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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的王 ...

  •   门外熙熙攘攘围了一群人看热闹,王天赐赶紧从驴背上下去,风风火火赶到自家门前,似曾相识的一幕就闯进了眼帘——男男女女的仆人跪满了院子,门内隐约传来胆小的女眷们哭哭啼啼的声音。
      怎么,时间出现了错乱吗?他明明记得不是这一天啊。
      绕是他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当再一次看见自己年迈的父母沧桑地跪在坚硬的青石地板上时,他的心还是使劲地抽痛了一下。
      在人群最后边的张管家第一个发现了在围观人群中的王天赐,他先是一惊,然后使了使眼神示意让他离开。
      说实话,王天赐是有一瞬间的犹豫,他深知此次过去也是自投罗网,但是让他眼睁睁放任一大家子不管去做一个缩头乌龟也绝不可能。
      陈父老来得子,对他宝贝的很,自己虽然不是独子,却是正妻所出,自打出生起就没有尝到过一点苦头,不可以不说是鲜衣怒马,潇洒恣意。
      如今家里蒙受苦难,怎么说也得承担一份身为家里一份子的责任不是,再说了,他心里清楚的很,自己是在劫难逃了,就算他一个人逃了潇洒,指不定皇帝怎么折磨他可怜的老父亲。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王天赐刚要挤出去,就猝不及防被西南拉走了。西南将他拉到一边的小巷口,惊慌道:“少爷,府里不知道怎么了?你怎么能贸然进去?”
      王天赐只道他要回来,并没有告知西南所谓何事,毕竟解释起来也并不容易,西南蒙在鼓里,只以为他是想家了,没想到刚一回府便撞上了这么一档子事。
      西南虽然比他大两岁,却可能是囿于身份的差异,并没有什么主见,畏畏缩缩地拉着王天赐不让他去赴险。
      “哎。”王天赐叹了一口气,道,“从现在开始,你便是自由身了,你也看见了,陈家庇护不了任何人了,你还是另谋出路吧。”
      说罢,他便掰下西南紧捏着他衣袖的手,义无反顾地踏进了自己家门。
      “安远!”陈老爷一见到王天赐就激动地想要起身,却冷不丁被一边的人踹到肩膀上,整个人往前栽去,扑了一身灰。她的正妻,也就是王天赐这样一世的生母,连忙将他扶起来,含着泪拍落他身上的灰尘。
      “嗨!糊涂啊,你这个时候回来干什么?!”
      陈老爷是个体面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衣冠整洁,如今墙倒众人推,一个小小的太监也敢欺负到他头上来了。但是他懂得隐忍,可王天赐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到底是少年意气,二话不说,冲向前,揪住那个太监的衣领,那太监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整个人踉踉跄跄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呸”的一声从嘴里吐出一颗混着血水的大白牙。
      这个小太监名为李逢春,如今看到陈家落败了还特地跑来奚落一番自是和陈家当年有一些不得不说的关联。
      李太监常年弓着身子已经是站不直了,看着比自己还要矮半截的毛头小子在自己面前撒野,让自己在一帮小子面前出丑,害得他面子上挂不住,自然也不会让这事这么轻易的就了了。
      “呵呵。”李逢春讪笑着,整了整自己的太监服,尖着嗓子道,“陈家小少爷好身手。”
      王天赐心知肚明,如今自己这样莽撞的个性肯定是因为西南暗自里对自己的属性动了手脚,多少世了,他还是无法摆脱西南那个狗屁系统的控制。
      纵使落到了这个地步,王天赐仍旧是面色不改道:“我爹只是被贬,又不是贪官,能查出什么东西,再说我们陈家栽怎么落寞,也轮不到你这个没根的阉人在我面前撒野。”
      “阉人”这两个字像是一把利刃噗呲一声插进了李逢春的心脏,差点撕破了他精心的伪装。他站直了身子,俯视着王天赐,突然脸色一变,道:“真是贵人多忘事。我这个阉人可都是拜你们陈家所赐呐。”
      陈老爷一听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一声接连着一声的咳嗽,像是要把自己的肺给咳出来。他痛心道:“报应!报应啊!”
