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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哥罩着你,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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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有点颓废,便一屁股坐在了岸边,脱了鞋子,把脚伸进了水里,百无聊赖地划着。
脚趾头突然疼了一下,他立马抽出脚,发现片刻之间,脚趾头不见了,准确来说,是被一只大蚌吞了进去。
他手忙脚乱地一通忙活,好不容易才把脚趾头抽了出来,那只大蚌,也被剧烈地抖动摔到岸边的岩石上。
看了看变红变粗的脚趾头,他气哼哼地转头,看向那只罪魁祸首,这一看不要紧,目光再也收不回来。
一颗鸡蛋大小的黑珍珠,静静地躺在那只大蚌的身体里,发出柔和高贵的淡淡光芒。
齐抿王想到了世上流传的珍珠,即便是普普通通的白珠,也稀奇地只能镶嵌在王侯将相的冠缨上,一顆但凡大点的白珠,便价值连城。
但这顆黑珍珠,不但稀奇,个头更是大得离谱。
他望着这片湖水,心里盘算着,这里到底养着多少只这样的珠子。
“笨呢,你捉几只母蚌放养到你大齐绵长的海岸线上,让它自由的繁殖,不就行了吗,只这顆黑珠子便直了眼,还瞎吹什么教养之家,礼仪之邦,让你也见见世面,瞧着。”不知什么时候,小花鸟又飞了回来,又恢复了它日常的叨叨模式。
眼前一片白光,面前的湖水突然变得透明清澈,湖底下不但有身型世大的母蚌,更有各种从未见过的小珊瑚。
“把它们移到你的大海里吧,这里太小了,它们繁殖迅速,都长不开了,瞧瞧这些小珊瑚,长得真憋屈。”小花鸟两只小短翅膀交叉舞动,一小会,由长长的水草编织而成的一个大筐,便成型了。
“还愣着做什么,带我们去那个三山岛呀。”小花鸟白了眼两眼看得发直的齐抿王一眼,很神气地吩咐道。
齐抿王精神恍惚地出了空间,夜游似地偷偷溜到了三山岛,又做贼似地四下里瞅了瞅这个鬼都不会来的荒岛,才快速闪身进了空间。
“都做了两千年的老鬼了,还会害怕?怂不怂啊?”小花鸟说着,把一大包母蚌没好气地放到了齐抿王的背上,叉着腰站在一边指挥着,手里就差拿条小马鞭抽着了。
像极了霸道的小恶魔地主和老实巴交的大长工。
有求于人,齐抿王生生忍住了质问它为什么要对他隐瞒了有灵力这事,更没敢问既然有灵力,为什么还要自己这个凡人,一趟趟汗流浃背地背得这么辛苦。
“心里不服是吧,哈哈,这可是你自己的江山,自己不背,谁替你背?”小花鸟也不知会读心,还是相处千年对他太了解,总之他在心里想什么,它总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齐抿王看了眼今晚明显言不善,气不顺的小花鸟,又看了看发着浓厚腥味的他的‘江山’,老实巴交一声不吭地背了一个晚上,才把那一湖底巨大的母蚌和长得憋屈的小珊瑚背到了三面背风的三山岛弯,替它们安下了新家。
看到小黑鸟又莫名其妙地气顺了,两只小翅膀抱着一方洁白的丝帕帮自己拭干净汗,这才闪出空间,又下意识地像个贼一样,趁着月黑风高夜,偷偷溜回到宫里,躺下去也没睡着,听到小内侍进来,便起身穿上冕服走上朝堂。
今天楚太子芈横来了,这人还和前世一样,花哨软弱无担当,遇强变弱,遇弱则强,是个地地道道期软怕硬的主。
看到他一身花花绿绿地走上殿来,齐抿王微不见地蹙了蹙眉,对行完大礼的他只是淡淡地说了声看座,便没了下文。
大将军【太嫩了,不喜欢也不知道装一下。】
老相国【咦,今日倒是不焦燥了,怎么有点蔫蔫的,就是不如他爹,这还没大婚呢,只那么个小丫头,就累成这个熊样?】
上大夫【王上眉头紧皱,看起来好憔悴,有种脆弱的风流美,好看,好看!】
田文【死花瓶,一晚上也不知插了多少花,累死算了,倒比我还随了我家那风流老子。】
芈横【这齐王,看起来好厉害呀,比那个□□,还高冷,怕怕。】
沉静了好久的海螺,终于再次热闹起来。
本来在听到两位老人家的话,打起精神想热情点的齐抿王,在听到芈横的心里话时,瞬间轻松,他转过头,直接留给了他一个宽阔的背影。
大将军【牛】
老相国【牛】
上大夫【牛】
田文【牛】
芈横【怕】
在一片情愿不情愿喊牛的心声中,芈横那一声细若蚊哼的怕很煞风景,齐抿王转过身,对向他,横眉冷对。
大殿一片寂静,海螺也彻底哑了声。
这是,过了?
