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生》消夏

25、第二十五章

　　楚钧亮冲出教室，先是在教学楼里四处找了一圈，并没有齐若的身影，出了教学楼，到处黑漆漆的，他边找边喊：“若若，若若，我是亮亮，你在哪儿？”可除了凛冽的风声，哪里有他的若若。
　　不知道找了多久，校园里他几乎找遍了，也没有一丝痕迹。他累得手撑着膝盖喘气，也强迫自己冷静下头脑。
　　这时，下课铃响了，学生们蜂拥出教室，向校门走去，他跟着人流，有一步没一步的挪到门口，几个学生想跟着进小卖部买了零食出来，他才恍然大悟，是啊，那个电话！
　　马上跑进小卖部，才打听到似乎离齐若打电话已经有两个小时了。
　　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强，他疯了一般的钻进车里，开车在街上到处找，齐若在这里也没什么交际圈子，朋友也没有几个，根本不可能到别处，想到小桃说那人没出声，心里一阵害怕，不知道她听到小桃的声音会不会误会。停下车，不禁狠狠砸了方向盘一下，自己怎么这么粗心，出来竟然忘了带手机，才会有这样的误会。
　　家也回了一趟，窗户黑洞洞的，家里也空荡荡的没有人气。
　　心里祈祷着齐若不要有事，可万一……他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他的若若怎么可能有事。
　　最后没法，把大牛，石头一帮人都拉出来找，现在什么生意，应酬，他都管不了，只要齐若没事。
　　一票人开始分头在街上无头苍蝇一样乱找，公园，街道，商场，最后连最不可能的夜店，酒吧也不放过，红灯闯了无数，交规在他眼里什么也不是。可灯红酒绿的城市那么大，找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
　　直到凌晨两点，也仍然没有一点头绪。他们回到约定的地点，彼此对视，都是无望的摇头。楚钧亮红着眼睛，回头使命的踹车轮，车身，仿佛脚不是在踹金属而是棉花，几个人一起才好不容易把他拉住。
　　“亮子，别这样，这不还没怎么呢嘛。”大牛使劲抱着他的腰，制止他的自虐。
　　“就是，亮子，没事，说不定去哪个相熟的同学家，你不知道罢了。”石头也往后拽他，试着安慰他。
　　楚钧亮被他们拉得离得车远了，才慢慢停下，喘着粗气，回过头，头发有些凌乱，眼里是骇人的光，“不可能，若若没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她不可能去，即使去也不会不和我说，一定是误会了。”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手机，屏幕黑黑的，悄无声息，他猛然间抬高手臂又狠狠的向下一掷，嘴里咒骂，“该死的！”
　　众人根本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的看那最新款的黑色金属外壳手机应声破裂，电池，机身零零落落散了一地。楚钧亮仰着头嘴里发出怪兽一样的低哼，支撑不住的靠在墙边，双手插入发中。
　　“那她除了这城市，还认识什么地方，可不可能离开了？”李玉丰被他的模样骇住，眼睛看着石头，低声提醒。
　　“对啊，”楚钧亮忽然放下手，就要往车里钻，“她是不是回清莲镇了？”
　　“亮子！”石头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着急的大喊，“你脑子急傻了吧，这么晚了哪有车，怎么可能回去！”
　　“我不管，不管哪儿，只要有一丝可能，我都要去看看。”楚钧亮不理会他，扳开他的手就要走。
　　“你这样子怎么开车！嗯！”大牛也拉住他，“这样上高速不出事才怪！”
　　“你们放手！”楚钧亮沉声吩咐，眼睛更幽深了几分，斜飞入鬓的浓眉此时成了平平的一横，透着疯狂的气息。
　　“亮子，你听我说，”石头咽了口唾沫，尽量心平气和，“你不替你自己着想，你也要为齐若想啊，她可是就靠你啦，万一你出点什么事，以后谁照顾她，谁真心对她好啊。到时候，她找谁哭去！”看到楚钧亮的表情有松动，眼里的戾气散去几分，又赶紧说，“亮子，你想想，要不等你回家休息会儿，咱开快点也能赶得上。”
　　楚钧亮将头靠在椅背，痛苦的闭上眼睛。
　　石头趁机把他挤到副驾驶的位子，自己坐到驾驶位，给大牛他们使了个颜色，开车向楚钧亮的家飞驰而去。

