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木爻木大

27、第二十七章

　　当忻晨看到这火球时，她就已经开始往虫族的方向猜测，但是没想到的是对方来得如此之快。那橘色的火光将整个黑暗的天空都点亮了，这里还只是人际罕置的阿尔泰地区，这颗星出现在天空，恐怕全世界都已经看到了，还不知道星盟以外的人是怎么样的反应。

　　“不是只提前到两个月吗？”忻晨问道。

　　李康的脸色一点也不好看，就连平日里的那种嚣张都看不到了。

　　“我们测量了这一颗慧星的大小，同时也调了哈勃的照片，大概可以确认的是这只是分裂出的一支先遣部队。”

　　“还有这种操作？”忻晨一直摆脱不了对虫子的基本印象，她总觉得这种生物不应该拥有智慧。

　　“训练你们的事情想来虫族已经知道了，不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李康示意忻晨系好安全带。

　　忻晨把自己在直升机上绑好，如果不是突然杀出的虫族，她想李康应该是来缉拿自己的，于是清了清嗓子，向李康问道：“李中校，所以我现在是要回去驾驶鹿了吗？”

　　“你觉得呢？”李康反问道。

　　忻晨不敢保证自己是唯一体验过驾驶的人，但是她相信有资格驾驶鹿的不止自己一个，于是忻晨大胆问道：“李中校，我听说鹿会选择自己的驾驶员？”

　　李康抬起了眉目，他看了看忻晨说道：“你从哪里知道的。”

　　忻晨也不理会李康的提问，接着说道：“所以，当第一代驾驶员驯服了鹿以后，鹿就认可了他们的DNA，所以这次来的学员都是第一代人的子孙，看起来像是搞特权，其实只是有我们可以驾驶鹿，对吗？”

　　“你知道的太多了，忻晨。”李康说道，不过他很快又拍拍掌，继续道：“所以驾驶鹿就是你的宿命，你还是接受吧，别给我找什么理由了，等飞机降落，你就乖乖的去鹿巢。”

　　“可是来了四十八个人。”忻晨言下之意是她不可能是唯一。

　　“但就你是罗荌的孙女。”

　　“……”忻晨拍着自己的头，无奈的说道：“她和我外公就没有私生子么。”

　　“你可别侮辱你的外婆，”李康沉下脸，他狠狠的说道：“你和你母亲生下来的宿命就是驾驶鹿，这是你外婆和外公的决定，这更是全人类的决定，选择？你可没有选择的余地。你以为余下的四十二个人是来做什么的？那都是用来练兵的，只有牺牲他们才能成就你们。”

　　李康的直接让忻晨有些窝火，她装孙子已经太久了，忻晨终于也变了脸，她对李康咆哮道：“既然一开始就要让我驾驶鹿，那凭什么我的人生，他们的人生就可以随意让你们处置？难道罗荌生了我的母亲，我母亲生了我，我就不能是我自己了吗？”

　　“是的。”

　　李康回答道，这两个字从他的嘴里吐出不带一丝感情。

　　“不好意思，我拒绝。”忻晨回答道，她依然坚守着她的固执，如果说驾驶鹿是因为要拯救地球，她或许会答应这中二的理由，可是如果她的出生就是为了这鹿，那她只会觉得自己的人生是笑话，可她却不愿意成为一个笑话，她要坚守她最后的尊严。

　　“你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的。”李康说道：“或许会死。”

　　“反正都是死。”忻晨闭上眼：“来个子弹还痛快些。”

　　“年轻人，有脾气，但是你别为你说过的话后悔。”

　　“不后悔！”

　　忻晨掷地有声，她为什么要后悔，如果她选择了别人安排的生活，那才是她真正的噩梦。

　　“飞机不去鹿巢了，去北岛机场，马上安排一架飞机，把忻晨送回锦市。”

　　对于李康方才还威胁着自己没有选择，但此时反转似的决定让忻晨有些吃惊，她不知道此行究竟有什么目的，会不会对她的父母不利，她更希望的是星盟放弃了自己，给自己留下一条生路，想来自己已经背上逃兵之名，但无论是什么结果，忻晨知道，她用力在这里折腾了一周，终于要回去了。

　　直升机朝着东方飞着，在目光极远之地还能隐约看到大地泛起了一层鱼肚白，忻晨的目光却还是在身后，慧星橘色的光芒在与大气尘高速摩擦后越发的红了起来，整个大地就像染上了一层血，忻晨紧锁着眉头，这压抑的感觉让她心脏很是难受，梦中下腹受过的伤还在隐隐作痛，她怕死，但她也不想没有自我的活着，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坚持做一个窝囊废吧。