      要说起这件事,便不得不牵扯到十余年前的那场恩怨,那时候王天赐尚且在上一个世界里与人纠缠,李逢春也不叫李逢春,李逢春是他因为他在太后身前伺候,得了太后欢心,太后赐的名字。
      那时候的李逢春也不过五岁,却是已经记事的年纪,他清清楚楚地记得那一道圣旨,将他拉进了无边的地狱之中——李侍郎一家,男人世世代代为奴,女人世世代代为娼。
      可那杀生予夺大权在握的天子怎么能有错呢,错的是他面前的奸臣进献谗言罢了。十年后,自己家族沉冤得雪,可是他又能得到什么呢?自己已经是个阉人了,太后舍不得他,他也不愿意放弃自己手头上好不容易有的一点势力,索性就呆了下来。
      这一留,就留到了现在。
      留着,终有他大仇得报的一天,他要让那些害他的人下地狱,生生世世,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陈老爷很内疚:“是我们陈家对不起他,如今这一切也是我罪有应得”
      如今这所谓的报应对李逢春来说显然是小打小闹,完全难解他心头之恨。陈家越是体面,他就越是难以平息自己的心头怒气。不过事到如今他已经是不着急了,想到这里,他平静下来,嘴角扬起了一个属于胜利者的微笑,像是在等待一个莫大的喜讯般好整以暇,听着厢房里翻箱倒柜的声音。
      听完李逢春的控诉,王天赐是已经不能冷静下来了。完蛋!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这个李逢春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前世根本没有这一号人啊!
      本来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会如鱼得水,没想到剧情发展的越来越棘手了。
      再看死太监小人得志、胜利在望的微笑,王天赐心里登时警铃大作。不知道这家伙正满肚子咕噜咕噜冒什么坏水。
      没想到下一刻就有人给出了答案。
      “搜出了一样东西,大人请看!”一个士兵急匆匆从书房里奔出来,双手呈上一沓信件,虽然不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东西,但是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上面一字一句全是和朝中大臣商量的谋反之事,白字黑字,写的明明白白。
      李逢春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地将那信件揣在了衣袖里,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得交给圣上裁决,来人,先把陈家一家老小关押起来!”
      ……
      狱中,脱下了一身锦衣,西南才觉得面前这个人有了几分烟火气。
      那人缓缓开口:“不是和你说了让你不要回来了吗?”王天赐没好气看着西南额头上缓缓显现出一个红印。
      “我说过,命中注定的是逃不掉的。”
      地牢里阴暗潮湿,鼻尖充斥着稻草腐烂的霉味,听着犯人痛苦的□□声,王天赐反而难得道冷静了下来。
      “我该怎么办?”他自嘲地笑道,“轮回了许多世,却依旧过不好这一生。”
      “你等着,不久后就会有人通知你出去的。”说完,西南额前的红点一闪一闪有隐隐消失的迹象。
      “等一下,你先别走!”王天赐从草堆里站起身来。
      “还有何事?”
      回答他的是一个结实的拳头,拳头像是雨点般落到了西南身上,王天赐边打边骂,胡乱发泄一通。
      “让你不让老子好过,让你欺负我!”西南招架不住,被打地嗷嗷直叫唤。
      “少爷,少爷,小的知错了,少爷,快别打了!”听到一声少爷,王天赐才停了手。
      西南赶紧躲到角落里,警惕地看着王天赐,委屈道:“少爷,就算你生气我回来也用不着下这么重的手吧,西南已经没有家了,少爷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说不动容也是假的,王天赐板着脸道:“过来!”见人不动,他又补充道:“过来,我看看伤地重吗?”
      ……
      十年后,帝王驾崩,六皇子龙阳即位,该国号为枭
      十五年后……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龙阳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止不住地咳嗽。好看的眉紧紧地拧巴着,忧心忡忡地看着远处,在远处,依稀可见戎马倥偬。
      他穿着单薄,却好像对这寒冷丝毫不在意的似地,被冻得毫无血色的双唇紧抿着。又是一阵大风袭来,像是裹着边塞的血雨腥风似地,龙阳甚至觉得自己恍惚间闻到了血腥味。
      “皇上,回去吧,外边凉,仔细着冻着了。”李逢春上前,将手中的大氅盖在了龙阳瘦削的肩头。
      “回去吧。”龙阳将目光撤了回来。
      身为帝王,龙阳近来连一个好觉都没有睡过,边疆战乱,由于先帝重文轻文,这个国家一落到他手上的手上的时候就是根基不稳,边疆的人虎视眈眈,国内连一个领头羊都没有,所谓的大将军畏畏缩缩,躲在战线后面安全享福,他一生气就把那人给杀了。
      枭国连连战败,战线几乎逼近皇城脚下。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民不聊生,这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怕是要败了。
      龙阳想的是,如果还没有起色,那就只能自己御驾亲征去安抚民心了。
      如今,能撑得过一时便是一时吧。
      “来——报——”远方的探子拉长了身音,一路小跑,在门口的时候忽然被门槛绊倒。
      “报报报……”探子结结巴巴,激动地半天说不出话来,龙阳的心就像是被一双大手紧紧拽在了半空中。
      龙阳的心倏然一紧,在听到“胜了”的时候,那颗心忽然落到了肚子里,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皇上,皇上……”探子已经是泪流满面,“胜了,我们枭国胜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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