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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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哥，你们在麻都真的遇见前辈了？”
卓一凡走在回家的山路上，满眼崇拜看向前方。卓久诺走在他前面，脑后的小揪揪上下颠动，很不着调的模样。苏府村一役后，卓久诺在家族中名声大振，能与陆仙人和金翅鸟前辈并肩作战，真是卓家千年未遇之幸事，就是放眼整个修真界中也是前所罕见的，还被评上当年修真界十大杰出事迹之一。
这次表哥一身赛博朋克风从城里回家过年，家族中那几个出了名古板的长老竟出奇一致地不予评论，足见对他的包容。卓一凡有好几次发现某长老瞪着堂哥荧光色的牛仔裤眼里燃起熊熊烈火，要是换了别的弟子，简直不敢想象。
如果是自己，可能会被扔进后山流浪到地老天荒吧。
“陆师兄当真和传说中一样明察秋毫？”
卓久诺摇头晃脑，有些得意，“我陆哥名侦探，懂吗？柯南那种。”
那岂不是扫把星？！！！
卓一凡瞳孔地震大受震撼。
又见卓久诺摆了摆手，完全是一副苦恼自家艺人太红的经纪人模样，“哎呀，说多了你不懂。什么本格变格，黄金时期三巨头你听说过吗？你看你不懂吧，反正明天他就到了，你可以当面采访。”
卓一凡小声嗫嚅，那倒也不必，毕竟像陆乐这样远道而来的名侦探，大概率会发生连续杀人事件。
……不吉利啊。
卓一凡还欲追问，队尾的卓依依冷冷催促起对方。卓家老宅在长白山深处，交通不方便网购，他们三人一大早被长辈指挥去山下采买年货。别看卓依依年纪是三人中最小的，性格却最沉稳，还有学霸光环，卓一凡一直有些怕她。
“依依赶着回去做作业吗？大过年的可以休息了。”
卓依依看他一眼，眼神不是很苟同。
卓一凡沟通失败，只得加快脚步。
今晚卓氏准备涮火锅，三人来到村头的来来菜馆取之前预约好的食材。临近过年，本该是菜馆最忙碌的时刻，今天却门窗紧闭，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菜馆老板娘王翠姑视赚钱如命，为何今天一反常态。卓一凡心里觉得奇怪，上前推门唤了几声王婶。
来来菜馆是村里的老店了，他们三人都是王翠姑看着长大的，推门不见老板夫妇，三人自来熟地走进厨房。厨房的灶台上果然堆着几摞打包盒，里面是卓家下单的蔬菜和肉类。
“果然王婶最好了。”卓一凡瞅着他最爱的热气羊肉咽口水，王翠姑还给他们留了两只刚熏好的鸡架。他和卓久诺对视一眼，默契地黑下一盒当夜宵。
“菜还是热的。王婶去哪了？”卓依依对他们的行为嗤之以鼻。“还有张叔呢？怎么也不见了。”
平常忙前忙后脚不沾地的老板夫妻竟然都不见了，她感到有些不妥。“哥，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卓依依从麻都回来后就对卓久诺很敬重，这让卓一凡越发坚定自己的推测，堂哥在麻都一定做出了让学霸刮目相看的大事迹！
卓久诺扣上背包，对卓依依说道，“不如我们找找，确实有些奇怪。”
三人一顿好寻，终于在没开灯的雅1包房里找到坐着抹泪的王翠姑。
“王婶，大过年的你哭什么？”
王翠姑双眼通红就着走廊里的亮光看清来人。他们夫妻二人虽不是本地的，但定居在村里也有几十年了，这些年不时能看到一些身着道袍仙风道骨的人路过。即使不了解卓氏具体是做什么营生的，但也能猜到一二。她听说卓氏是本地望族，是这里的老土著。老人总有些迷信，村里虽说不上风调雨顺，但每年也都平平安安的，大家都觉得是卓氏的功劳。
此时一见到这几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她就像看到了救星。
卓久诺俯身抱抱对方，用一种撒娇的语气询问。他从小长得好看，很受村里妇女喜爱。王翠姑一看见他的脸情绪稳定不少，她抽抽噎噎道，“小卓，老张他撞鬼了！”
在场三个小卓面面相觑，在卓家老宅前撞鬼。这鬼是大粪缸里练游泳——不怕屎（死）吗？
卓久诺捋捋头发干咳一声，“王婶，这世界上没有鬼，一定发生了我们意料之外的事情。让我来帮你把它找出来。”
