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刀》蔚蓝诡计

164、第 164 章

　　何芳芳接到老周的信之后，琢磨了好一阵子，把那一张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又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还是有一股子的烟味，何芳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这阿飞会抽烟，这一点老周是脱不了干系的。她把信重新放叠好，放回到信封里，走到儿子的房间门口，轻轻敲了一下门，里面没动静，她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她马上就要去上班，儿子从昨晚一直睡到现在还没起床，她在外面叫了两声儿子的小名，还是没动静，不由得叹了口气，轻轻地把门推开一看，原来儿子根本不在房间里，她赶紧回到自己和母亲睡觉的房间，问阿飞的姥姥：“妈，小飞是什么时候出去的？”老太太正靠着床头打盹，迷迷糊糊的说：“小飞，没有出去啊，不是一直在房里睡着？”何芳芳知道老太太是糊涂了，问也白问，就说：“妈，我上班去了，小飞回来了你告诉他，午饭给他热在锅里。”老太太回了一句说：“又吃饭？不是才吃过吗？”何芳芳大声地说：“是给小飞留的午饭，你记得告诉他。”说完，不放心得地又回到饭桌前，匆匆写了个纸条给小飞，才急忙忙上班走了。
　　周阿飞一大早起来，妈妈早就上班去了，他看姥姥一个人戴着老花镜又在客厅里翻那本记录了姥姥一家几十年履历的厚相册，姥姥一没事就是翻看这本相册，里面有她的爸爸妈妈，叔叔大爷、姨舅表亲等等，开始的时候，周阿飞还是挺有兴趣的，会凑过去跟着看，姥姥一边翻一边会给他讲，这个是谁谁谁，哪个是谁谁谁，哪个还活着现在在哪里，哪个已经死了，多大岁数死的，有时候说着说着还会掉下泪来，周鹏飞对死了的人没兴趣，对活着的也没兴趣，他只是对那些个已经泛黄的黑白影像人物穿着有兴趣，一次，他指着一个穿着长袍马褂头戴瓜皮帽眼睛蹬的溜圆的年轻后生说：“哈，这个娃尕得很。”姥姥生气的说道：“不许胡说，这是你姥爷。”从那以后倒也学得乖巧了，每回只是看着听着一句话也也不敢乱说了，可时间一长，周阿飞再看见姥姥翻相册就装作看不见，悄悄秘密地就溜了。今天就是这样，周阿飞连招呼也没打，就一个人轻手轻脚地出了门，姥姥光顾着掉眼泪根本没注意到阿飞已经出去了。
　　阿飞一个人走到街上，早上的太阳晃得他有点睁不开眼睛，这才想起来自己脸也没洗，眼睛上感觉黏糊糊的，他用手背使劲地揉了揉眼睛，顺着马路稀里糊涂地往前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当年请老熊吃羊肉泡的小饭店，不过当下这个曾经的小饭铺已经发展成一个中等规模的饭店了，之前门前就挂着一个挑子，现在门头上挂上匾了，上面写着“老马家羊肉泡馍”，门脸也大了一倍，原来是把旁边原来的理发店也盘下了，这会周阿飞又想起自己还没吃东西，就走了进去，其实在工读学校他多少次在梦里大吃羊肉泡，甚至很后悔当初请老熊吃的时候，自己竟能一口也不吃，简直就是傻。如今是能吃着了，周阿飞拍了拍口袋，里面有妈妈给的钱，还有老爸给的钱，于是仰着脑袋就走了进去，只见里面分三溜摆着十来张桌子，雪白的粉墙上贴着印着色彩鲜亮的回族文字的招贴，周阿飞也不认识，每张餐桌上都铺着白色的塑料桌布，周阿飞捡了一张靠窗户的桌子刚坐下，就过来一个漂亮的姑娘，手里捧着菜单走过来笑盈盈地说：“看一下单子，想吃点啥？”周阿飞眼睛撇了一下说：“你家还能有啥，除了羊肉泡馍夹肉饼，还能有啥？”边说着边接过菜单打量了一眼，这一看吓了一跳，菜单上分凉菜热菜主食三个大段落，每个段落下面都整整齐齐写着十来样，这一看周阿飞有点傻眼了，本来他就想来一个大碗加肉的泡馍，最多再来个夹肉饼，可是一看菜单上这么多菜，那得好好看看，钱很宝贵，胃口也很宝贵。于是他冲着姑娘有点腼腆地笑了一下说：“嘿嘿，这么多菜哩，我好好看看哈。”姑娘还是微微一笑说：“那你慢慢看着，看好了叫我。”说完，给周阿飞倒下一杯茶水转身走了。
　　可是，周阿飞看了半天也没点出个什么花样来，因为有些菜他根本没见过更没吃过，也不敢瞎点，还是点了羊肉泡馍，外加一份凉拌牛头肉，还有一瓶啤酒，热菜一个没点。
　　吃完饭，周阿飞从饭馆里出来，手指里夹着根香烟漫无目的地闲逛着，刚才吃的羊肉泡馍味道和记忆中的感觉不大一样，总觉是缺了点什么味道，想了半天周阿飞也没想明白究竟是缺了些啥味道，突然一阵欢快的乐曲响起，把周阿飞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一个装修的很别致的门脸，只见门前立着两个白色的罗马柱，柱子上红红绿绿地缠着一圈圈的彩色气球，门头上撑着一个绿色的雨篷，这种风格和满大街的凉皮店、牛肉拉面、包括刚才老马泡馍店比起来恰似阳春白雪般的突兀，“这倒是看着洋气得很。”周阿飞想也没想就走了进去，一进门就闻到一股他不熟悉或者说根本没接触过得香气，周阿飞忍不住提着鼻子使劲地闻了闻，他刚刚坐下，就听见有人问：“想喝点啥？”周阿飞抬头一看是一个相貌英俊的小伙子，一张白净的脸上两道浓黑的眉毛配着一对好看的双皮大眼，挺直的鼻梁下一张菱角分明的嘴，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周阿飞不仅有点感叹：“都是男的，人家咋就这么白哩。”周阿飞还没回话，就听见又有人说话：“这是阿飞回来了吗？”周阿飞这才看见，在白小伙的背后又走过一个人来，确切说是拄着两只拐走了过来，周阿飞一下像是屁股上长了根刺，他认得，这就是陈红军！那年周阿飞不知深浅地强抢陈红军的拐杖，被大军赶上，一顿拳脚打的鼻青脸肿，晚上回到家里还被老爸煽了嘴巴子。不过这会的周阿飞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出奇混蛋的半大小子了，特别是在工读学校这些年，他很是懂了些所谓的江湖道义，一见陈红军过来，连忙笑嘻嘻地说：“红军哥，是我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