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笼中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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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赤司的母亲？
表情凝滞了一秒，想到了之前在幻境中与六道骸的那一番交流，原本果断否决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我细细的打量了站在前面赤司的眉眼，不知道是不是我此刻的心理作用，我竟真的觉得有些熟悉，而在待我下意识去回想的时候，那股谜雾朦胧的感觉便弥漫我的视野。
“我···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思索了片刻还是觉得实话实说的我，迟疑的道：“在我的印象中肯定是没有来过日本的，但是十岁前的记忆···我也，不是很确定了。”
“是这样么？”
赤司垂下了眼帘，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他转过了身继续带路。
“只是我忽然的想起来了，赤司家中除了我和父亲还有已经嫁人的千佐都表姑外···”
“其实还有一个人有着同样的红发。”
我心尖不知道为什么发颤起来，无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药罐，我想要忽视心中的那股不安，但是却还是忍不住抬头，想要去看少年的表情。只不过赤司一直都没有回头，他脊背如松竹一般的挺|立着，带着从小教养的儒雅之气，竟有些象是平安京时期风花雪月中的贵公子。
“那是···”
“赤司——”
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上什么称呼之类的了，我看着皱眉回过头的赤司，借着自己现在因为失血过多而惨白透青的脸买惨道：“我的伤口似乎···好像又裂开了，虽然有些冒昧，但是可以麻烦你再带我去找一下上野小姐吗？我觉得再这样下去我可能会直接晕过去。”
不知道我的借口，赤司信没信，总之他原先从容中又带着咄咄逼人的姿态终于消失了。
被扶着重新回到了原先的和室，我才发现自己先前找到的托词竟是真的应验了，结痂的伤口一而再再而三的崩开，让先前根本没有什么大动作的我也察觉到了身体上的不对劲。
“情况有一些不妙。”上野小姐拆开了我的绷带后道：“看十一你先前的情况，恢复能力应该不差才是，可是你背后的伤口却像是受到了什么阻断一样的无法正常自愈凝血···”
“而按照这个流血量，十一你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这次是凝血能力失效，而造成的失血过多吗？
我趴在床上靠着枕头，闭上眼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那麻烦上野小姐，帮我包扎的更紧一点吧，一会午餐过后我还要跟着学生回学校呢···”
“十一？”上野不安的凑到我的脸颊边。“你现在的情况需要的是静养。”
“嘛，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不用担心啦上野小姐~”安抚的点了点女人的鼻尖，在她怔愣的表情下我露出了一个笑容。“别看我这样，我也是一个能对自己生命负责的成年人了哦，让女士为我担忧简直就是罪大恶极，所以为了减轻我的负罪感，上野小姐笑笑吧~”
关于哄女人，我可是被里包恩老师亲口承认过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虽然是女性，但是有的时候作为女人的优势也可以将那些男人直接踩在脚下。
原本我还是挺自信上野会被我哄好的，但是没想到女人看着我的脸，竟是渐渐的红了眼眶。
···什么情况？
我诧异的看着忽然捂脸避开的上野，是真的有些不明所以了。
虽然这一招有一些老套了，但不至于直接把人给吓哭了吧？！
大|和女性都是这么传统的嘛？！
“上野···上野小姐？”我小心翼翼的撑起胳膊去看上野的脸。“是我刚刚的话冒昧了吗？要是冒犯到你我向你道歉哦···别哭了嘛，女孩子哭起来就不好看了嘛。”
“不，并不是十一的错哦。”
上野小姐原本还安静的抽泣着，结果转过脸看我的时候，又忍不住眼眶里的眼泪。
“只是···”
“只是？”
“太像了啊···”
上野小姐颤抖着手掠过了我额前的头发，我甚至能够看到倒映在女人眼眸中一脸懵懂不知的自己。“和那个消失的孩子···太像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如果夫人能够看到···”
“如果夫人还在的话——”
“她一定会和我一样，高兴到哭出来吧。”
※
在整理好情绪重新给我上药包扎的上野小姐那里，我听到了一个关于笼中雀的故事。
漂亮的鸟儿被喜爱她的富豪带回了家中，整日悉心照料着。
“夫人是打娘胎起的身体不好，老爷心疼夫人，给她推了外界那些恼人的应酬，特意寻了我母亲和我贴身照顾着。”上野的声音带上了一些哽咽与笑意。“神奈川的这座分宅就是原先夫人修养的地方，我母亲早些年生弟弟的时候伤了身子，所以在传授我医学并嘱咐我照顾好夫人后，便咽了气···夫人那些年，是真把我当作亲生孩子般对待的，这份恩情不敢忘。”