齐抿王朝睁着一双小鹿眼的芈横绽出一个温和的笑,轻声说道:“楚国太子不必如此紧张,午后闲来无事,咱们共同狩猎,如何?”
芈横起身,朝齐王行了个大礼,满口答应,坐下时,却不小心带掉了一只金杯,清脆的金杯落地声,像是这个庞然大物的邻居,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军甲列阵,角号长鸣,只是打个猎而已,搞得像是御驾亲征,齐抿王看了眼带队的将军那满脸的理所当然,对前生浮夸的自己默默地翻了个大白眼。
朝后一望,齐抿王差点笑出声,芈横的穿衣打扮,倒比自己的仪驾排仗,还要夸张。
一个大男人,腰上佩了十几个香包暂且不说,这一身衣服,还能弄出五六种颜色,更可笑的是,帽缨上,两条长长的彩带迎风招展,远远望去,倒像极了一只在春风里发了情的公蝴蝶。
看到芈横骑马走近,齐抿王压抑着笑,抬起了右手。
瞬间,牛号齐鸣,长剑出鞘,兵士铠甲猎猎,面容冷咧严肃,气氛刹那杀气腾腾。
这亲卫士气,提得够快,齐抿王瞧了瞧一溜虎着脸的兵士,觉得倒真是像极了他们的新任头头田单。
芈横瞪着一双惊鹿般的眼睛,慌乱之中,帽缨上的长彩带便被树枝夺了去,连同那顶五彩缤纷的帽子。
芈横脸色红了红,不拿尴尬,拿更掉价,正迟疑间,楚随从中,一虎髯将军纵马一跃而起,伸手一够,便把帽子摘了下来,跳下马,双手捧着,献给自己的主子。
这位将军的出现,使得芈横沉静下来了,齐抿王倒差点气得跳了起来。
这个人,这张脸,再过两千年,他也忘不了,亲手把自己折磨至死的楚将,淖齿。
齐抿王脸色铁青,他看了看身边侍卫的刀,不行,用刀杀,不解恨,又看了眼田单背上的箭筒,也不行,即便万箭一支一支地发,把他射成个刺猬,那也只是报了母后的仇,那自己的剥皮抽筋之痛呢?
齐抿王自小便在母后侠义王道之说教导下长大,若眼前这人当年把自己一刀杀了,他绝不忌恨,若是苏秦使阳谋,把自己的国灭了,他绝不忌恨,那是天意,是自己的命数。
他两千年来恨的,是这两个与自己无冤无仇的人,怎么会对一个没什么交集的外国之王,有那么大的恶意。
苏秦,辜负自己的信任,蛊惑年轻冲动的自己,踏入五国灭齐这盘大棋的死穴。
而这个淖齿,那次相见,是自己第一次和他说上话,哪来那么大的恶意,让堂堂一个王,死得那么惨绝人寰?
手腕在发热,那个黑金手环,感受到了他的愤怒,一只小花鸟嗖地飞了出来,翅膀掠过淖齿的脸颊,直冲高空不见。
齐抿王被突然出现的小花鸟拉回了理智,当众杀人,与楚太子在秦杀了挑衅的大夫而引起两国战争,没什么区别,世人不管你的动机,只会抓住有利的时机。
“请……”齐抿王伸出一只胳膊,作出邀请。
收拾好帽缨的芈横笑笑,打马走了上来,淖齿紧跟而上,经过齐抿王的时候,他奇怪地扭头看了一眼这位笑着看向自己的王,身经百战的他,能感觉出,那个云淡风轻的笑容下面,奔腾着对自己怒气冲天的杀意。
他打马上前,悄悄离自己的主子更近了点。
这怒意,应该是冲着太子来的,自己这等小人物,怎么会值得强国一王的愤怒?
他的脸颊处,有一处铜钱大小的黑斑,齐抿王看到了,在心里冷笑一声,这小花鸟,还真是以毒还毒。
望着这片林子,齐抿王又想到了那空间的大船,所用的木料,这个林子里,一棵也没有,他又想到燕国东北部的原始森林,那里,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珍稀林木。
但燕王,会把那必经之地的十六城,换给自己吗。
他第一次对大齐的斥侯产生了强烈的不满,别说是打进各国上等贵族圈,即便是普通的军事行动,人家都已经出发了,这边才接到消息。
信息即是速度,是力量,是一切军事行动的排头兵。齐抿王又想起在空间里看到的书,这是一句他唯数不多能理解的话了。
他需要人,需人机灵的能接近各国王侯将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