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刀》蔚蓝诡计

155、第 155 章

　　老崔一进厨房就看见老板已经把他带回来的菜一样样都码进了盘子里，看见老崔进来，小声地问：“你还真舍得，这得花多少钱？”老崔故作神秘的一笑小声在老伴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老伴即可眉开眼笑起来，又冲着客厅里喊：“斌斌，把饭桌支好，马上吃饭了。”转眼，脆香楼的席面在老崔家铺列开来，儿子斌斌看了，不由的直了眼睛说：“爸，您可真舍得，一下买了这么多好吃的。”老崔并不理会儿子的话，而是用筷子先夹起一只糊锅虾递到萍萍的碗里说：“萍萍，来吃着。”老崔的老伴也跟着说：“吃，别客气，来。”一边说，一边把一大块脆皮肘子也放进萍萍的碗里，闹得萍萍不由得红了脸小声说：“叔叔，阿姨，我自己来。”
　　这边作为客人的萍萍当然要拿捏作态，而老崔的儿子小崔则吃的一个欢实，一边吃还一边说：“爸，就凭这顿饭，您这个领导也没白干。”老崔眼睛一瞪刚要发作，可看见萍萍也抬起头来看着他，就缓和下来说：“今天是赶巧了，县委赵部长来我们局视察，我就让食堂多做了一份。”说完又看看萍萍，其实他是担心萍萍不知深浅地说出去不好听，老崔老伴当然是了解自己丈夫的，跟着说：“本来啊，我是让你叔自己买菜回来做饭的，可今天时间太紧。”说着用眼睛瞟了一眼老崔，老崔会意，连忙在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那张小纸条，举着说：“是呀，你看，这是我昨天晚上列的菜单，可就是没顾上去买。”他的话还没说完，儿子小崔说了：“哎呀，多亏你没去买，不然又得吃你做的那浆糊糊的烧茄子了。”萍萍一下就笑了说：“烧茄子好，我就爱吃烧茄子。”老崔和他老伴都愣了一下，接着就都笑了，老崔老伴说：“那就好，改天再来，让你叔给你做。”萍萍含羞地看了一眼正鼓着腮帮子的小崔，又点点头说：“嗯。”
　　老崔儿子对象上门的首秀及老崔家庭午宴在远远高出预期的品质支持下，愉快圆满地结束了。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职业生涯也随之将进入一个新的低谷期，并很快落下帷幕。
　　老周的到来，可谓给县教育局办公室注入了一股新风，特别是在和黄局长私下交流了几次之后，不仅熟悉了诸如：“你喝三个我喝两”等等酒场切口，也渐渐明白了黄局长的用意，毕竟老周是工作多年的老同志，不仅在高风亮节的陈书记手下干过，也在军旅出身的张希望张校长手下鞍前马后很多时日，对于领导的心思老周还是把握的很准确：尽快担起来，让老崔早点回家抱孙子，虽然他的孙子还没影，甚至儿子还没结婚，但是，不管他有没有孙子，这次必须让他成孙子。
　　尽管如此，老周做事还是很周到，因为任命就是办公室副主任，因此大事小情都主动向老崔请示汇报，因为，现在黄局长有什么事情都不通过老崔而是直接向老周传达。对于这种情况，小琴是心知肚明，老崔也不是老糊涂当然也知道其中的含义，既然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就难免心有不平，大有被卸磨杀驴之感，于是，也明着暗着和老周叫了几回劲，发现完全不是一个量级，老周就像一个太极高手，任老崔多大的力道，到了他这里，随即化作和风细雨，然而这细雨当中又裹挟着一些细碎的软钉子，“噗嗤噗嗤”地在老崔的身上打了无数的窟窿，虽然不疼不痒，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老崔的被动和无助。