“而大概在我六岁左右的样子，夫人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了。”
“偏巧这个时候夫人有了征十郎少爷，老爷更是把夫人当成了易碎的玻璃物件好好的保护起来。因为常年的卧病在床，不怎么接触外界的夫人越发的郁郁寡欢，身体状况日渐不好，就在我暗自着急，甚至想着报告老爷的时候，夫人却在某一日神秘兮兮忽然唤我入了内院。”
“我原先以为夫人是瞧见了什么新鲜的物什，却没想到会是一个漂亮的孩子。”
上野的语气有一些感叹，她手上的工作已经完成了，我穿好衣服坐了起来，静静的倾听后面的故事。许是那个孩子真得与我很像吧，女人甚至再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流下眼泪抚摸我的脸，纤细的手指划过了我的眉毛鼻尖，我能够感觉到上野的颤抖。
“那是个可爱的孩子，和你一样有着一双漂亮的湖绿色眼睛，那双眼睛在亚洲人中实在是过于罕见了，所以我第一眼见到的时候，还以为是花园里的精怪现身，吓得当时就哭了出来，为此还被夫人很是说笑了一段时间。”
说到好笑的地方时，上野便含着眼泪掩唇的笑了起来。
但真实的笑意总是存在的很短暂，逐渐的，一种说不出的孤寂爬上的女人的脸。
“那个孩子对于夫人而言——”
“就是光啊。”
漂亮的笼子内住着一只孤独的鸟，她看到了误闯入笼子的绿眼精灵，发出了悦耳的鸣叫。
绿眼的新生精灵带来了外面世界的阳光，照亮了笼中雀的整个世界。
“然后呢？”我默默的握住了上野的手，看着她眼中情绪的变换。“然后发生了什么？”
“那个孩子的出现，成为了夫人每日的期待。”上野歪头继续感叹道：“这样的日子差不多···过了有三四年样子，征十郎少爷也出生了，在我快十岁的时候，老爷预备着想要将身体逐渐康复的夫人还有少爷带回京都的主宅照顾。”
“可就在临行前的三个月···”
“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上野捧住了我的脸，眼神放空到了很远的位置。“夫人说临走前和那个孩子约定了要见最后一面，但直到夫人回到了京都，也没有见过了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孩子。”
“因为当时我已经不再是夫人的药侍，所以我也不清楚京都那边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原本身体有好转的夫人突然的病倒了，连征十郎少爷也照顾不了···我听到那个消息后便匆匆的收拾了东西赶去京都，但却是连夫人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的···天人永隔了。”
“我一直都在想啊···”
上野露出了空洞的笑意。“如果当初夫人见到了那个孩子最后一面，会不会事情又会有什么不一样呢？毕竟啊···那个孩子对于夫人来说实在是太不一样了，不像是长辈与晚辈间的相处。那是我从没见过的夫人的一面，那样温柔坚强的夫人，明明连老爷都没有主动的依靠过，却对那个突然出来的孩子充满了依赖于信任，所以我想啊···”
“要是能够见到就好了。”
“那个把光芒带给夫人的孩子，如果能够在那一刻见到夫人···就好了啊。”
上野的情绪在爆发过后，便疲惫没撑多久的晕了过去。
我将昏睡中脸上还带着泪痕与笑意的女人移到了我先前躺着的地方，随即便推门离开了。
看着门外站着的赤司，我并不意外，事实上赤司再把我送过来后就没有离开。
“我没有十岁前的记忆。”面面相觑了许久后，我率先撇开的视线道：“当初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关于上野小姐口中那个孩子···我也不能给你准确的答案。”
赤司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变化，只是沉默的点点头，将我送出了门。
“喂——”我站在台阶下，看着已经转过身的赤司，还是没有忍住的唤了他一声。
“···怎么。”
我垂下了头，突然发现自己喊住他之后，还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眼神复杂了看了一眼漠然的赤司，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迟疑的道：“不···没什么了。”
如果不出意外，与赤司母亲那个息息相关的孩子，应该是我无疑了。
毕竟我的眼睛颜色确实有一些特殊，虽然是欧洲人中比较普遍的绿色眼睛，但因为我偏向东方人的长相，就越发的罕见，更别说我自认还是没那么大众脸，加上我对赤司这个姓氏以及他们家族特色红发的别样熟悉感，以及接触过赤司征十郎后就松动的记忆封印···
“造孽啊，过去的我。”
抽搐着嘴角的回头看了一眼那古老的建筑，我叹气。“魅力居然大到把人家老娘给攻略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笼中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