如果卓一凡读过陆乐最新的推理小说，一定会发现卓久诺是在模仿。
可惜他没有。他觉得这位堂哥果然和传说中一样酷！在卓一凡期待的目光下，卷毛侦探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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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失败意料之中。”陆乐疲惫地捧着一杯热茶蜷缩在椅子里，他下车刚和卓父打了个招呼就被卓久诺薅走救急。
陆含英最近快生了不方便出门。在卓家屡次盛情邀请之下，陆乐这个拿人手短的不得不冒着严寒跑一次东北过年。卓父这些年通信时总有意无意提起徐绍修，陆乐心领神会卓家醉翁之意不在酒。徐绍修这只死宅鸟，要不是陆乐硬拽他旅游，他根本不会离开麻都。
“徐老师没和你一起来吗？”卓久诺四处张望十分失落。
“他说要去看个朋友。”车到山脚下的时候，老男人突然想起自己有个朋友住在山上，在收费站小卖部买了瓶家庭装可乐就走了。陆乐根本不想问对方深山老林里的朋友是什么品种，徐绍修为什么提瓶可乐就去串门了。
卓久诺瞬间睁大眼，“你是说，我家后山上有那种东西？可是我家世代靠山而居，从不知道啊。”
陆乐翻翻白眼，那种东西是什么东西。对方惶恐的样子让他想起一则志怪小说，有个古人将房子建在山上，一觉睡醒房子不见了，才发现山包原是巨龟壳。
“你家眼皮底下居然还能发生需要出动他的案件？”陆乐啜了口茶，老卓家不行啊。
卓久诺捂着脸。他回家把王翠姑的事情告诉他爸，卓父听罢掐手指算了一会儿，微微一笑继续洒扫庭院中残雪，让卓久诺自己解决。“你不知道我爸是个工作狂，他不肯插手，那一定大有问题啊！”
确实大有问题，不过不是卓父的问题。陆乐按捺下心中吐槽，幽幽叹气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卓久诺乖乖复述起当天发生的事。
故事的起因源自一周前王翠姑在一个闲置的咸菜缸内发现一包现金。这只咸菜缸平时是用来堆杂物的，要不是快过年了大扫除，她平时也不会清理。现金用一种黄色的纸头包裹，有点像上了年头的草纸，用手一碾就碎了，金额大概有个两三万左右。王翠姑想当然以为是老公藏的私房钱，她怒火中烧盘回到家的老公，不料老张竟告诉她钱是在山里捡的。
两天前张万有进山砍柴，他每月都会进一次山。后山有一种少见的果树，它的枯枝熏烤肉类有一种奇特的芳香，来来菜馆的老顾客们都很喜欢用它熏烤的鸡架。他按照常走的路线走了一上午，和往常一样凑满两捆柴后打算离开，但又想到马上要过年了，两捆可能不够用，略一思索打算再多捡点。张万有靠山吃山，在山脚下住了几十年，他深知这座山虽然地势复杂，还有野生动物出没，但只要在某个范围内活动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张万有一路向大山深处前进，这个季节的山林有一种人迹罕至的美丽，他远望天高云淡万点雪峰，只能词汇贫瘠地发出诸如这雪真白天他妈好冷之类的感慨。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岔路上有一道血痕，雪地上散落着几个凌乱的脚印。他连忙上前查看，觉得像是某种禽类的脚印，看大小可能是山鸡之类，怀疑有人偷猎野味。
张万有顺着脚印一路追踪，不料竟来到一处破庙前。他在这住了几十年，从未听谁说起过山里还有座庙。如果说是卓家那群道士弄得，这破庙看着也不像道观，反倒像是一座塔。平常人遇见深山破庙可能已经吓破胆了，但张万有从小胆子就大，他不仅不怕反而觉得身上暖洋洋的，心想反正来都来了不如拜拜再走。庙内空间不大，只有一尊神像和一只香炉，香炉锈迹斑斑，一抹一手香灰。张万有见那神龛上供的不是观音娘娘也不是弥勒菩萨，而是一只木雕公鸡。他没什么文化，不知道这是哪路神仙，不过他属鸡，于是就跪下磕了三个头。起身时脑袋不小心撞翻香炉，香炉内部露出一只纸包，他捡起一看是一沓现金。
