帐了。”陈有利一听,大叫一声:“哎呀,你个衰婆娘,坏老子大事了。”陈霞霞不满的一番眼睛说:“啷个咧,就是一包烟嗦,我今天买给你。”陈有利抓耳挠腮地说:“你晓得个屁,那不是一般的烟,是加了料的,你晓得那一包,不是,那一根要卖好多钱?”陈霞霞一下紧张起来,问道:“好多?”陈有利有气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说:“那一根最少卖二十!”陈霞霞大吃一惊,说道:“那赶紧找他要撒!好几百没得了。”陈有利无奈地说:“啷个要嘛,文军和我动过手的,再说,我也是空口无凭。”陈霞霞一听也就没再做声,突然又问道:“万一抽了那个烟,会咋样了?”陈有利冷笑了一下说:“啷个知道,看他龟儿子的运气了。”
      就在他两吵吵个没完的时候,文军已经享用上了这包奇特的香烟,红塔山他不是没抽过,可是这一包感觉很不一样,抽第一根的时候,感觉很恶心,有点想吐,抽了一半就扔了,加上也犯困就睡着了,第二天一睁眼,又拿起一根,这一次,感觉好很多,不仅是好很多,而是找到了一丝丝飘忽的感觉,趁着这个飘忽他又睡了个回笼觉,一觉醒来已经快中午了,他顾不上吃饭,急匆匆地往咖啡馆去了。
      到了店里一看,红军和周阿飞都到了,周阿飞正在红军的指挥下收拾着桌椅,一看见文军来了,周阿飞笑嘻嘻地问:“文哥,昨天睡得还好?”文军打了个哈欠,没理他而是懒洋洋地坐在红军旁边,伸手在自己口袋里摸了半天,才发现那包红塔山丢在家里了,就顺手从红军面前的烟盒里抽出一根,对红军说:“昨天的米子没钱结账,我从狗的包包里翻出一包红塔山。”红军笑着说:“那回事,那个米子不是生意红火着哩嘛?”文军说:“谁个知道,昨天莫生意,干干地坐了一晚上。”周阿飞也跟着说:“就是的,我也看着她哩,就怕窝怂偷跑了。”文军使劲地抽了几口红军的烟,皱了皱眉头说:“这烟今天咋个没劲得很。”红军说:“咋,抽了红塔山就不认得奔马了吗?”文军摇摇脑袋说:“说不来,那个红塔山抽完就是得劲。”红军冲他一伸手说:“来,我尝哈。”文军身子一欠说:“莫带嘛,往屋头了。”说完,又起身去摸周阿飞的口袋,也是奔马,文军也不说话又点起一支,抽了几口还是摇头:“不对呀,这烟咋不对哩。”周阿飞笑着说:“呀,这红塔山肯定是比奔马好抽,把文哥的嘴都抽歪了。”文军一个劲晃脑袋也不说话,就进了后面的小房间,红军和周阿飞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地嘀咕起来,周阿飞说:“文哥昨天是不是把那个米子给办咧?你看他走路打晃晃。”红军说:“咦,那不可能,文军早就有女朋友,漂亮咂了。”周阿飞一听眼睛就亮了一下问道:“谁个,是咱联中的吗?我认识不?”红军斜了他一眼说:“你不认得,是后面转学来的。”周阿飞依然不死心追问:“有没有我们班的田玖漂亮?”红军摇摇头说:“田玖是个谁?不晓得。”周阿飞不无失望地叹了口气说:“可惜咧,你不认得,田玖长得是真漂亮。”他看红军没什么反应,就又跟了一句:“要不是因为田玖,我也不至于在里面关四年。”这下红军来了兴趣,虽然王强强和他说起过,但是王强强本人并不清楚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他也就是知道个大概,今天听周阿飞说到这,毕竟他是当事人,于是好奇地追问起来。周阿飞就把那天的事情和红军细细地讲了一遍,红军听完,觉得和王强强说的没什么区别,不无失望地说:“那你们也没有弄啥嘛!”周阿飞弹了一下烟灰淡淡地说:“本来就没有弄啥,要是真弄点啥,现在恐怕还不得出来,老温就是因为首先提出来要带刀子,就成为首犯了。”他停了一下继续说:“王强强个憨憨,还真拿来了。”红军说:“这也不能怪人家,要不是你们撺到他也不会拿。”周阿飞问道:“王强强哪去了?”红军说:“回老家参加高考了。”周阿飞点点头就没再说啥。
      两人聊了这么半天见文军还没出来,红军就示意周阿飞到后面的小屋看看,周阿飞就径直走进小屋里一看,原来文军躺在里面的一张椅子上脑袋歪在一边睡着了。就没有惊动他,悄悄地走出来,对红军说:“估计昨天累坏了,又睡撤咧。”红军听了,也没说啥,两个人就又继续指挥的指挥,干活的干活,把屋里收拾了个干干净净,就等顾客上门。