　　一路上，楚钧亮的理智慢慢也恢复了一些，等到了楼下，看到那黑漆漆的窗口，心里又寒了下去，但还是忍下了，他的手抖得厉害，这种状态别说找人，自己也顾不过来。
　　“亮子……”大牛看出了他的黯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了，你们走吧，”楚钧亮下车吩咐他们，“一会儿我上去休息下，完了可能会回清莲镇，到时候再联系你们。”看众人还是一副担忧的样子，也不管他们，径直往回走，“我回去了。”
　　输了密码进了楼道，灯马上有感应的亮了，他遮了一下眼睛，有点不太习惯突来的光明，扶着栏杆，步伐沉重的厉害。不高的三楼此时爬起来有些吃力，直到看到缩在自家门前的小小身影，他的心猛然缩紧。

　　其实，齐若在楚钧亮第一次回来后刚走了一会儿，她走得很慢，也不抬头，两人几乎是擦身而过。她从班里出来的太急，没有带钥匙，只好蜷缩在这里等着，没想到一等就是几个小时，直到她支持不住睡了过去。

　　楚钧亮没有马上上前，而是摸了把脸，再睁开眼睛才确定眼前的人是实实在在存在，而不是他的臆想。抓住栏杆的手握得更紧，冬日冰冷的金属冻得他手生疼，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走过去。
　　她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头靠在门上，由于睡着了，稍稍有些歪斜，梦里还紧咬着嘴唇，皱着眉头，让人心疼。
　　楚钧亮轻轻俯下身体，一手穿过她腿弯，一手扶着她的腰，想把她抱回屋里，但怀里的人儿睡得极不踏实，虽然他已足够小心，还是惊了她的梦。
　　只见齐若睁开迷蒙的双眼，只一下，大大的眼便盈满泪水，本就冻得厉害的鼻头更是通红，说不出的可怜，“亮亮……”
　　楚钧亮停下动作，抬手充满怜惜的给她擦滚滚而下泪珠儿，柔声轻哄，“若若不哭，亮亮在这儿呢。”
　　“我等了，你好久，你，怎么才来？”声音低而断断续续不成句子。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来晚了，”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他自责的无以复加，只能一个劲儿的道歉，手中触到她的手，冰冷，赶忙抱起她，“若若乖，进屋去，外面太冷了。”
　　把她放在床上，盖了厚厚的棉被，又倒了一杯热水放在她手心，才走出去给大牛他们打电话说明情况。
　　再进来时，齐若还是湿湿的双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里面流露着委屈和期盼。他快走几步过去就要拥她入怀，然而，就是那一瞬间，他清楚的感觉到齐若浑身一震，明显的僵硬了一下，马上往后缩了很多。
　　“怎么了，若若？”楚钧亮稍稍退后，疑惑的看着她忽然变得冷淡的脸。
　　“你不要碰我。”齐若蹙起细眉，使劲向后靠。在门外时，她已经等得没了知觉，现在慢慢暖过来，才清楚的闻到楚钧亮接近时身上浓郁的香味，无端响起那个电话，那声声娇嗲，让她反胃。
　　“好，你说怎样就怎样。”楚钧亮想起老师说得白天的事，心里担忧，也就由着她，“还在为白天的事生气呢。”
　　“刚才我已经和老师解释清楚了，明天就没事了，不用担心。”他故作轻松的安慰她，想伸手抚上她的背，却被她剧烈的闪开，“若若，你……”
　　“你以为我是因为学校的事在伤心吗？”齐若抬起头，哽咽出声，想到一个人在街上游荡，心里的难过，失望，已经停止的泪水又忍不住流出来。

作者有话说

　　今天终于开完题了，虽然马上又有汇报，但基本可以恢复更新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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