故事听到这里，王翠姑自然以为是自家老公走运。所谓心诚则灵，一定是三个响头感动了大仙。
“然后呢？”陆乐催问道。
要是故事止步于此，王翠姑也不至于后来在厨房里抹眼泪。
“我去问了家里叔伯，没人见过那座庙。但张万有的描述与古籍中所记载的白鸡神相符。相传唐时有白鸡得道化为女子。当时发生瘟疫，女子制药施舍。后白日飞升，时人立庙祭祀。白鸡神的庙座上供奉的就是一座木刻白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张万有编不出这样的谎话。”
卓久诺继续说道。张氏夫妇高高兴兴休息了几天，平时来来菜馆生意很忙，老两口没机会休息。这次王翠姑和张万有还去逛了镇上的商场，买了一套过年穿的新衣。好日子没过两天，王翠姑发现她老公有些不对劲。
陆乐似乎终于产生了兴趣，身体向对方的方向微微倾斜。“怎么说？张万有是不是表现得像一只鸡？”
卓久诺有被吓到，“陆哥你怎么知道？”
根据王翠姑的叙述，张万有最近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她从家里的摄像头录像里看到张万有竟蹲在地上像鸡一样打鸣。
“我们也看了录像，张叔垂头蹲在地上行走，边走边发出咕咕的声音，仿佛被公鸡附身一样。”
陆乐挑眉，又听卓久诺解释，“一开始我们也不相信，认为是张叔故意装鬼。直到依依在古籍上找到一种叫鸡鬼的东西。相传在广西龙州，有一种叫鸡鬼的巫术。鸡鬼可以化成人，只是走路的时候总低着头，眼睛也没人的神采。养鸡鬼的人指使鸡鬼半夜偷邻居的鸡，因此普通农民非常痛恨这种东西。”
“不止是来来菜馆，最近卓家内部也出现了失窃。”
卓久诺的三伯丢失了一对刚写完的春联，还有个小辈寒假作业被偷了。
陆乐才见过那小孩，寒假作业不见以后整个人容光焕发，在院子里乱跑别提有多高兴。
“你确定这是鸡鬼偷的？”他迟疑道。
“我大姨年三十准备发的红包也不见了。大概这个数。”卓久诺用手指比划了一个数字。
“那还是找找吧。”陆侦探决定向金钱低头。
“事已至此只能让徐老师帮帮忙了。他面子大人脉广。”卓久诺抱拳。
陆乐思索半晌总觉得卓久诺影射他男朋友是家禽。
有被冒犯到。
一行人到达来来菜馆，菜馆今日依旧没有营业。陆乐一进门就看见一名中年男子站在院中抬头看天，这人身高不矮，两条腿瘦的像麻杆，直挺挺站在院子里的模样还真有点金鸡独立的意思。
对方偏头打量陆乐一行人几秒，嘴里嘀嘀咕咕走开了。
王翠姑走出房间，见到卓久诺忍不住又掉了几滴眼泪。“老张越发不对劲了。大侄子，你说这可咋整。”
卓久诺搂住她安慰，指着陆乐说，“王婶您别急，你看这是我们从麻都来的朋友。张叔这……”他停顿了一下，心说王翠姑禁不住刺激，不能说实话。“肯定不是见鬼。”
“诶？”陆乐摆手，“怎么不是闹鬼。这分明就是鸡鬼。”
话音刚落，张万有的方向传来一声鸡鸣。
陆乐指指他，轻声说，“王婶你看，鸡鬼听到我们识破它了，正在害怕。”
王翠姑擦干眼泪盯着陆乐，“大仙你看这该怎么办？我们老两口一辈子老老实实从没害过人，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我的天呐……”
陆乐长得人畜无害，哄人的时候很有几分用处。他向王翠姑挤挤眼，“王婶，你知道什么是鸡鬼吗？相传这东西来自广西龙州。”居然一字不差剽窃起卓久诺的故事，王婶听得连连惊呼。
卓久诺毫无维权意识，纳闷陆乐怎么不搞推理改奇幻了？身旁的卓一凡为他打抱不平，陆师兄竟然抄袭！
“传说里有很多吃掉人取代的妖怪。”陆乐绘声绘色，“这只鸡鬼比较讲究，它用金钱诱惑你老公，你老公收了钱就相当于同意它上身了。”
王翠姑慌张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红票。“那怎么办？这钱我不要了，快让它走。”
陆乐笑眯眯接过钱。“鸡鬼现在还躲在你家里。你家摄像头的录像在哪，我帮你找到它。”
王翠姑立刻把一个平板电脑塞进他手里。陆乐低头看了起来。王翠姑缓过神，见他长得这么年轻，不禁有些怀疑，拉着卓久诺打听陆乐是哪来的仙师，到底靠不靠谱。