      果然,这离天黑还远着,一个人就匆匆地跑了进来,周阿飞和红军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陈霞霞。周阿飞一见,立刻打趣说道:“你这挣钱不要命了吧,客人还没来哩。”陈霞霞并没理会他说什么而是急急地问:“文军来了莫得?”周阿飞和陈红军一起都笑了,可是没人回答她,陈霞霞急的一个劲跺脚说道:“赶快说嘛,文军到底人来了没有嘛?”陈红军看她真的着急了,就对周阿飞说:“你去把文公子请出来吧,看吧小姐急的。”周阿飞答应一声往后面的小屋里走去,过了好一阵,才把文军从小屋里拽了出来,只见文军头发乱糟糟的,还是一脸的瞌睡像,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陈霞霞一见,赶忙跑到文军跟前,和他说道:“文哥,昨天你拿走的红塔山哩?你还给我嘛。”文军打了个哈欠说:“莫带,忘在家里了。”陈霞霞一听赶紧说:“那你明天给我带过来好不?千万不要抽那包烟哦。”说着打开包包,从里面拿出两包红塔山递到文军手里,说道:“这两包烟算是妹儿送你的,你明天一定把那包带给我哈。”文军还没说话,周阿飞一把抢过一包烟来,笑嘻嘻地说:“文哥,见面分一半。”文军没搭理他,把剩下那一包装进口袋里,不耐烦地对陈霞霞说:“晓得了,晓得了。”正说着,几个客人推门进来,陈霞霞赶紧找了张桌子坐下,虽然是坐下了,还是心神不宁地看着文军,文军刚才又睡了一会,这时觉得精神头很好,就和周阿飞一道招呼起客人来。
      陈霞霞今天运气不错,坐了没一会就来了个熟客,两个人嘀咕了一阵,喝了咖啡,那个男人把陈霞霞桌上的东西一股脑儿结了账,潇洒得像个阿拉伯的王子,拉着陈霞霞的手,就像猪八戒碰见了人参果,满面欢喜地出去了。周阿飞和文军都看见了,以为陈霞霞在临出门的时候故意给他们做了个鬼脸,周阿飞也十分领情地对陈霞霞打了个OK的手势以示感谢,因为陈霞霞这一桌上的东西比两个桌子上的都多,而且大部分都没怎么吃,端回去把里面的瓜子皮什么的巴拉出来,重新装盘就又能卖钱。就在周阿飞刚把这几个重新回炉的干果盘端给客人没多久,陈霞霞竟然又回来了,文军看着陈霞霞一脸春色的样子对周阿飞说:“这活计也能翻台哩,看把人家美的。”陈霞霞显然不在乎文军的眼神,而是大大方方走到离他们最近的一张桌子旁边,把随身的小包包往桌子上一放,一屁股坐下来,对周阿飞说:“阿飞,给姐端咖啡。”周阿飞一听立马二话不说地跑到后面的小房间里,七手八脚地又给陈霞霞摆了一桌子,陈霞霞有点不乐意地说:“阿飞,你这是搞莫子?刚才不是已经搞过一盘了?”周阿飞嬉皮笑脸地说:“霞姐今天壮得很(运气好),再来一盘莫麻搭。”说完,把那杯基本是糖水的咖啡递给陈霞霞说:“尝尝,甜的。”陈霞霞说:“你个龟儿子,咖啡啷个是甜的来,你就是欺负女娃儿有一套。”但说归说,陈霞霞并没生气,也不敢生气,要不是有这么个体面地方坐着,她真的是除了站大街没别的办法了。
      就在这时,陈霞霞突然看见门口有一个白影闪过,她知道是陈有利来了,就撇下周阿飞和文军朝着门口走去,陈有利一见她,就急急地问:“那包烟来?”陈霞霞说:“他今天忘记带了,丢在家里了。”陈有利一听不由得跺了几下脚后跟,说道:“完球了,完球了,估计是哈了。”陈霞霞急忙问:“啥是哈了哎?”陈有利说:“就是吃了。”看见陈霞霞没反应过来,就又问道:“你看文军有啥子不一样吗?”陈霞霞想了想说:“好像没得啥子不正常,就是老大瞌睡。”陈有利冷笑一下说:“龟儿子这下有你娃遭得了。”陈霞霞不解地问:“啥个意思吗?”陈有利说:“这个东西,一口两口没关系,一根两根就上瘾。”陈霞霞着急地问:“到底说啥子嘛?哪个上瘾?”陈有利说:“文军,就是那个锤我的文军,我估计他已经哈了那包烟了,最少哈了两根,也许三根。”陈霞霞问:“那文军惹上瘾了噻?”陈有利说:“怨不得我,是他从你包包里夺走的咩。”陈霞霞一听眼泪都快下来了,对陈有利骂道:“你个断子绝孙的东西,就是祸害人,老子火起来去告你。”陈有利先是楞了一下,转而笑了说:“你告我,那你沟子(屁股)就干净嘛?”停了一下看陈霞霞真的生气了,就又说:“那你告诉文军,叫他千万不要再哈了,明天把剩下的还给我。”说完,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陈霞霞,转身进了咖啡馆的一个阴暗角落。