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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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晚会目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不少人来探她口风，穆晩虚实不露，随口应付。
新人组暗潮汹涌，谁都不甘愿当陪衬，团舞跳得四分五裂。
后半场的个人秀倒还好点，可惜大多数人的才艺只能说是及格线以上，不够抓眼。
直到最后季凉予出现。
现场的灯光闪烁，全部打在他身上。
少年一件净白短袖搭配一条深色长裤，素颜出境。看似简单随意的穿搭，却凸显出手臂的肌肉线条优美，衬得身材更加挺拔匀称。
只是他的腿不知道怎么回事，站立有几分吃力。
镜头拉近到脸上，那双眼眸好似初落凡尘的琥珀，水光清亮，仿佛漫天星光降落在了他眼底。
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闭合。
膝盖还在隐隐痛着，少年咬牙忍耐，垂眸，静静等着前奏响起。
现场来了不少追星的小姑娘，舞台下不少人在窃窃私语：
“刚刚没注意听，主持人说他叫什么来着？”
“季凉予？”
“这名字听都没听过”
“可是他好帅啊”
“帅有什么用，没听过星盛全员关系户吗？这里就不是靠脸的”
……
手握上立麦那一刻，他便是王者。
“……
清晨寒风轻轻推开木窗，
院角寒梅默默飘香绽放，
檐下少年悄悄憧憬远方。
……”
季凉予站在舞台中央。
一开口，便震慑到了全场的人。
随着歌词渐入佳境，他的身上涌现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仿佛天神下凡自带结界，与众不同。
清脆的嗓音回荡在会场，钻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青春阳光的外表，自信而又充满力量的嗓音，他整个人呈现的感染力极强，气场炸裂。
漫天星光都黯淡失色，沦为陪衬，他就是暗夜里唯一的光。
曲毕，白皙的手掌放下立麦。
季凉予站得笔直，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目光对上拉近到面前的镜头，少年的眼中赤诚，清脆的嗓音里还有着气息未平的微喘：“我是季凉予，希望大家记住我的名字。”
少年初舞台，置景潦草，妆发也极简，他只是希望有人记住他的名字。
舞台下掌声如雷，沉寂已久的现场尖叫不绝。
刘盛很是意外，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有这么强的爆发力。转头看向穆晩，在她眼中也看到了满意，刘盛便让主持人把话筒递过去，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穆晩接过话筒，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季凉予？”
少年抿唇点头。
出乎意料，穆晩没有夸他一句，而是微挑着眉头，言语犀利：“你的节目单上并不是这一首。”
穆晩没点明的是，刚才的团舞中他也没有出现。
季凉予愣了一下，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但也很快解释：“临时出了点意外，所以换了。”
他今晚临上场前摔伤了脚，不能参加团舞表演，更没办法继续原来炸裂的舞台，只能协调换了一首歌临场发挥。
少年的额头带了几滴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入胸膛。
穆晩注意到刚才他的右脚很少用力，应该是受了伤，但他全程装作没事，很努力的不让别人看出来。
不过这个圈子里的意外多了去了，天意还是人为，对她来说没那么重要。
穆晚只看结果。
很明显，季凉予的临场应变能力满分。
她原本还想再问两句，但见他此刻额头冷汗不停，便把话筒交还了主持人。
季凉予表演一结束，热搜迅速被他唱歌的现场视频占据。
#季凉予#也很快被带上了热搜。
