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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逃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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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在东大的事情,说大也不算大,但是说小却是真的不太小。
毕竟当初闹得那样大,连警察都被惊动的情况下,怎么看都不算是一件小事。
“···我还在等你的解释。”
似乎是觉得我沉默的时间太久了,赤司差不多过了一会后有道:“虽然我也可以查出来,但是排开那些人为心理影响的不确定因素,我更想听听来自我合作者对于这件事情的解释。”
感受到了赤司放软的声线,以及他的想法后,我沉默了片刻。
毕竟那段刚来到日本的记忆,对于我来说太过于清晰也太过于难忘了。
但是鉴于电话那头还有一个头顶着我‘合作者’的人,在等着我的表态,所以我头疼的薅了薅自己的头发后,才颇有些无可奈何的道:“我只能够说···我没杀人。”
“我知道。”
赤司笃定的语气很大程度上给与了我肯定,虽然我觉得他相信我的理由一定不是我喜欢的那一个,但是看在我现在心情还算不错的份上,我决定赋予我这个年幼的合作者一点合作的诚意。“既然你查到了那些事,那么你应该也知道了一个名字——三笠未凉。”
三笠未凉,东大大一历史学专业的学生,是我的同学,也是···
我杀人未遂的受害者。
“中日混血,年幼的时候父母离异,在她的父亲再婚后有了两个弟弟,家境平实,是很普通的一家人。”赤司那头传来了纸页翻动的动静。“三笠大健是赤司财团的财务经理,他的能力并不出众,但是为人却相当的谨慎,经过他手的账目从来没有错过,是个人才。”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我意味不明的调侃了赤司之后,才正色道:“三笠是我同期的学生,最早我们是被分配到了同一个宿舍,关系顶多算得上是点头之交···但是我们有一个很明显的冲突点。”
“丸井教授。”
“没错,丸井教授手中推荐的名额。”大学时期教职人员的手中掌握的权力,可比以前学校中的老师们要大得多,更别说丸井教授作为东大最年轻的在职教授,不少人认为他有更进一步的潜力。“出国留学还是保研···丸井教授手中的名额有且只有一个,而我和三笠未凉都是专业的前三名,就算我成绩最好,但是所有人都认为三笠未凉更有可能拿到推荐。”
“···为什么?”赤司难得有一些困惑。“据我的调查,丸井教授更中意你才是。”
“要知道比起一个孤僻不合群,甚至还有些不好相处的第一名——”
“那些心高气傲的蠢蛋们,更能够接受一个善于交际又存在缺点的人高他们一等。”
人就是这样矛盾的生物。
他们畏惧着强者,同时也嫉妒着他们的优秀。
“总而言之,三笠未凉确实人缘不错,最起码就我所知的,丸井教授那么难搞的人都能够对她温声细语···会给外人一种‘教授其实更加喜欢三笠’的假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毕竟有时候成绩好也不一定代表着什么,大学的教授更多的时候还是会观察学生的人品。
更别说我的丸井教授日常的相处,确实···不怎么友善。
心虚的想到我和年近四十的教授就一个历史学问题吵了一个下午,然后被隔壁文学系的老师喊来保安的事情,觉得其实丸井教授如果真得中意三笠未凉,我也不会很奇怪。
至少如果未来纲哥的孩子这么跟我吵起来,我一定会把他吊在悬梁上打屁股。
“可你并不需要那个推荐名额。”赤司的声音很平静。“你并不在意这些。”
“没错。”我肯定的道:“我和三笠的冲突点根本不存在,可惜没人相信。”
其实仔细说来,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严重的大事,虽然惊动的警察,但是一没死人二没证据,一切都是捕风捉影。除了流言越传越凶外,对我倒是没什么其他的影响···
不,或许还是有的。
我下意识的看向了卫生间门口的方向,透过磨砂的玻璃,我能够看到一个模糊的黑色轮廓,看那个连门把手都不及的身高,想来就是某个应该在床上睡觉的小不点了。
“照你所说,如果东大的事情真得就这么简单的话,为什么你会休学?”