陈霞霞呆了好一阵,才扭转过来,回到桌子前,周阿飞和文军都已经去别处忙去了,她长大眼睛四处找着,终于在吧台前的小灯影里看见了文军,他正和红军说着什么,陈霞霞顾不得许多,急忙忙走了过去,喊了一声:“文哥,你来哈,我有事和你说。”文军看了一眼,发现她一个人,就问道:“弄啥,又不想买单了?”陈霞霞说:“不是的,你过来哈。”红军冲着文军一点头,文军懒洋洋地走了过来,陈霞霞一见赶忙用手抓住文军的胳膊说:“文哥,你听我和你说。”文军不待见地把陈霞霞的手甩开,陈霞霞继续说:“文哥,那包红塔山,你千万不要抽了。”文军斜着眼说:“为啥不抽,那是你顶账的烟。”陈霞霞说:“那包烟,不是普通的红塔山,是加了料的。”文军一听大吃一惊,虽然他之前没接触过毒品,但是“加料”这种行话他还是懂得,难怪今天自己老是打哈欠,原来是抽了料子了(吸了毒了)。文军的脸越发白了,一把抓住陈霞霞的手腕子说道:“你个狗日的是故意害我呢?”陈霞霞慌得急忙给文军使眼色,示意他小点声,文军往后面看了一眼,看红军还低着脑袋按计算器,就松开手,两眼直瞪瞪地看着陈霞霞,陈霞霞说:“文哥,你也就刚哈了一两根,没关系,还不会上道(上瘾),你千万不敢再哈了,明天还给我就是了。”陈霞霞停了一下又补充说道“这事我和谁也不说。”文军这时候终于明白自己为啥抽了那包红塔山之后为啥是那种感觉了,虽然他之前也听说毒品是如何上瘾的,也从内心里深刻地鄙视那些哈料子的(吸毒者),但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也着了道,内心的焦虑让他一时六神无主,他撇下陈霞霞回到咖啡店里,突然就觉得浑身一阵发软,就像脚下踩空了一样,一股眼泪涌了出来,他用手使劲地擦了一把,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那盒躺在家里的红塔山,似乎那盒烟伸出了无限长的触手,正使劲地把文军往家里拽着,文军使劲晃了一下脑袋,就像一个喝醉的人想要获得刹那的清醒一样,他走到吧台前,对红军说:“今天难受的很,先回去一阵。”红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还站在门口的陈霞霞,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又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稀里糊涂地点点头说:“能成,那你走先。”文军转过身来,飘一样的就出了咖啡店的门,正好周阿飞看见了,他感觉文军像是喝醉了,急急地伸手想扶他一把,却被文军甩开了,力气之大差点把周阿飞甩个趔趄。就在大家疑惑的眼神当中,文军走了。
      “其实,当时应该想到,这货是哈了料子,”红军说:“其实,就不敢往那边想,总觉得不可能。”红军回忆当初的情景,不无感慨地摇摇脑袋,事实上,他敢不敢想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文军已经陷进去了。
      那天回到家里,文军直直地回了自己的卧室,客厅的妈妈还在问他是不是要吃饭,因为他比往常回到的早很多,家里刚开始吃饭。可是他想没听见一样,进了卧室就把门关了,他一下就扑到自己的床前,从枕头底下摸出那包红塔山,等拿到手里他迟疑了,他感觉自己迟疑了好久,其实只有不到几秒钟他就从烟盒里抽出来一支,点上以后,看着蓝色的烟雾的升腾,他一下仰卧在枕头上,就恍恍惚惚地进入了另一个只有他自己理解的世界中去了。
      第二天,当陈霞霞找到他问他要那包烟的时候,他很不耐烦地说:“找不到了,被我妈扔了。”其实,他的上衣口袋里就悄悄藏着一支从那包红塔山里抽出来的烟。陈霞霞愣愣地看着他,突然抓住他的手臂说:“文哥,你不敢再哈了,要上了瘾就彻底毁了。”文军早就打好了主意,反正手上就这一包包,抽完就算了,扔了确实可惜,至于为啥可惜他还不能准确的说明白,总之,这包烟能够让他飘,能够让他进入另一个前所未知的新世界。
