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花开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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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意大利诗人曾经说过，花在不合时宜的季节盛开，是因为盛阳下的人是你。
我不知道那个晚年落魄的诗人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写下的这个诗句，但是却意外的符合我此刻的心境。感觉到自己态度的松动，我连忙低下头抱紧自己的双臂，试图通过动作来表达自己的防备与拒绝——不过从我以往的不良记录来看，我就没有坚持下来拒绝那个人的时候。
气氛僵持不下，我一直期待会有什么巡逻的护士或者前来探望的人能够打断着让我心虚气短的氛围，但是我的运气并不好。毕竟唯一被我通知，会来探望黑羽的监护人千影夫人目前正和朋友在法国度假，一直把儿子放养的夫人相当放心的把黑羽交给我，甚至还语气暧昧的转告我她出于某些原因短期内无法回国，所以···她家的钥匙就在信箱后第二个凹槽里面。
···所以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我在不知不觉间又发散了思维。
“老师。”少年的手掌从我的腰侧挤进了后背与墙之间，这无疑惊动了心不在焉的我，以至于在被抱了一个满怀的是时候，我还有些呆愣愣。“明明是老师你最先问我的吧。”
“我···”在当时只是还太能够明确自己的心意，我不敢笃定，所以才颇有些横冲直撞。
“所以老师这算什么呢？恶意玩弄你班级学生的感情？”似乎是感知到我的情绪，少年的手落在我的脑袋上，一下又一下的从头顶安抚到发尾，语气中还带着一些调笑的意味。“这可不行啊，老师你可得对我负责才行，毕竟睡都睡过了，甚至——你都答应要做我的新娘了。”
我皱眉。“我什么时候——”
嘴里的话，突然的戛然而止。
我只是忽然的想到了，自己确实没有答应过黑羽快斗成为他的新娘。
这种幼稚的约定，我只和来自十年前那个会唤我‘阿梓’的快斗说起过。
可是现在的黑羽是怎么知道的？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或者我应该说——
他知道了，我该怎么办？
我觉得我这辈子的慌张与狼狈都发生在了今天，爱情这种不可抗情绪总是比大脑和理智更快的控制我的身体。我想退，想逃开，但是却被早有所觉的黑羽抱的严严实实的，退无可退。
挣扎片刻无果后，我用力的攥着少年背后粗糙的病号服，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
“我居然忘记了，十年火箭筒那个倒霉武器总是在关键时刻出岔子。”我自暴自弃的把自己越埋越深，内心也在讽刺自己在受伤之后居然连这种明显的不对劲都看不出来了。“虽然它的主要功能可以交换两个不同时间点的同一个人，但是以前也不是没有交换了身体却没有交换神智，甚至是交换了思维身体却不变的案例···一个不到七岁的小孩子，居然就会撬锁观察入微，我应该早就想到的，你的掩饰老实说确实不太好，仔细想就能够找到的漏洞。”
是啊，这么简单浅显的线索，居然还会被我视而不见。
我对黑羽快斗这个人的警惕度都已经降低到这种无下限的程度了吗？
“可是你没有发现，你信任着我···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很难得。”
“是挺难得的。”我失笑，但是笑容却没有持续太久。“···你不知道和我在一起意味着什么，我曾见到过许多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家伙惨死的模样，我不希望你也在其中，你与那个世界不需要有任何关联，就算是···也没有这个必要，我需要保证你的安全。”
“···我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
“你不可以。”我伸出手扯了扯他脑后卷翘的头发。“你甚至连我都打不过。”
“···”
“既然你都知道了彭格列，那你应该也知道了到现在为止，里世界并不平静。”
“里世界？”
“地下世界，黑色世界···随便你怎么称呼。”我后退了一步与少年对上了视线，抬起来按在少年小臂上的手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我才接着道：“这是那些灰色地带的人对我们的统称，白色，灰色和黑色，白与灰被统称为表世界，唯有黑色是属于里世界的人们的。”
“而区分那些颜色的方式也很简单，血的颜色决定了你是黑还是白，如果你处于中间，就属于灰色。”我自然的松开了自己的手垂在了身侧，眼睛明明是看着少年的方向，但是却并没有在看着他。“你身上的白色还没有褪干净，所以···我劝你最好不要沾染到黑色。”