　　直升机到了北岛机场，李康下了飞机之后便离开，留下了两个二等兵守在忻晨身边，只等飞机准备好就让忻晨回家，北岛的风一向不小，站在风口的忻晨第一次觉得在这里找到了一丝成就感，她总算为自己做了一次主。

　　“小朋友……”

　　忻晨回头却意外的见到了程烨，程烨提着自己的行礼箱，看来应该是李康让程烨准备的。

　　“程小姐，”忻晨回答道，她看着程烨尚包扎着的手臂又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好些了。”程烨将手上的一件大衣递给了忻晨：“披着，别着凉了。”

　　“谢谢程小姐。”忻晨将衣服套上，其实程烨对她算得上不错，至少两个人相处的这几天程烨也挺照顾她的。

　　“你还是决定要离开？”程烨都快忘记了自己手中还拉着忻晨的行礼箱。

　　“嗯。”忻晨点点头，回答道：“不好意思，让你操心了。”

　　“没事没事，”程烨回答道：“有个小朋友在家也挺热闹的。”

　　忻晨听得出来程烨的话里有些尴尬，作为一起生活过几天的室友，或多或少肯定是有一些不舍在里面，不过程烨好像不太意思说出口。

　　“程小姐，我回去之后也会想你的。”赤子总是要坦诚一些：“希望有机会还可以和你再见。”

　　“哎……”程烨却叹了口气，她看着远处火红的天空说道：“等它们来了，这一件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小朋友，你可要保重才是。”

　　忻晨自然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工蜂和猛犸她是见过的，那可不是一般的军队可以对付得了的怪兽。

　　“程小姐，”忻晨咬了咬唇，又问道：“你会觉得我任性吗？”

　　程烨伸手揉了揉忻晨的头发，回答道：“真是非常任性啊，少女。”

　　忻晨心里有些失落，其实她希望有人告诉她这种任性并没有错，人来世走一遭无论十年、二十年或者一百年，要为自己而活才显得有意义，如果自己连出生都是为了成就他人的目的，那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不过啊……”程烨接着又说道：“年轻人不撞破南墙又怎么知道自己走的路是对的还是错的呢？万一这墙被你撞塌了呢？万一你觉得撞得太久头痛了不想继续撞了呢？如果不自己走一走，撞一撞，你就永远无法成为一个完整的自己。”

　　“好像有些听不明白。”忻晨回答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这样也没有错吗？”

　　程烨看看天，又看看忻晨：“错没错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只是我觉得我可以理解和尊重你当下的决定。”

　　“谢谢程小姐。”忻晨伸手接过自己的行礼箱：“程小姐，马上你也会上前线吧？”

　　“是的。”程烨一脸头疼：“前线战场可少不了医生，不过我们稍好一些，有人保护着。”

　　“但是虫族可不会遵守《日内瓦条约》。”忻晨说道，马上她又闭上了嘴，她自己已经是个逃兵了，如果回去继续做一个平民，她日后或许还要受星盟的保护，自己好像并没有资格再说这种话了。

　　“你的飞机好像来了。”程烨扬着下巴指着机场的一头，一辆小型飞机正滑行而来。

　　“程小姐……”忻晨突然抓住程烨的手，她认真的说道：“麻烦你帮我照顾好我在六组的队友，如果你有机会见到她们，告诉她们我不是做逃兵了，我只是去做我自己，日后我是生是死都是我自己的决定。”

　　“好。”程烨答应道。

　　忻晨本来还想再叮嘱几句，最后还是咬着自己的唇不再说话了，人生的每一次决定都意味着拥有新的同时抛弃了旧的，一个选择了回去而抛弃队友的人，说什么好像也没有意义。

　　“那我走了程小姐。”

　　“一路顺风，小朋友。”程烨说道，她比忻晨大八岁，正如她所言，她理解忻晨做的决定，可是同样的她也理解忻晨此时的痛楚，看着忻晨的飞机停下，忻晨拉着行李顶着风往飞机而去，程烨又叫住了忻晨。

　　“还有什么事，程小姐？”

　　“小朋友，不要自责，如果太自责，就放声的哭一场吧。”

　　忻晨突然愣住了，她就在这么一瞬间觉得，她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原理程烨有时候也可以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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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各位读者，本文从这章开始会改为一周一更。原本是想写一些关于懵懂青春的故事，一开始也是决定像写《鲸落》一样，无论是否入V，无论有没有人看都坚持下去，但现在我的生活遭遇了一些变故，可能需要去写一些帮助我减少生活压力的故事，只能暂时放弃一下自己的坚持，毕竟我不是十八岁的忻晨，这里也真诚向支持着本故事的读者们道歉。
接下来我会把投过的雷还给大家，非常感谢各位读者对我的支持和理解。
本文下次更新时间：下周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