赤司不傻,或许说他比同龄的许多人都要聪明太多了。
以至于他一开口,就是一针见血。
“赤司,你知道人言可畏吗?”我靠在墙上看着镜子中自己的模样,缓缓扯出了一个笑容,虽然有些难看,但是我还是笑出来了。“语言这种东西,是有力量的,虽然我也知道流言始终都是流言,但是我分明已经离开了那边的世界了啊···说我懦弱也好,说我逃避也好。”
“我不想勉强自己···呆在那个被所有人质疑的环境里。”
在我自己都在质疑自己的时候,并不需要来自外界更多的质疑。
所以说我胆小也好,说我懦弱也好。
我不想回到那个···
连反驳都会被认作是狡辩的地方。
电话那头的人许久没有说话。
我觉得赤司或许是感觉到了失望,毕竟我这一番发言连我自己都有些觉得恶心,更别说信奉着帝光准则‘胜利至上’的赤司家继承人了。但是我也解释不了决定不去东大上学跑去意大利那个时候的心情,有着一种隐约的兴奋,还有一些莫名的释然,要知道逃避这个词汇明明在我的字典里算是一个耻辱,但是无论是教授我课业的里包恩老师,还是坚持送我去日本的纲哥,都对于我这样类似于逃兵的事情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而是默许了我的行为。
赤司沉默的时间有一些长。
长到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挂断电话的时候,他磁性中又带着些其他意味的声线才响起。
“东大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了,你先好好的养伤吧。”
“唔?”我有些不明白话题怎么就突然的转到那上面去了,但还是下意识的回应。“好。”
“你——”
“嗯?”我感受着对面短促结束的一个字,有些不明所以对方的态度。
“不,没什么。”
赤司压低了声线微笑着嗓音微颤着,撩拨着我的心弦。
“只是觉得···”
“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
※
赤司抛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我傻楞楞的盯着黑屏的手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卫生间的门就被外面的人敲响了,然后便是快斗有些扭捏强忍着羞涩的声音。
···
被男孩从厕所里赶出来之后,我抬头望着天花板忍不住感慨了一下人生。
我回忆完了自己短暂的二十年人生后,就发现自己自从来到日本,似乎就一直处于被动中。
无论是支离破碎的记忆,还是那仿佛在大马路上就能够遇到的一个和我过去有关的人,还是···那个从我遇见起,就一直在我预料范围外的少年,似乎都是如此。
许是被赤司那通电话引发了一些来自过去的心绪,总之在快斗出来后,我也没什么心情在和他聊天了,半强|制|性|的让他安睡在我的身侧,我自己却是后半夜无眠到天亮。
太乱了。
那种自己一直以来以为的宁静都是假象的糟糕感觉一直撕扯着我的内心,混合着梦境与现实交织的那两个吻,我捂着脑袋想到了许多,混乱中我大致的理出来了几条线。
一条便是那个被D称作警察卧底的波本,现在的安室透。
而另一条便是有时候会突然变的深不可测的合作者——赤司征十郎。
虽然有些在意安室警察卧底的身份,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这个立场去追究了,所以我强迫自己去思考似乎一家子都和我过去纠缠不清的赤司家,然后想到头昏脑胀,直到今天早上过来送早餐的安室敲门,我才浑浑噩噩的从床上爬起来,确定快斗没被吵醒后去玄关开门。
“早上···喂喂,你这什么情况?一夜没睡吗?”
手里大包小包领着东西的安室爽朗的微笑还没有露出来,就被站在门口的我吓了一跳。
不用看镜子我都能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失血过多仍在重伤期间的伤势让我的脸色惨白,半夜没睡的黑眼圈对比起病白的皮肤让我更像是一个国宝级别的熊猫···哦,或许眼睛里面还有不忍直视的红血丝,配合着我无神的瞳仁,就像是恐怖片里的女鬼一样。
“···你。”我被|干|到极致的嗓子哑了哑,然后才继续道:“先进来吧。”
“这是怎么了?”安室倒是对于我的反常有些奇怪,在餐桌上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后,皱着眉头想要过来探一探我额头的温度,却被我下意识的避开了。没办法,梦境中那个缠绵而且带着发泄意味的吻实在是太过于烧人,让我有些抗拒对方的温度以及气息。“你不会情况又恶化了吧,啧,早就说了那个小鬼直接跟我走就好了,你非带在身边也没什么用处。”
“不是快斗的问题。”
我抬起眼去瞅安室。
“是你。”
“···嗯?”安室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后又恢复了正常,如果不是我一直都注意着他的神色变化,可能也不会看到。“我?我又怎么了吗?喂喂,大小姐,你可别···”
“安室。”我打断了男人的话语,按住了他抬起来的小臂。“四年前——”
“你到底想要跟我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