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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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不就是快斗吗？
我撑着额头，只觉得脑子钝痛，连带着眼前安室的模样，也模糊起来。
“啊…”恍惚间，我想起了之前与黑羽夫人的邀约。“明天，水族馆。”
“水族馆？”
安室语气不对的重复了一遍我最后一句话，然后握着我肩膀的手更用力了些许。
“你说的，难道是江古田镇东边，最新开的那家吗？”
我则是不明所以。
而安室似乎是认定他的说法是正确的，反而抛下了之前咄咄逼人的姿态，颇有些犹疑的道:“你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听你的说法，是之前的那位‘快斗’…邀请你明天去，对吧。”
“既然是他人的邀约，那十一你最好还是找个理由推了比较好。”
“…什么意思。”
我反手握住了安室的手腕，凝眸有些不安。
“明天，那个水族馆…会发生些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安室见我清醒些了，便松开了手，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但是被我拉着的那只手，却是没有用力的抽走。“我原本是打算来日本度假的，可没打算惹事。”
如果我没记错，安室所属的黑衣组织，似乎最近在日本周边动静很大。
在我来日本之前，我还记得在纲哥办公桌上看到的情报。
“…之前多罗碧加乐园，闹出的事，是不是和你们有关？”
提及有关家族的事，我终于找回了一些被遗忘在脑后的理智。
那个游乐园早在今年五月头的时候竣工，因为其中也有一部分彭格列的股份，因此最早的时候我也是打算去看看情况的。但是在开业当天就闹出了一起谋杀案，原本我只当是时运不济的意外，但是现下看到，原本应该在俄罗斯的安室出现，隐约中我却觉得明了了什么。
“不，不对。”我的怀疑还没落到实处，又被我自己否定了。“以你们组织的行事作风，断不会刻意闹到让警察介入…但是情报中，确实有你们高层成员出没的身影。”
目的是什么？
明日水族馆又会发生什么？
安室的意思，约摸着也是任务在身，加上他特意提了句水族馆…
“安室。”我只觉得额角神经鼓动的厉害。“回答我的问题。”
而我以为压迫的威逼，却对安室没什么作用。
男人眼神复杂的望了我一眼，扭转手腕的方向，便轻易的脱离了我的把控。
因为失了力道，我身形一个不稳，却被原本针锋相对的安室揽入了怀中。
今日的安室穿了一身改良版的复式西装，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薄荷香味，其间夹杂着不易察觉的一丝丝硝|烟味。我的鼻子磕到了他马甲上的银制纽扣，冰凉中还带着坚硬的触感，登时就让我鼻头一酸，眼泪险些都冒了出来，刚想后退一步远离，却被安室按住了脑袋。
我的脸埋在他的胸前，眼前一片黑暗。
身边是他极具侵略性气息，我的吐息间都逐渐带上了淡淡的薄荷香味。
这不对。
我觉得眼角发酸，连嘴里也或多或少的泛起了苦涩的味道。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一种隐秘的，甚至我有些熟悉的无力感，顿时让我没了力气。腿下一软，若非安室眼疾手快的扶住了我的腰，只怕我会跌的很难看吧。
我的脑子胡思乱想，闪过了无数的画面。
其中就有我们初见时箭拔弩张，彼此唇枪舌剑的模样。
我还记得，当初我对这个敢对纲哥不敬的黑皮格外的不顺眼。因为不爽他的所作所为，我主动的接下了关于他的接洽任务，时时刻刻都以给对方添堵为己任，给自己找乐子。
当时全彭格列的人都知道，我与那个和波本酒一样肤色的黑皮，是死对头。
完全就是有他没我，有我没他的状态。
所以后来又是发生了什么呢？让我都能够和当初最无法忍受的黑皮和谐相处了？
啊…
我伸手死死的抓住了安室腰侧的衣料，眼泪被柔软的布料吸收，惊的抱着我的人都浑身一颤。耳边的心跳声一下子就紊乱了起来，一时间我也分不清是安室还是自己的，只觉得难受的紧，也委屈的紧，莫名其妙的就哭出来，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在心底唾弃自己矫情。
耳边传来男人绵长的叹息。
“最后一次见面，和久别重逢的再见…”
“似乎都把你给惹哭了啊。”
剩下的话再传到我耳边，却都已经不甚真切了。
隐约间能够听到他压低了声线，一遍又一遍的摸我的头发，或许是在安慰，又或许是在打趣，总而言之，等到我调整好难得失控的情绪，安室也显而易见的松了一口气。
“见笑了。”我抹了一把眼睛，眼睛盯着男人浅色衬衣上的小片水渍，脸有些发烫。
我鲜少会这样失态，因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眼泪是怎样无用而又软弱的事物。
今日许是酒精作祟，加上回忆起了早前的一些事。
倒是有些情绪不稳了。
男人皱眉看了我一会，然后又叹了一口气。
感觉见面之后，安室这家伙就一直在叹气啊。
我隐约觉得和自己有关，随后反应过来又颇为的不满。
“你就不能淑女点，对自己下手轻一点吗？”安室从马甲的领口处掏出一方白色的棉帕，管酒保要了杯温水，就沾湿手帕为我擦拭干涩的眼角。“也不怕坏眼睛。”