公司年会之类的话题路人很少点进去看，但出现陌生名字的词条，吃瓜不可错过的网友们基本都会点进去瞧一眼。
这一看，原来是个小明星。
长得还挺不错，就是太糊了，名字都没听说过。评论里基本没什么差评，一片嘉奖和鼓励。
有颜值有才华又是颜狗最爱，好奇去搜他微博想了解更多信息，结果发现：娘喔，这年头还有这么糊的帅哥？
颜狗们看着他主页的两万粉丝，难以置信地揉揉眼。
不是吧哥哥，咱们的排面呢！
颜狗爬墙速度之快，称呼一下子就变成了自家哥哥。
于是当晚，季凉予的粉丝量暴涨了十万。
晚会现场。
节目结束了还有合照，折腾完的时候季凉予的腿已经快没法落地了，痛感钻心，下楼到大厅时不出所料遇见穆晩。
她双手抱胸靠在墙边，闭着眼睛假寐，似乎在等什么人，身旁还放着一根拐杖。
穆晩睁开眼瞧见他，便走过来，把拐杖递给季凉予。
“跟我去医院。”
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滴，说明他已经隐忍到极致。
“为什么？”面对穆晩突如其来的关心，季凉予有几分警惕。
穆晩好整以暇地盯着他，见他还想强撑，反手把拐杖杵到自己胳膊底下，“我脚崴了。你行行好，陪我去一趟医院。”
季凉予：“……”
凌晨的医院没什么人了，私立医院人更少，狭长的走廊十分空旷，显得格外死寂。
穆晩让季凉予在凳子上坐着，她去挂号找医生。
等待中途，听到一旁的几个护士捧着病历本小声在围着八卦，“下午过来撩你那个，是富二代吧？”
女护士有些羞涩，明知故问：“哪个？”
“沐阳，一号病房的儿子那个。”
“一号病房？就前几天入院的那个集团大老板的沐强？”
……
骤然听到这两个熟悉的名字，穆晚面色微变，听他们聊了一会儿，其中一个话搭子被喊去了病房，她才拉住说得最多的护士问：“沐强怎么了？”
“说是前几年死了爱女，悲痛不已。也有另外一说，是因为集团股票连年亏损，着急病倒了。”
穆晚清楚，死了爱女悲痛不已的情绪不会出现在她亲爹身上，沐强也是经过大风浪的，股票连年亏损也不至于着急病倒。
“他住院多久了？”
“半个多月吧。”
“什么毛病？”
“没查出来。据说是急火攻心病倒了，昏迷好几天了都。”
“……”
护士奇怪的看着她，“你认识他吗？”
何止认识。
穆晚扯了下嘴角，语气淡极了：“听说过。”
护士觉得她很纳闷，有些后怕地觉得自己刚才说太多了，好在细细回想了一遍，他也没说什么。沐强昏迷不醒的事都已经上过新闻了，在院内也是人尽皆知，她不算泄密吧？
一番折腾下来，听见医生说季凉予只是扭伤了筋，一个月之内尽量避免剧烈运动就好，穆晚才松了一口气。
本着送佛送到西的原则，穆晩把他送到了宿舍。
出了电梯，季凉予掏出钥匙。房门年久失修，发出吱呀一声怪响，在暗夜里格外清晰得渗人。
穆晩目光扫了一圈周边，然后看向他：“你一个人住这里？”
季凉予把灯打开，“嗯。”
这里是星盛给艺人安排的员工宿舍，在离公司不远处的一栋老旧小区，步行十分钟能到。安保还好，只是设施陈旧又破又小，其他艺人家境尚可，哪里住得惯，公司也没明文规定必须住这儿，有条件的都搬出去住了。
没人住，他一个人正好。
穆晩在房间环视了一圈。客厅其实挺大的，被收拾得一尘不染，老旧，但干净整洁，摆设也很有情调，看得出来是被人花心思收拾过一番的。
阳台空旷，还摆了一架钢琴。
可以啊这小子。
穆晩从茶几上拿起一个玻璃杯，接了杯热水递给季凉予，让他先把医生开的药吃了，然后好好休息，明天去公司找她。
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被他喊住。
穆晩回头，“还有事？”
少年撑着拐杖站起来，对于她今晚的乐于助人，还是问出了心中的不确定：“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不想手下的艺人落下残疾。“穆晚半靠在门边，提前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其实季凉予看到她在等待时早就明白了，只是不敢确定，此刻穆晚直接说出来，他有几分受宠若惊。
见他震惊许久没缓过来，穆晚轻笑了一下，“怎么，你不乐意？”
“我没有。”
季凉予着急反驳，声音顿了一下，睫毛微颤着，“只是这些年来做了太多无用功，没想到这次能有结果。”
听出了他言语中的黯淡，穆晚将身旁开关并排按下，卧室内的灯盏顿时全部亮起，耀眼的灯光落在他身上。