卓久诺陆吹的DNA动了，立刻将他在麻都的故事改编了几个，把陆乐吹成麻都业内顶流。王婶不知道陆乐是写推理小说的，只以为他是驱魔顶流，连对方的娃娃脸都成了驻颜有术的证明。
卓一凡偷偷问卓依依，“陆师兄不是不好此道吗？”
卓依依横他一眼，示意对方闭嘴。“陆哥应该是看出来了。”
只见陆乐放下平板电脑走向院中的张万有。张万有警惕地盯着他，陆乐手捏法诀，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张万有便垂着头跟在他身后。陆乐在屋里转了一圈，让卓久诺取来一碗清水在四个角落泼洒，最终停留在客厅沙发边上的一个大木箱旁。
“就是这里了。”
张万有发出一声惊恐的鸣叫，他摔倒在地板上抽搐不已。王翠姑心疼地想冲上去，被卓久诺挡了回去。陆乐打开木箱，箱底躺着一个眼熟的纸包。
“是它！”王翠姑尖叫，“它回来了！”
陆乐打开纸包，里面是几张人民币。他对王翠姑说，“这就是你们花掉的钱，它又回来了。”
王翠姑害怕地躲在卓久诺身后。
“你想不想让你老公恢复正常？”
王翠姑点点头。
陆乐对地上翻滚的张万有打了个响指，“停。”
他将王翠姑钱包里的钱和木箱里的纸包并在一起放在张万有手上，“这里不欢迎你，回你该去的地方。”
张万有垂着头，沉默地走出菜馆。众人注视他的背影，分明是一只落败的公鸡。
“老张！！！”王翠姑爆发出一声尖叫，卓久诺连忙压住她。
“王婶没事的，一会儿就回来了。”陆乐笑嘻嘻在一旁说。
果然过了半小时，张万有神色如常出现在来来菜馆门口。老两口千恩万谢，由于陆乐坚持不收钱，只得让卓久诺打包了不少菜给大仙加餐。
陆乐回到卓家快乐地啃着鸡架，老张没骗人，这果木熏鸡架确实有点东西，奇香无比。
“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卓久诺小心翼翼，“你怎么还会做法了？你和徐老师是双修吗？”
陆乐差点被鸡骨头卡死。
他恶狠狠了一眼对方，“张万有在装鬼。王翠姑发现他藏在咸菜缸里的私房钱，他只能骗老婆说是山里捡的。”
“这老张叔确实怕老婆。”卓久诺点头，“那鸡鬼又是怎么回事？”
“好好的私房钱飞了，换谁不心疼。张万有气得夜里睡不着，半夜在家找新的地方藏钱。”
“那木箱……”
“就是新的藏匿地点。”陆乐喘了口气，“他眼见瞒不下去，正好有你这傻缺找补，他干脆装神弄鬼。我假装做法和他商量，让他配合我演戏。钱还给他，他自然就没病了。”
“我也是没想到。这大叔演技这么厉害。”陆乐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卓久诺挠挠头，觉得还有哪不对。卓家接二连三的失窃事件不是鸡鬼又是怎么回事？
陆乐笑了笑，“你老爹早就看出来了。”他看向门外两眼一亮，从座椅上蹦了起来。
徐绍修一身浅灰色大衣风度翩翩出现在卓家。卓一凡直接看傻眼了，他们卓家好歹也是有些美人基因的，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不食人间烟火的大美人。
“美人，啊不前辈。您能来访鄙府蓬荜生辉，怎么还带东西上门，这哪好意思？”卓一凡见徐绍修怀里抱着什么，连忙小跑上前想要帮他拿。
只见徐绍修衣领动了动，钻出一只羊头。
“这是何方神兽？”卓一凡心说，没听过这位前辈有坐骑啊。迦楼罗不是靠飞吗？这羊羔什么东西。
“就是你的涮羊肉。”陆乐伸手抱过羊羔，“前两天来来菜馆切片热气羊肉，这只小羊羔逃跑时被卓依依捡到。小姑娘于心不忍就把它养在家里。”
难怪……卓久诺心说，失窃的都是纸，感情是被它吃了。“啊，那我大姨的红包！”
陆乐瞅了瞅怀里的崽，问卓久诺，“羊羔是不是挺贵的？”他把羊羔递给卓依依，“你们就当是给依依的红包吧。”
……
事后卓家人去来来菜馆聚餐时，总忍不住嘲笑老张惧内的毛病。不过奇怪的是，那座深山里的古庙莫非真是老张幻想出来的？为何与典籍中如此相似。
直到有一天卓家一名小辈不小心在后山迷路躲进一座破庙避雨，他惊奇地发现神龛上供着一座木刻白鸡，神像前不知道谁放了一个空可乐瓶。
……深山老林谁乱扔垃圾？他愤愤收走可乐瓶。
番外完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