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刀》蔚蓝诡计

145、第 145 章

　　说到当兵，王强强确实是最近内心一个比较强烈的愿望，这要从迎接老山前线的战士凯旋归来的那场活动说起。
　　对越自卫反击战以来，我们和越南人就在老山和法卡山一带展开了对抗战，从1979年一直持续到1988年，这十年间出了不少的战斗英雄，其中有不少滚雷英雄，王强强一次在妈妈的办公室里看到一本属于内刊的杂志，不少战士为了给部队开通前进道路，不惜生命，顺着山坡一路把自己滚下去，沿途不断引爆越南鬼子埋下的地雷，但是往往只能前进十几米，甚至只有几米，因为躯体就被炸的四分五裂了，他们都很年轻，很多都不到20岁，也就是和王强强的同龄人，他看着内刊上的一篇篇纪实报道，不由得热血沸腾。
　　就在上个月，学校接到通知，其实不止是学校包括当地的各条战线的各个企业，被要求参加欢迎前线战士凯旋的欢迎活动，凯旋归来的归来的这支部队有着红军的种子，参加过著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的铁军，当地人称“红二团”。
　　那天一大早，天上就下着细细的小雨，沿着公路两边站满了欢迎的人群，王强强那会脸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就专门穿了一件大雨衣，他们被分派在离学校不远的一条路段，一直等到快中午的时候，才看见前面的人群有些骚动不住有人喊着：“站好队，来了，来了。”
　　大家又不住地往马路上涌，都伸着脑袋往前面看着，只见马路中央飞驰而来的是一溜拉着警报的警车，后面跟着一溜的救护车，王强强大致数了一下，有几十辆之多，透过救护车的窗户甚至可以看见里面的护士还有输液的吊瓶，王强强他们学校的旁边就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军医院，这些从战场上运下来的伤病员正风驰电掣地往医院送。在救护车过去之后，很久没有车再过来，就在大家都着急地张望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哀乐响起，这时才看见一辆军用大卡车缓缓驶过来，整个车头和后面的车厢板上都装饰这青松翠柏，一副白底黑字的挽联格外醒目：“保家卫民英名长存，捍卫国土功勋永铸。”横批：“永垂不朽。”原来这一灵车，车上拉的全是阵亡战士的骨灰，有两个英武的战士持枪伫立，刚才还是一片喧闹的欢迎人群一下寂静了，人们都默默地注视着灵车，看着车厢上方方正正地盖着一面国旗，他们知道在国旗下面是由一个个小小的骨灰盒摞起来的大大的立方体，没人知道究竟这辆车上拉回来多少战士的亡灵，也没有人知道还有多少战士已经永远和他们所捍卫的国土融为了一体。
　　熊力士熊爱军就是其中一个，就在熊力士渡过了那个愉快的卖瓜暑假之后就休学了，他父亲有个老乡是县武装部的，走了关系当年的秋季熊爱军就进了部队，经过紧张而短暂的集训，三个月之后他所在的部队就奉命奔赴南疆，在一天夜里熊爱军所驻守的猫耳洞受到越军炮火的猛烈袭击，当战友们赶到的时候，那个猫耳洞所在的小山包都被大炮轰平了，熊爱军和他的三个战友就这样永远地融入了这片被战火洗礼的热土之中。
　　王强强后来之所以没再去过烟厂，和老熊有关，有两次去地校路过烟厂大门，他就不自觉地想起在烟厂门前卖瓜的老熊还有他那几个拖着鼻涕虫的小弟弟妹妹们，总还能看到他们扯着熊力士的衣襟要糖吃的样子，王强强就觉得嗓子发堵。
　　关于老熊牺牲在前线的事情，还是在前方战士凯旋欢迎之后的英模报告会上，熊爱军的父亲被请上了台，王强强开始并不认识这个看上去显得无比苍老的中年男人，当他说出熊爱军的名字的时候，王强强才觉得想被雷击了一样，不由得眼泪就下来了，他一下想起那三个跟着老熊的小屁孩，一边吃糖果一边擦鼻涕的样子，“哎，天哪！”王强强心里不住伤感起来。王强强他们单位也有三个孩子当兵上了战场，可是他们都比较幸运都是炮兵，因此都是全须全影地回来了，虽然没有立功受奖但三个孩子的家长组团铺张了一把，把单位里能请的人都请到了，谢天谢地孩子平安的回来了，连陈红军的父亲陈书记也为这三个家庭的宴请活动大开绿灯，不仅把单位的大食堂借给他们使用，还特意吩咐食堂管理员大老李帮忙采购，指示厨房的大师傅罗胖子负责掌勺，大老李这次破天荒地没敢吃回扣，拿着三个人家凑过来的钱，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帮他们置办下了十几桌物美价廉的酒肉食材，罗胖子更是精神抖擞，不少阿姨们也主动到食堂帮着洗菜摆盘，仿佛从战场光荣归来的是她们大家的孩子一样，酒席上，陈书记带头连干了一碗酒，眼含热泪握着三个孩子的手，激动地说：“好孩子，敢上战场就是好样的，能活着回来就是英雄！”说完，又举起酒碗，对着大家说：“来吧，同志们，让我们为凯旋而归的英雄子弟兵共同干杯！”陈书记话音刚落，整个大食堂里立刻就喧嚣一片，宴席从下午一点一直持续到晚上掌灯，酒宴最终以三个孩子的父亲都因酒精中毒的昏迷状态被抬到医务所输液而结束。
　　西北人对酒的热情是执着而深沉的，乃至全国酒文化的根深叶茂历经数千年而不衰起源于最初酒的珍贵，多年之后陈大军结婚，在陪新娘子回门当天，据说他亲老丈人专门找了八个陪酒的，在家里设宴招待新女婿，没等热菜上全，大军已经被灌得几乎昏死过去，在医务所输了一晚上的液体，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缓醒过来，新娘子坐在病床边上一边哭一边骂她爹老糊涂，从那以后好几个月不和他爹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