她的唇角轻轻勾起，走到客厅沙发前坐下，侧头看向另一边静默着的少年，“在这个圈子里，努力不一定有结果，但不努力一定不会有好结果。”
季凉予点头，又问：“为什么是我？”
“我选择你，并不是因为你今晚的表演有多出彩，而是你带伤上阵表现出的特质。我更看重你的这份坚持所体现出来的临场应变能力，对自己的那股狠劲儿，以及在镜头前的分寸，知道有些事情应该点到为止。”
“还有最重要的两个字：底线。”
看着落地窗外的灯红酒绿，这个城市的夜景繁华得晃眼，穆晚轻笑着，“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大染缸里，底线是最珍贵的东西。我看到过太多被侵蚀的梦想，也见过太多为了红放弃底线的人。”
她的话语微微一顿，眼神回到沙发上纱布缠腿的少年身上，话语严苛而坚定：“我不否认名利场里要懂得适当的低头，但绝不允许手下艺人放弃做人的底线。一旦放弃了，哪怕能得一时之利，坠入深渊也是迟早的事。而你底子不错，据我调查，你也曾经面对过不少捷径，最后都选择了放弃。我想，你应该是个聪明人。”
早在今晚来之前，穆晚就已经将他的身家背景、过往经历都摸清楚了，包括今晚送他去医院的这一路，也是对他为人脾性的试探。
听完她这一番话，少年心中触动非常，想到曾经那些对他不怀好意的人，干净透亮的眸子轻轻颤抖着，“我只是想红得有尊严。”
“你能有这样的觉悟，就已经足够了。”
纵然季凉予现在不够完美，圈子里根基毫无，起步可能会比别人稍微费劲点。但他五官出众三观成熟，已经有了自己严格的做人底线，是一块外观漂亮内里清透的璞玉，最适合不过。
穆晚看向少年，“你最大的梦想是什么？”
季凉予眸子微闪，眼底里有星光闪烁，“我想开一场演唱会。”
他是真正的草根出身，最开始入圈就是被星探忽悠了，说公司能替他发专辑出歌。结果合同一签完，不仅专辑遥遥无期，连他人都变成可有可无了。
季凉予甚至怀疑过，公司就是在等他熬不住了自己选择付违约金……虽然他不知道公司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他能有这个钱。
总而言之，少年最初的梦想，只是开一场演唱会。
一场专属于他的演唱会。
“我想要一个专属于我的舞台，把自己的创作分享给知我懂我的人。”
这个不难。
但是，穆晚提醒他：“你应该也清楚，眼下国内音乐市场不景气。星盛不可能让你随心所欲。”
季凉予抿唇，“我可以接受适当的妥协。”
“很好。”
穆晚点点头，对他的回答表示认可。
她握起盛了半杯温水的纸杯，几滴水润喉清嗓之后，凝视着眼前的少年说道：
“季凉予，我想带你走一条路。这条道路一定是曲折的，会有荆棘泥泞，也会有滔天巨浪。但只要你能保持善良、守住底线，什么淤泥都染不了你，什么风浪也毁不掉你，这条道永远是最平坦、最踏实的康庄大道。你愿意相信我吗？”
她的目光沉静，语速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地砸在听者心上，实在太令人觉得心安和可靠。
“如果我说不愿意的话，未免也太不识好歹了。”
穆晚微微一笑，“你可以拒绝。”
季凉予的眼神坚定，“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听话。”
穆晚微微侧了下脑袋，目光注视着他，紧接着补充道，“至少，在你的实力不足以和我抗衡之前，我需要你绝对的服从。当然，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有违法德的事，但工作上，你不可以擅自做决定，事无巨细都要向我报备。能做到吗？”
季凉予深思许久，诚挚回答：“可以。”
穆晚朝他比了一个OK的姿势，“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季凉予看了眼脚上的绷带，又抬眼看向她：“不管怎么说，今晚还是谢谢你。”
“客气。”
穆晩微笑着，缓缓站起身。
她可算不上什么好人。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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