      眼见文军态度坚决,陈霞霞心里就十之八九明白了,“这是把文哥毁起了。”她内心不无怜爱地呜咽着,也后悔着,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事情还是要怪那个陈有利,“要不是这个龟儿子干这种缺德事,啷个文哥会这样来。”晚上一会到出租屋里,就把陈有利骂了个狗血淋头,因文化有限,她骂人的内容也就仅仅围绕着不断问候陈有利的祖宗、家人和后代,虽然陈有利此时还没有后代,她也一样不放过,陈有利开始还慌作一团,以为是她的客人里有人因吸毒被公安抓了,因为这会顺藤摸瓜地抓住他,听了半天才明白是因为文军上了道(上了毒瘾),这心里有了底,就大声呵斥陈霞霞起来:“妈卖批,你给劳资小点声,你以为文军会看的上你嗦,你操那么多心,他龟儿子上了道那是天意,是他那天锤劳资的报应。”
      看陈霞霞声音小了,又说:“我告诉过你的嘛,他就哈一根两根是莫得关系的,可他像狗儿见了粑粑不松嘴,那就怪不得我咯。”陈有利的话让陈霞霞心里更加难过,她当然知道文军怎么会看得起她这种做皮肉生意的人,更别上看得上了,为此她一点也不难过,她难过的是文军在她心里的那份美好眼见着就走向了毁灭,他那无比英俊的脸庞和那双星星一样闪着亮光的眼眸,很快就会灰黄和暗淡下来,会变成一个她从不认识的,除了麻木而没有一丝鲜活气息的行尸走肉,她一遍遍回想着文军的样子包括他用那不屑的眼神和口吻和她说话的样子,似乎要把文军的影子在自己的心里刻画的更深刻一些,她低下头沉默了。
      这时,陈有利忽然笑嘻嘻地说:“妹儿,你不要心慌噻,这对你说不定是个好事来?”陈霞霞厌恶地瞪了陈有利一眼说:“还好事,放你妈的狗屁。”陈有利并不生气,他当然是高兴的,因为这又给他挖掘了一个可以不断掏出钱来的洞洞,这个洞就是文军的口袋乃至他家人的口袋、存款还有那个咖啡馆的小吧台上装钱的小抽屉,陈有利似乎已经看到那些他也说不清来源的钱正如水流般的一股股地向他的口袋涌来,于是,他哈哈地笑了两声对陈霞霞说道:“你看哈,你喜欢文军,可他不喜欢你,因为他看不起你做的事情。”他看陈霞霞还是气鼓鼓地瞪着他,就接着说:“可现在,情况不同了,他成了道友(瘾君子),你两个不是扯平了噻。”陈霞霞明白陈有利说的意思了,抓起身边的包包一把就要甩过去,陈有利一把抓住说:“别着急噻,文军要是缺货找我,最少给他打八折,不,七折,也算对得起你咯。”说完,把陈霞霞的包包甩回到她怀里,赤着脚跑到门边穿上鞋一摔门又出去串了。
      陈霞霞一个人呆呆地坐了很久,才关上电灯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想着刚才陈有利说的话。“日你妈哟,还七折八折。”陈霞霞心里骂着,可是转念又一想,文军要是真的上了道,找人买货是迟早的事情啊。“唉!文哥哟。”陈霞霞心底默默的念叨着睡着了。
      时间过得很快,快到文军昨天还以为那包红塔山里还有好几根烟,而今天一睁眼就只剩下最后两根。他有点发慌,他自己心里清楚,现在每天需要最少三根:早上一根,到了咖啡店一根,临睡前一根。他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还扔过半根,一股懊恼让他狠狠地扯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他才发现自己应该有很多天没洗过头了,原本还算细滑的头发现在变得渣渣挠挠,像是胡乱打了过期的发胶,粗涩不堪,他披上件衣服走出房门进了卫生间打算洗漱一番,顺便洗洗头,可是当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两颊有些凹陷的样子吓了一跳,他才想起自己似乎很久没好好吃过饭了,不是没机会吃而是不想吃,到了咖啡店红军和周阿飞每天都是夹肉馍一个配上一碗牛肉面,他连一碗面也吃不下,有时候就是喝几口面汤就作罢,他的夹肉馍基本都便宜了周阿飞那货了,每天吃的肚大腰圆,往那一站比他们谁都像老板。“今天好好的咥它个馍吃。”文军心里暗暗想着,洗了澡换了件干净衣服就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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