　　就在老周到任不久，教育局计划采购一批西瓜给职工发福利，任务自然下到办公室，老崔心想自己的小舅子就是一个瓜农，直接从他那里采购，不仅省心还有好处，但是这个事情还不能自己亲自去办，就吩咐给老周，叫老周去地里直接找自己的小舅子三麻狗谈，但是他并没有说明三麻狗和自己的关系，只是说前些年单位就是从他那里买过西瓜：“人实在，瓜种的好，价格也公道。”有这三条，老周没有拒绝的理由，当下就问老崔要了地址。
　　老周按照老崔给你的地址，很顺利地见到了老崔的小舅子三麻狗，三麻狗一见老周立刻把眼睛鼻子嘴都调动到一起，满脸挤成一朵花，因为老崔提前和小舅子打了招呼，意思很明确，要挖个坑让老周跳，三麻狗虽然只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瓜农，但是也明白胳膊肘不能超外拐的道理，所以一见到老周就像见了公鸡的黄鼠狼，脸上嬉皮笑脸肚子里早就安排好了套路。
　　老周看见三麻狗心里就一阵不喜欢，因为三麻狗长得长相实在很难和老崔介绍的“实在人”沾边，活脱一个时迁：三角眼睛尖下颏，凸峰的鼻子下面长着几根狗油胡，特别是一笑起来，露出的黄板牙上全是烟渍包浆，走起路来还是个罗圈腿，三麻狗把老周引进自己在地头的瓜棚里，随手从角落里扒拉出来一个青皮□□的西瓜，也不说话，操起小桌子上的一把窄条刀，往瓜皮上轻轻一磕，就听见一声脆响，一道裂痕从刀刃处一直延伸到西瓜的底部，老周禁不住赞叹：“真是好瓜啊。”正说着，三麻狗很麻利地左一刀右一刀地在西瓜身上划了几个道道，然后用手往两边一掰，那个西瓜竟然七个牙八个瓣地分开了，满满地铺满了桌子，老周也不等三麻狗谦让，伸手就操起一块西瓜，一口下去，顺着嘴角往外流甜汤，老周一口气就啃完了一块，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擦擦嘴，这才说：“这瓜不错啊，沙甜水还大。”三麻狗也把刚啃完的瓜皮撂倒一边，用肩膀上搭着的毛巾擦擦嘴说：“主要是咱这块地是宝地，三面临坡旱涝保收，这瓜要是水大了它不甜，要是水少了它不脆……”没心思听他讲瓜经，就一边挥手，一边又操起一块西瓜，自顾自地吃了起来，三麻狗也只好不再做声，看着老周又吃了一块瓜，才说：“周主任，这瓜你们要多少？”老周一伸巴掌晃了晃说：“一千斤。”三麻狗说：“好哩，只是今年的价格有点贵。”老周不由得瞪起了眼珠子问道：“贵，为啥？今年的年景不好吗？”三麻狗连忙摆手说：“不是这个说法，我说的贵的意思是，价格里面不是还要给您留一小部分。”老周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说：“你不要动这个心思。”老周心想，就这么点钱还要给我留点，亏你想得出，按说搂草打兔子的事情老周不是没干过，不过这是他到教育局的第一笔采购业务，人生地不熟，谨慎的作风老周还是始终把持的住。但是，转念又一想，不妨探探他的意思，也好掌握一点行情，就故意眯着眼睛问道：“那你准备给我留多少？”三麻狗一听有门，连忙凑近一点说：“现在的行市西瓜每斤2毛五，按说你要一千斤，我不能高过两毛，我就定一毛八一斤，留多少，就看你自己往上加多少。”老周的脑子里飞快地转了一下，就说：“就按你说的，一毛八，我也不和你搞价了，但是你多送一百斤西瓜给我。”三麻狗一听愣住了，连忙说：“周主任，不能啊，这样算下来我一斤连一毛七都不到了。”老周胸有成竹地站了起来，对他说：“这是看在你是崔主任介绍的关系上，不然的话，我直接给你砍成一毛五。”三麻狗一听，连忙又笑着说：“话既然都这么说了，就这样吧。”三麻狗想既然没有拿钱套住老周，拿瓜套也是一样，都叫回扣。两人又商量了具体的送货时间等一些细节，临走三麻狗非要让老周拿自行车驮几个西瓜回去，老周连连推脱，后来拗不过，只好用草绳子做了个瓜套在自行车上一边一个驮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