“我的实力在里世界中顶多算得上是中上游，就算遇到了不敌的对手也可以拼着逃命。”事实上，里世界正处于权势的巨大变动中，要知道数百年来以火焰为主要战斗力的意大利在发现日本境内新的能力体系出现的时候是有多么的惊讶和戒备。“可你不行，你在是我学生之前，也是一个人子，你需要对你的家人负责，而且想想青子吧···她一直都很担心你。”
“···”
黑羽没有说话了，他终归和我不是同类人，我总是只身一人心无旁骛，他却有许多的顾虑，而我所能够为他做的，也只是让他不沾染到那个世界的颜色。“我不想再和老师谈论这个话题了。”少年气恼的鼓了鼓脸颊，他的表情让我想到了来自十年前的那个小家伙耍赖的时候···看来时间并没有改变他多少。“虽然我知道老师你说的都是对的啦！但是···”
但是什么呢？
我轻轻的闭上了眼，心里却很清楚。
不啊，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个很自私的人。
我害怕你受伤，也害怕你在接触到那个残忍的世界后···恐惧着，害怕着我。
我不是在拒绝着你啊。
我是在拒绝那个会被你厌弃，会被抗拒的未来啊。
※
最后我们算是不欢而散。
十七岁是个过于美妙而且冲动的年纪，他们向往着的那种陌生而又浪漫的感情，为此可以不惜一切，甚至是遍体鳞伤。但是现在的冲动不代表以后在经历过一切，还会保持原来的那种冲劲十足的初心，我所害怕并非是两个人在一起之后的困难，而是黑羽快斗会后悔。
被纲哥力排众议送到日本的我，已经算是脱离了家族却又得到家族荣耀庇护的编外人员。
按道理来说只要没什么人胆大包天的敢和彭格列开战，那么稍微聪明点的人都不会不识趣过来招惹我。更别说我目前所在的还是有那个浮云镇守的日本，无论是安全还是什么的都可以不用担心···不过事无绝对，在关于黑羽的事情上，我总是不希望有任何糟糕的可能性。
“所以呢？大晚上的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倾诉你的情感经历？”电话那头凛冽的风声甚至一度盖过了少女说话的声音。“林梓一，你果然是有病吧，正常人谁他妈会像你想这么多？”
“我只是不希望他在将来会说后悔···我一想到那个画面就感觉到了害怕。”
“真是的，为什么我一个单身汉还要给你进行感情辅导啊。”
我轻轻的笑出了声，医院天台的风很大，特别是到了晚上更加的冰冷。
“因为我不知道该找谁了啊，泰子。”
是的，我打电话的对象，就是目前已经定居在横滨的长谷川泰子。
平时虽然也有短信联系，但是这是我头一次主动给她打电话。
“···嘛，原谅你了。”长谷川泰子发出了得意的哼哼声，听上去似乎挺愉悦的，但是下一秒她对我又分外的恨铁不成钢。“不过十一你啊···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所有人都想着活在当下及时行乐的时候，你都已经想到了未来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了···呜哇，这样想想感觉有点恶心耶，人家黑羽说不定就是想要玩玩，你却是想要绑定人家后半生？”
“我们家都是很专情的生物。”
我的唇边溢出来笑声。
“只有死别，没有生离。”
“···你果然很可怕。”长谷川发出了一句感叹。“我忽然可怜起黑羽了。”
“所以我在给他机会，而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走到天台的边缘坐下，点燃了一支烟后缓缓的道：“我对他的控制力越来越差，我不确定自己会被他吸引到何种程度，但是我只知道一件事情···如果我真得松口同意了他的要求，那他这辈子就只能够在我的身边了。”
“等等！你说的不会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吧？开玩笑？你们黑手党都玩黑化了？”
“我说过我是一个很自私的人了，而且我的占有欲很强的。”我眯起眼吐出一口烟。“重操旧业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更别说我的目标只会是一切手无寸铁的小姑娘了。”
“你这么一本正经的开玩笑我可是真得被你给吓到了哦。”
“或许这在未来就成真了呢？”我用力的吸了一口烟，然后甩开了燃烧到一半的烟头。“要知道关于以前我的心理测评，心理医生可是明确的表示我脑子有病的，就连我哥都被吓到。”
“所以呢？”长谷川闷声的道：“你给黑羽的机会是什么呢？”
“告白，下一次告白。”
我低下头笑了，笑的有一些诡谲。
“如果下一次黑羽快斗再告诉我他喜欢我——”
“那么他这辈子都别想逃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花开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