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了很久》天降欢喜

12、第 12 章

　　“想起来了吗？”沈林言眉心透着一股淡淡的期待，举着电话的手竟然抖了两下。

　　宁艾痴痴地盯着照片，然后又抬起头看向他，眸光之中探究着先前的记忆，“你...是Nic？”

　　“对，我是Nic。”沈林言把手机扣放到床上，双手支撑在身体两侧，整个人朝后稍稍倾斜，刻意扬起的下巴仿佛在隐藏着紧张情绪。

　　屋里的空气似乎静止不动，尴尬的氛围硬生生将两人笼罩，再沉默下去，就能把两个大活人石化成雕塑。

　　终于，宁艾还是败下阵来，先开了口，但明显底气不足，也虚弱得要命，“那个...你能不能不要开玩笑啊？”

　　沈林言彻底失去耐性，身子一偏，下了床，双脚直接踩在木地板上，因为没穿袜子，落地时那一瞬间的冰凉让他稍微恢复了神智。

　　可身上那股即将迸发出来的暴躁却随着他手上的动作顿在原地。

　　握紧的拳头，垂在身体两侧，难掩怒火。

　　宁艾脑子里同样乱乱的，她在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就想起他是谁，虽然一时间难以置信，但既然他能拿出这样的证据，就绝对不会骗人。

　　这样一来，也能缕清之前那一连串行为的意图。

　　“沈林言，你先不要发火，我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行吗？”宁艾小心翼翼地提问，生怕一个不小心又会把他惹毛了。

　　要知道，她欠他的，恐怕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

　　沈林言没接她的话，带着那股子气走到书桌旁，拉开抽屉，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东西，当然还有他‘珍藏’许久没打开过的一盒黄鹤楼。

　　“你干嘛去？”宁艾见他拿着盒烟往外走，把被子一掀，光着脚丫子就下了床。

　　沈林言瞪她一眼，“穿鞋！”

　　“你别抽烟，我就穿鞋！”小样儿的，还会谈条件了！

　　宁艾见他一动不动站在自己对面，脚底下虽然没什么力道，但还是踩上了那双小熊图案粉色拖鞋。

　　然后，仰起头深呼吸一次，眼神略带疲倦，“对不起，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好，请你原谅。”

　　沈林言眉头皱了一下，“原谅什么？”

　　宁艾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好将视线挪到他凸出的锁骨上，转移一下藏了好久的愧疚，“原谅我当初失约了。”

　　初一那年的暑假，沈林言还没开始窜个子，只有一米六出头，爹妈担心他以后也这模样，天天让他打篮球，跳来跳去，那个时候的他只会拍拍球而已，运球投篮等基本动作都很不标准。

　　一次偶然，他妈得知一位老同学的朋友办了个国际青少年篮球夏令营，封闭式训练四十五天，又是全程英文交流，不能说任何中文，正好合了她的心意，一个半月不用看孩子，足够她出国玩好几个地方。

　　美其名曰为了让孩子锻炼身体加提高口语，但其实父母二人都是各有猫腻。他们以为孩子小，不会明白那么多，可那个时候的沈林言早就知道家里的一切，不说而已，也懒得理他们，更何况，这项运动是他喜欢的，在电视里看到过偶像灌篮的动作，双手挂在篮筐上暴扣一定很爽。

　　于是，他得知要参加这个夏令营的时候，答应得很干脆。

　　也正是在夏令营的第一天，他碰到宁艾，那个时候，她就比他高了几厘米，更可怕的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在男厕所。

　　见面的方式也很狗血，沈林言在小便，宁艾很自然地走进来，跟他说了句‘你好啊’，然后就直勾勾地从头到脚把他看了个遍。

　　紧随其后的两秒钟，男厕所里爆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啊’。被窥探到的男生一脸镇定，侧着身子把裤子提好，再转身的时候，女孩儿已经跑走了，还好，没傻到再跟他挥挥手说拜拜。

　　不过，至今他脑子里都个问题没问出口。

　　接下来的几天，宁艾在女生队里几乎成了隐形人，干什么都不冒头，沈林言也没多瞧，看她一眼便匆匆略过，跟着教练好好训练。

　　直到有一天，长得过分好看的他被几个大一点儿的男生堵在厕所门口‘调戏’，说他是姑娘，又要扒他裤子看看有没有那玩意儿，男生心中堵着一腔怒气，正想冲过去揍人，身后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

　　“让开啊！”

　　一桶水就这样泼在了那群混蛋的身上，活活浇了个透心凉。

　　她把水桶向外一扔，准确无误地扣在为首的那个男生头上，然后拉着沈林言就朝反方向跑，跑了好久，两个人才在一处平房后面停下来。

　　少年和少女手拉着手，呼呼喘气，对视一下，两人都笑了。

　　“那咱们就扯平了？”宁艾眨巴眨巴眼睛，祈祷男生能够给个肯定的答复。

　　沈林言足足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十秒钟，才扬了扬嘴角，点了下头，“扯平！”

　　“耶！”宁艾直接抱住他，开心地拍着他的背。

　　这还是沈林言第一次被女生抱，虽然她胸口也平平的，但青涩年华，男女之间的亲密行为还是让他脸红心跳好久。

　　那一晚上，他觉得自己变了。

　　转天一早，五点不到，他就醒了，才发现，床上有点儿粘。

　　从那天起，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发现了那群男生欺负人的事情，沈林言再也没有看见过他们，反倒是宁艾天天跟他一起吃饭，打训练赛的时候也会主动和他一队，两个不算小的小朋友，关系越来越好。

　　训练营结束，沈林言要回新京，大合照之后，他让工作人员拿手机给他们俩拍了一张照片，这一次，是他主动牵起了宁艾的手。

　　两个人笑得都很开心。

　　只不过，答应了要保持联系的小姑娘，在他回到新京的第二天，就再也联系不上，手机号码打过去是空号，□□头像再也没亮过。

　　她在他青春岁月里留下的痕迹，只有那张照片，还有五条短信。

　　最后一条，是她说：Nic，我也喜欢你呀！

　　是，人生就是这样，他之后再给她发的任何短信，都石沉大海，直到多年之后，她才知道，那个矮胖的小男孩儿，已经长成眼前的他。

　　沈林言看着她忍着感冒的难受跟他道歉，同样也对这件事情抱有惊讶却又一时间无法继续沟通下去的样子，不忍心，“你先去躺会儿，我出去抽根烟。”

　　这层窗户纸捅开了，代表着什么？

　　宁艾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在关上大门的刹那，她才瘫倒在床上。

　　头痛，身体痛，哪里都痛。

　　情窦初开的十三岁，宁老爹看到孩子抱着手机傻笑，又看到她无意间放在书桌上的那个名牌钥匙扣，第一次打了她。

　　时至今日，她都记得，爸爸当时有多生气，他说：“宁艾，别说你年纪小，就是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也别给我带回来这样的男生，我们宁家高攀不起。”

　　宁家，高攀，不起。

　　大概，他也曾经高攀不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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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句，很现实，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