温湿的触感缓解了眼角撕扯的疼痛，我睁着一只眼看近在咫尺的安室，只觉得恍惚。
有什么被我刻意遗忘的东西，从心间冒出了头。
虽然还有些不明所以，但是我还是下意识的开口。
“喂，安室。”
我觉得心脏莫名的鼓动了起来，刹那间血液流通的声音也在耳边清晰起来。
“我……”
“——乌鸦啊，为什么歌唱…”
“——因为在那高山之上，有七个可爱的孩子等她回家。”
手机的来电铃声，没有在继续响下去。
而我被打断的话，也没了着落。
安室已经接通了电话放到耳边，还不忘朝我露出歉意的表情。
我坐在原位看着走远了几步打电话的男人，逐渐凝重起来的表情。
突然的，我觉得我没什么话想要和他说的了。
甚至，我觉得留在这里，都让我有些难以忍受起来。
虽然有些任性妄为，但是我确实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找酒保要来了纸笔，给安室留了句我离开的纸条，我将身上属于安室的西装叠好，放在了安室之前坐的位置上，随后便离开了。
冥冥中，我感觉到原本破土而出的什么…
已经消失不见。
※
离开了久负盛名的红灯街区，我走在入夜后格外平静的居民区小路上。
兜里揣着半包烟，我握着手机有一些发愣。
夜间的风尚还有些凉意，我穿的不多，当时就打了一个寒颤回过了神。
得给快斗打个电话通知一声…
虽然安室那家伙的话含糊不清，态度暧昧，但是水族馆那事，他却不会驴我。
既然得到了消息，自然是不能够让快斗卷进这些倒霉事。
好在之前黑羽夫人让快斗给了我联系方式，不然倒是真的有些无从下手了。
等待电话被接通的时候，我点了一根烟。
尼|古|丁的效果，让我原本还有些纷乱的心绪，趋于了平静。袅袅升起的青烟被风吹过来，直接糊的我眼前发酸，先前哭过一次的我，虽然很快就控制住了眼泪，但是在接通电话的那一刻，我的声音还是不受控制的带上些哭腔，听着倒是有些怪怪的。
“…老师？”
快斗刚接电话的时候，似乎没想到是我，结结巴巴了半天才冒出了个‘喂’。而等我这边说完话，原本还声音发颤的少年，却在沉默了片刻后，忽然的沉声问道:“您现在在哪？”
我在哪儿？
我愣了愣，抬头环顾四周之后，忽然发现周围的环境我压根就没见过。
“我…我也不知道。”我干咳了一声，觉得自己就不该喝酒，丢脸都丢到学生面前了。
“有什么标志性建筑吗？”
“额，我大概在居民区附近，旁边有个很大的公园…”我扫视了一圈，发现了远处居然有一片尚未凋零的樱花林。“有一片樱花树，还开着花，原本以为到了中旬，应该都谢了。”
“是吗？”快斗那边露出了些许笑意。“我知道了，可以请老师在原地等候一下吗？”
“诶？”
“因为现在我要给老师变一个魔术了，需要老师的配合哦。”
我不疑有他，按照快斗的意思挂断了电话，随意踩灭了夹在指间的烟，我在选在了一个开的不错的樱花树下站稳，然后闭上了眼睛，开始倒数。
三——
二——
一。
我睁开了眼。
然后在被风中的樱花掩去视线前，看到了某个前一秒还在与我通电话的少年…
正站在我的面前。
“…这是你的新魔术？”我楞楞看着穿着家居服的快斗。“大变活人？”
不怪我惊讶。
快斗接通电话的时候应该是在家里没错，因为我听到了黑羽夫人说话的声音。而这片樱花林距离公园门口少说也有五分钟的路程，我站的位置更是在樱花林重重叠叠的中心，想要找到我最起码也要个十分钟不止，可我们通话才仅仅过去了三分钟。
要说他家就住在附近，跑过来的，但通话期间我可没有听到他不稳的气息。
就算挂掉电话后，从我闭眼到睁开，也仅仅过去了几秒钟。
“当然不是那种俗套的魔术。”少年的面色还带着健康的粉红，红扑扑的看着有些可爱，他的左手还拿着手机，右手背在身后。“仅仅只是我借助老师施展了一个小魔法而已。”
“魔法？”我失笑。“之前不还说是魔术么？”
“嘛，真真假假，谁又分的清呢？”
少年眨了眨右眼，然后伸出了他藏在身后的右手，其间是七朵纯白的玫瑰花。
“送给我的？”我挑眉。“玫瑰花可不适合送给老师吧。”
“可是白玫瑰很适合老师。”快斗不由分说的将手往前伸了伸，伸到一半后突然脸色一变。“不过老师说的也是，玫瑰花确实不太适合现在送给老师呢。”
如果不是看到快斗被花刺刺伤的手指，大概我会以为这个孩子又在撩我。
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示意快斗伸手，自己则是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巾。
“…我是不是搞砸了？”
少年颇有沮丧的话语在耳边轻轻的响起。
“原本，是想逗老师开心的。”
我处理花刺的手顿了顿。
“…我很高兴。”
“老师骗人。”
“我没有骗你。”
“你就有！”快斗的话像是一柄刺刀，划破了我不堪的掩饰。“老师你，明明就很难过吧，既然露出了那样要哭的表情，就不要强迫自己朝我笑了啊！”
“我希望老师能够笑，是因为开心。”
“哪怕遇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我也希望老师不要勉强自己。”
“面对这种为了安抚别人而露出的微笑…”
“就算是我。”
“也会心疼老师…”
“到不能自己的啊。”
啊…
我看着眼前少年稚嫩的脸庞，忽然一种晕乎乎的感觉上了头。
纲哥救命。
我好像有些醉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